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正版只在晋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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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姚举得自己如同被母亲拥抱,在那个温柔的怀抱里,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都只会迎来母亲的笑容和无声的支持,不会有任何的谴责。

        她可以…………

        再一次的,选择是否要远离痛苦。

        幸福,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追寻世界的真相与核心,那与你又没有关系,何必为了他人牺牲自己呢?

        恍惚间,童姚听到了自己耳边的絮絮低语,而身后另一个“自己”,像是跨越过时光从未来回来,找到她,只为了在惨烈的未来发生之前,阻止她的悲剧。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私心。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童姚颤抖着嘴唇,内心所有的委屈和煎熬都化作了眼泪。

        她像是在外被欺负了的孩子,扑进母亲的怀抱,得到温柔的安慰,和再也不会被欺负的安全感。

        身后的“自己”伸出手,轻轻擦拭过她的眼泪。

        童姚几乎要脱口而出,“好”。

        可音节却卡在了喉咙间,无论怎样都无法说出来。

        眼前的纯白空间里,似乎连空气都在波动。

        一抹殷红闯入其中,破坏了原本的洁白与神圣,属于人的浓重情感渗透了进来,让这片空间不再纯粹。

        马玉泽半透明的身影,忽隐忽现的出现在了童姚的视野里。

        像是接触不良的屏幕,时有时无。

        可童姚却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到,马玉泽看向自己的失望。

        她殷红如血的嘴唇一开一合,发间黄金的凤冠摇晃,大红的嫁衣像是厉鬼流淌的血泪。

        她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放弃!

        ——你所放弃的,正是我生前渴望而不得的。

        池先生给了我第二次旅途,让我有机会改变我的人生剧本,使得曾经的遗憾,得以圆满。

        可你,你本来就有活着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为什么要放弃,凭什么选择死亡!

        明明没有声音,但童姚却听懂了马玉泽的愤怒诘问,似乎感同身受了她的失望。

        童姚的内心酸涩,几乎哭出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答应了池先生,要帮助他一起打通游戏场,回到现实,池……

        繁杂的念头中,童姚却猛地愣住了。

        她忽然想起——是啊,她的目的地,并不是纯白没有痛苦的死亡,而是未来。

        一个回到现实,回到亲人朋友身边的未来。

        即便那会迎来痛苦,甚至有可能付出死亡的代价,但正因为她拥有选择的勇气,所以她才是独立的人啊,而不是被什么东西牵在手里的木偶。

        “…………不。”

        童姚呆愣在原地,良久,她终于流着眼泪,挣扎着从喉咙间挤出一个音节。

        身后人的手臂顿时收紧,几乎要勒断她的肋骨。

        可疼痛,反而让童姚清醒了过来。

        “不……不!”

        “我不能,留在这里。”

        她的意识逐渐清明,思考的能力重新回到大脑中,使得她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还有没有完成的约定,我的同伴还在等我。早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我没有后悔的必要——那是我自己的决定!痛苦也好死亡也罢,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是此刻的我,而与未来的我无关!”

        童姚的眼神坚定:“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留下,要么你现在就杀死我,否则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身后静默良久。

        纯白的空间像是融化的冰川,纯粹安静的世界渐渐退去,外界的声音再一次透了进来。

        而抱住童姚的冰冷手臂,也慢慢收了回去。

        只是,在身后人彻底消失之前,童姚听到耳边一声叹息。

        ‘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因为,我就是你的未来,你后悔那一刻被凝固的痛苦时光。”

        童姚的眼神晃了晃。

        她下意识回身看去,但刚刚令她迷茫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

        身后,车厢的大门再次出现,玻璃后面依旧是她熟悉的混乱场面,尸横满地。

        而再向前看去,另一扇大门却敞开着。

        马玉泽的身影,以及刚刚摆放在身前的棺木和死尸,全都如冰雪消融。

        可奇怪的是,前面那扇门外面的景象,和童姚身后的一模一样,就是她刚刚逃离的那一节车厢。

        就像一个圆环,堵住了这一节车厢的两端。

        童姚顿觉古怪。

        但想到楚越离,她还是咬了咬牙,向前走去。

        她扶住了车厢门框,最后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一节逐渐恢复正常的车厢,这是她拒绝了的平静。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转过身,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混战中的车厢。

        就在童姚离开空旷的车厢,脚步踏进与楚越离走散的那一节车厢时,忽然间一切都鲜明了起来。

        像是耳朵外面笼罩的那一层泡沫摔碎,眼前高度数的镜片也被拿走,世界重新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假面舞会的面具被摘下。

        童姚看到,很多玩家在车厢里对着空气嘶吼,争论,指责,攻击,甚至在伤害他们自己。

        一切就像是滑稽的独角剧,只有自导自演的玩家,在攻击他自己。

        幻想中的敌人并不存在,好像是精神病院里产生了幻觉的被害妄想症患者,歇斯底里畏惧和攻击的目标,荒谬到可笑。

        童姚甚至看到,有玩家砸碎酒杯,用玻璃碎片生生插进了他自己的眼睛,在喷涌如注的鲜血中,直愣愣的倒下。

        死在了地面上。

        酒保始终都站在吧台后面,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操蛋!

