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储君(九)(1 / 2)
他做下决定, 还是由他与国师一同进去,庄太尉等在外面,尽量离远一些。
归琅与祁净远进了那锦芳楼的大门, 一进去, 便有个穿着华丽绸缎衣服,模样精明的中年妇人迎上了来。
她一眼便看向了走在后面一点的归琅,心道,这位公子虽然面貌陌生,但衣服面料皆为上等,而且仪态高雅,举止投足中透露着贵气,定不是普通客人……
这般想着, 她脸上笑容便灿烂了起来, 问他们是不是头一次来锦芳楼,是要喝酒还是要听曲。当然, 锦芳楼最不容错过的,还是楼里头的“花儿”。
说着, 她展开了一张素面绸缎,上面绘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彩衣女子,热情介绍。
“这是杜鹃, 聪明伶俐,擅唱小曲儿;这是馨兰, 知书达礼,弹得一手好琴;这是白梅,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归琅只瞟了一眼,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锦芳楼整体分了三楼,红木搭建, 雕梁画栋,里面悬挂着各色绸带与花形灯笼,而中央有一个大的戏台,装饰得极其浮夸,除了那台上空无一人,其他地方均坐着许多客人,略为嘈杂。
观察间,归琅发现有许多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从端酒送茶来来往往的侍女,到楼梯上倚着的带花女子。
而在他感知下,这些人并没有被邪祟侵染。
若是因为身份……他来前已经换下了太子服饰,也带上了上次祁净远给的那块符牌,不应该有人发现。
他看向身旁,祁净远今日是带了同样的符牌,不仔细感知时,对方看上去就是一个陌生的老头,没有了仙风道骨的样子。
虽然也有人看向他,但远没有看归琅的人那么多。
归琅略微放出灵觉,听到了往这边看的最近一桌人的谈话。
“一大把年纪了还来这风雅之地,看来是人老心不老啊。”
“说不定也是冲着牡丹姑娘来的。”
剩下的谈话都在谈论那个名为牡丹的女子。
祁净远本人毫无所觉,正指着那绸缎画问道:“老板娘,锦芳楼最具美名的是哪一位?”
“哎哟,客官您唤奴家花娘即可。”老板娘捂着帕子笑,“最美的自然是锦芳楼的头牌,红牡丹,那些客人可都是为了牡丹来的。”
“二位客官可是需要那花台附近的座位?只是今日人多,价钱上要比其他位置高上些许……”
祁净远认真说道:“能否让我等去见一下牡丹姑娘?”
花娘见多了这种要去见红牡丹的人,于是笑着回答:“这可不合咱们楼里头的规矩,牡丹会在戌时在台上献艺,客官到时候便能一睹芳颜。”
戌时乃是黄昏之时……
现在才正午时分,所以那些为见红牡丹而来的人,是准备在这里等上几个时辰?
祁净远更加怀疑那锦芳楼头牌不对劲了,说道:“我等并不耽误牡丹姑娘的时间,只是去看上一眼。”
“只看上一眼……”花娘露出为难之色。
“价钱照样付。”
花娘手指捏着帕子笑道:“客官,这提前见牡丹,可不是一样的价钱。”
祁净远点头,准备掏钱。
结果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忽然神色一滞。
他,没有带钱出来。
花娘正瞧着他的动作,他只好假装着继续找身上带的钱。
而这时,归琅取出了一个钱袋,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花娘眼睛放光地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发现里面全是金锭,于是万分狂喜地喊人过来,吩咐道:“带两位贵客去见牡丹!”
祁净远抹了一把汗,多亏了太子殿下。
两人跟着锦芳楼的人往上走,到了那放着牡丹红灯笼的门前。
门一打开,便是浓郁的花香。
归琅拿帕子捂了一下,这气味太过熏人了。
而带他们上来的楼中杂役却是一副陶醉的模样,深吸了几口气,并让他们不要打扰牡丹姑娘太久。
归琅谨慎地走了进去,祁净远此时手中已经攥紧了一大把符牌。
房间里挂着许多的红色轻纱制成的帷幕,而在这正午时分,房里面窗户被封严,没有一丝日光,让帷幕上的大块牡丹图案如血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来人,室内一阵邪风起,帷幕后露出了一个对镜梳妆的,隐隐绰绰的身姿。
祁净远的天目感觉到了大鬼的气息,于是他悄悄拉了拉归琅的衣袖提醒。
“乾灵之体……”柔媚的女子声音忽然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心头千回百转。
归琅来不及想其中含义,便听见那东西的语气便陡然变得阴气森森,声音里仿佛混杂着各种男男女女的尖锐声音。
“是那个人的后人!”
“吃了他!”
“成就鬼神……”
话未落音,一道红影冲了过来,带着能把人熏晕的浓烈花香与腐臭。
归琅拔剑,毫不犹豫地斩下。
过了几招后,鬼物被斩落一臂。
伴随着一团黑红色的鬼气消散,那被斩下的如玉手臂迅速发黑腐烂,上面似乎还有白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地钻进钻出。
危险与恐惧感将这鬼物的神志唤了回来,它以非人的速度退开,变回了女子的模样,丰姿冶丽,鬓角还别着一朵开得娇艳欲滴的红牡丹,只是皮肤仍苍白得不似人类。
锦芳楼最具美名的头牌,早已与欲鬼融为一体。
它用鬼气取回了那条手臂,裂开嘴唇两三口便将那腐烂生虫的手臂吞嚼入腹,而它身上的手长了回来,依旧是凝脂若玉,洁白无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