第1章 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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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沅眼底顿时多了几分缺德、愧疚又窃喜的复杂神情,不等王父拿话压他,立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顾不上辣嗓子迫不及待地催道:“现、现在能走了吗?”

        王家夫妇面面相觑:“……呃,可以。”

        郁沅坐上车,兴奋之余又开始紧张。

        他即将嫁的病秧子顾劭承,虽是顶级豪门顾氏的唯一继承人,却因先天疾病缠|绵病榻多年。

        尽管顾家对他极尽保护,但还是有一些传言流出,说他性子暴戾阴鸷,病久了精神也不太正常,曾把照顾他的保姆打成高位截瘫,人现在还在医院瘫着云云。

        这都是郁沅随便就能搜到的信息,所以在此之前他真是一万个抗拒。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家,也不会同意把自家儿女这样嫁出去,不论冲喜的结果是什么,当事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顾家老爷子给出的条件极为优厚。

        结果王家舍不得孩子又想套狼,弄了这么一招移花接木……不等郁沅深想,困意来得又急又快,郁沅以为是前一晚做了一宿梦没休息好,头一歪就昏睡过去。

        被人扶下车的时候还是半梦半醒,郁沅隐约间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但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架起来摆动,昏昏沉沉间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经是后半夜,郁沅头还是晕晕胀胀的,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王家夫妇灌了些乱七八糟的药。

        他只是书中着墨不多的小炮灰,而王家夫妇却算得上半个主角团,拒婚的描写重点都放在他的唯唯诺诺上面,略过夫妇俩不入流的手段似乎也合理。

        郁沅暗啐好坑,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发现眼镜被甩丢后马上开始焦虑。

        可以提供安全感的厚刘海被修剪后梳了起来,眼镜丢失,耳机也不在身边,郁沅觉得自己像在裸奔,好在身边没人,不然他可能会直接应激。

        人与人之间就没点信任了?他都答应嫁了,怎么还用这种手段。

        精神类药品都是无法在市面上流通的处方药,然而走私贩卖屡禁不止,很多都是买原料私自合成勾兑的,生产环境、副产物和浓度剂量的难以把控,都会进一步放大药品的毒害作用。

        郁沅越想越糟心,虽然眩晕得厉害还是想先去卫生间催吐,他习惯性伸出右手开灯。

        可能是因为场景转换是在不清醒时完成的,再加上药劲没退完,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嫁入顾宅,但手上的动作却比脑子快得多,郁沅一巴掌拍向“台灯”方向。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他的理智姗姗来迟,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潮润热气,郁沅咽了咽口水……这活生生的真皮质感,显然不是他在跳蚤市场五块钱入手的塑料小破灯。

        紧张过后,郁沅想起顾劭承已经处于被他冲死的倒计时,估计是气若游丝时日无多,挨这一下子大概没什么感觉。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手收回,结果他刚抬了抬,手腕就被滚烫的大掌一把握住。

        晕黄的灯光亮起,在郁沅近视眼自带的柔焦效果中,他对上了一张覆着寒霜的冷峻面容,阴鸷浓黑的眸光冷冷地落了过来。

        只消一眼,便让郁沅感受到如坠冰窖的寒冷和窒息。

        略带混血感的深邃骨相,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即便面上透着十足病态的苍白,却依旧是万里难挑其一的绝佳长相。

        不过就算郁沅眼镜没丢,他也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眼前人是如何沉金冷玉的,他只觉得惊悸恐慌,生命垂危怎么还能睁眼动手!

        ——这世界最可怕的莫过于近在咫尺的清醒陌生人!救……

        本能般的恐惧让郁沅大脑宕机只想逃跑,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残留的药物作用让他的心脏比往常跳得更加猛烈。

        郁沅的求生欲已经渗透进每一个毛孔,没了大框眼镜和厚刘海的“保护”,一双圆润清澈的杏眼中写满了惊恐。

        见他想逃离,顾劭承并不意外。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想逃离,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试图将他勒死……想到前世种种,顾劭承嘲弄地勾了勾唇。

        随即他攥紧郁沅手腕将人向身前一带,掌心细瘦的腕骨果不其然抖了起来,对他这样畏惧还要委曲求全……

        顾劭承的拇指缓慢摩挲着郁沅温软的皮肤,像是在享受眼前人的战栗惊恐般,拖了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怕成这样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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