        荒谬,可笑,连伤害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完全是自己在杀死自己。

        可更悲哀的是,没有人意识到这一切。

        但是,不论她如何焦急的寻找,都没有看到楚越离和斯凯的身影。

        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满

        地流淌的鲜血,甚至喷溅在了车窗上,还在昭示着这里之前有过一场恶战。

        难道,她回来得已经太晚,楚越离他们已经出事了?

        童姚无力的垂下手臂,一时间,满眼悲哀。

        酒保注意到了静立在原地而没有参与自残的童姚,但他对此似乎并不惊讶。

        就像一个早已经被编写好的程序,他转身面向童姚,彬彬有礼的抚胸,躬身致意。

        “尊贵的客人,您已取得云海列车全体工作人员的尊敬,接下来的旅途,请容许我们保护您的安全,竭诚为您奉上最人性化的服务。”

        童姚却惨淡一笑,指着那依旧沉迷在自己幻想中的玩家们,问酒保:“这样保护吗?”

        酒保对童姚的讽刺不置可否,他依旧在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人”的情绪。

        “并不是所有登上云海列车的人,都是列车尊贵的客人。得不到列车的尊重,自然只配成为列车运行的燃料。”

        “而像您这样通过了考验的客人……”

        酒保伸手向前,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天色已晚,您需要用餐吗?”

        “穿过这节车厢,您将进入新世界。”

        童姚愣了下,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但随即,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回身向后看去。

        刚刚才通行的纯白车厢,竟然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身后。

        好像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她与自己死亡的未来面面相对,而当她拒绝,一切都再无意义,自然消亡。

        取而代之的,却是烧得红火的火炉。

        童姚看到在那巨大的火炉旁边,矗立着数个身形高大的列车员。

        他们面目阴沉而冷冰,机械般将地上摆放着的燃料扔进火炉,而列车的齿轮开始运转,机器有了支持的动力。

        那似乎是火车的动力间。

        而那些燃料…………

        童姚愣愣的低下头,向车门后的地面看去,看到的却是数具玩家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们有一些人似乎还活着,胸膛还在剧烈起伏,颤抖着举起手还想要求救。

        但是列车员们却视而不见,力气大到让他们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扔进火炉。

        火焰顿时升高,火星四射。

        惨叫声从火炉里传出来,撕心裂肺。

        明亮的火光中,还有人骨的阴影出现。

        已经烧焦的手臂试图伸出来,向火炉外面。却只到半路,就无力的垂下,再一次摔进火炉里,无法挣脱。

        列车员们整齐划一的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火光将他们棱角分明的面孔切割得明暗分界,如同魔鬼般可怖。

        令童姚不寒而栗。

        但更令她绝望的是……

        就在火炉旁边的地面上,还随意丢弃着拐杖。

        那是,楚越离的拐杖。

        因为他断了一只脚,所以在玩家中显得格外醒目,只有他一人会使用拐杖。

        可现在,一直被楚越离拿在手中不离身的拐杖,却出现在了焚尸炉一样的火炉旁边。

        不远处,还整整齐齐的叠放着烧得焦黑的骷髅头,烧灼过后,只剩下这零散的骨骼还没有化为灰烬。

        而那黑黝黝深陷的眼眶,直直的看向童姚。

        好像是已经死亡的楚越离,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回来救自己。

        童姚捂住了嘴巴,泣不成声。

        她想要去确认,可就在她迈出脚

        步的时候,那车厢却从她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微笑站在她面前的酒保,以恭敬但不由分说的架势,“邀请”她前往餐厅。

        “既然已经获得了资格,那么,候选人,您就是时候承担起所有人乃至世界的生死存亡了。”

        酒保笑眯眯的说着童姚听不懂的话:“您的决定将影响无数人的生死,您的犹豫会使得世界毁灭,所有决定产生的后果,都将压在您的灵魂上,直到您再也承受不住,主动死亡寻求解脱的那一刻。”

        “作为候选人,没有任性的资格。您不可以与柴火共处一室。”

        童姚想要问清楚所谓的候选人到底是什么,就在不久前,系统不还是提醒她说,她已经失去了这什么资格,被淘汰了吗?

        她心念一动,系统立刻提示。

        【恭喜您!候选人童姚,您已获得狂欢游戏场资格,请您继续为了世界和生命努力前行。】

        等等!为什么系统的播报是矛盾的!

        明明之前才说……

        童姚忽然愣住了。

        她意识到,如果车厢里的混战和敌人都是幻想,那她之前听到的系统提示音,以及所谓的“天堂”和纯白的车厢,也是她自己的幻觉吗?

        一场缜密而真实的,对于灵魂的考验。

        童姚不由得有些后怕。

        如果她刚刚在幻觉中屈服了,是不是也会和这些自杀的玩家一样,变成火炉里的柴火?

        可……如果现在才是幻觉呢?

        童姚头昏脑涨,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量。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坐在餐厅车厢里了。

        身穿西装的侍者正彬彬有礼的躬身问她晚餐想要吃什么,但童姚的反应却是抢了对方的衣服和配饰。

        然后她又在餐厅里到处翻找能够利用的东西,用这些来改变了自己的形象,将自己隐藏起来,遮盖住真实身份,不让任何人看出她来。

        经过之前的事情,童姚已经草木皆兵,对身边的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不敢将自己的模样暴露在人前,担心自己会在落单时被人盯上。

        直到池翊音等人进入餐厅,童姚才终于有种找到了团队的安全感。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脱力般瘫在沙发上。

        精神和身体的高度紧绷让她极为疲惫,在低声向池翊音说明了之前的遭遇之后,她已经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撑着安慰池翊音,让他做好楚越离已经死亡的心理准备。

        “对不起,池先生,是我的错,我当时不应该和楚越离走散。”

        红鸟却皱眉问:“童姚你说你是在离开导致了其他玩家死亡的车厢后,才看到了餐厅。但是。”

        他抬头四处张望,最后看向池翊音:“我们并没有这种经历啊。那我们怎么进来的?”

        池翊音微微皱眉,随即了然:“资格,成为候选人的资格,决定了是否能够进入餐厅。”

        “重要的不是吃饭,而是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的挑选。恐怕……没能进入餐厅的玩家,都已经被淘汰。”

        而淘汰代表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我们在地下城池躲避死尸围攻的时候,其他玩家的考验是在列车上完成的,只不过殊途同归,赢过了第一关选拔的,才会得到资格。”

        “然后等待第二轮筛选。”

        童姚并不清楚造神场的事情,池翊音等人却因为池旒出现在地下城池的缘故,明白候选人这个称呼的意思。

        神明候选人。

        恐怕当时

        童姚遇到的,也并不是系统,而是伪装成系统的世界意识。

        ——新系统小云海,现在还被池旒劫持着呢。

        就算有系统出现,也只会是世界意识一方的应急管理系统。

        如果世界意识想要动摇玩家,绕过黎司君,蛊惑玩家提前对世界意识效忠,进入它的阵营,那由应急系统主导的情况下,不过轻而易举。

        虽然几百个a级玩家进入了新世界,但从池旒之前的话来看,世界意识也很清楚,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就算是筛选到最后一个都不剩,也是有可能的。

        而很显然,现在坐在餐厅里的这些,都是玩家。

        每一个,都是有可能杀死他们的敌人。

        池翊音不动声色的抬眸,环顾四周。

        只有二十几人的餐厅,比起列车刚启动时的热闹,显得过于冷清了。

        就连说话声和笑声都带着克制,好像装出来的悠闲。

        池翊音感觉到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坦荡的直直看回去,正好与另一位旅客对视。

        对方一愣,随即抿唇向他礼貌微笑,然后继续低头切割着盘子里的牛肉。

        血红色的汁液流淌在雪白的瓷盘里。

        餐桌上的花朵枯萎凋零。

        被掩饰的平和之下,所有人都在安静观察着彼此,像是猎人梭巡着自己将要狩猎的场地,思考着要如何杀死自己的猎物。

        池翊音也明白了自己从踏进餐厅到现在的阴森感,是从何而来。

        “不管越离现在是死是活,恐怕我们都要暂时放下他了。”

        他转身看向童姚,低声道:“第一轮就杀死了绝大部分人,第二轮更加艰难,尤其是现在大家都发现了餐厅里就是玩家的情况下,想要伪装,很难。”

        “最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我们要先活下来,然后才有可能去找越离的线索。”

        假面舞会切换了曲目,剩下的舞者摘下了面具,将真实面容暴露在其他人眼中。

        猎物。

        或是猎人。

        在没有明确最终目的和要求的情况下,二十几名被筛选出来的玩家会选择合作还是竞争……

        不了解这些玩家的池翊音,有些探不到底。

        他用眼神向红鸟示意,对方默契的点头。

        红鸟叹了口气,眉眼有些悲伤:“小楚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虽然有点疯,但是个好同伴。可惜了,唉。”

        “不过池哥。”

        红鸟摸了摸头,纳闷的看向扒在池翊音脚边的小怪物:“你家小池,是不是长大了点?”

        “嗯?”

        池翊音愣了下,下意识低头看去,与小怪物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上了。

        确实。

        之前只能勉强抱得住小腿的小怪物,现在能够趴在他膝盖上了。

        池翊音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当小怪物抬起头时,无论是酒保还是侍者,都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与零三号列车员的反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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