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春宵苦短(2 / 2)
黄雯的铁壳机响铃声我记得很清楚,是一首班得瑞的曲子。我回忆着那首曲子的旋律,然后将听觉四面八方的延伸开去。
找到了!就在走廊那边不到两百米远的房间里!
恢复五感,飞速前进。
C-03-162室。铃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也不多说话,全力一脚把门踢开。门刚一打开,我就看见了几乎已经**的黄雯,还有在她身边淫笑着的一胖一瘦两个男刻印者。
向前飞跨一步,已至黄雯身前。左右拳头同时挥出,那两个刻印者立刻朝左右两边飞了出去。
然后,我一伸手把黄雯揽在怀中,捡起地上的衣服为她披上。
这时才发现自己被救下的黄雯,好像是很不好意思和我对视,低下头,小声说道:“谢谢……你。”
黄雯的手指紧紧的按在我的背上,那显然是非常痛苦的表现。黄雯现在应该还没有被侵犯,但心理上一定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吧。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要哭出来的迹象。
“你小子……闯进来动哥几个的女人,是不想活了吗?”被我打伤的胖子已经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怒吼道。
“这是我的女人。不想活的人是你们吧。”我平静的说着。
“你的女人?别你妈的在那里胡说八道了。”瘦子也站了起来,“这妞身上根本就没戴胸针,说明她是无主的女人,按咱们刻印者的规矩,谁见谁得!”
我望了黄雯一眼。
“对不起……我生你的气,所以故意没有戴胸针……”黄雯的声音越来越低。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我真是太低估这个大小姐的脾气了。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吧。
“刻印者确实有谁见谁得的规矩。”我环视着那两个人,“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换另外一条规矩来处理如何?”
“什么规矩?”瘦子用秃鹫一般阴鸷的目光盯着我。
“胜者全部拿走,败者一无所有的规矩。”我答道。
这是句黑话,意思是进行生死决斗。输了的人连生命也要失去,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说出这句话,也意味着我是真的对他们动了杀心。
胖子道:“说得忒轻巧!我们这里是两个人,你要和我们谁决斗啊?”
“你们两个一起上。”
生死决斗并非只有一对一。只要双方愿意,多对一也是可以的。
胖子暴跳如雷:“你妈的哪来的傻逼,装得倒挺牛逼!一个挑我们两个?”
“对,我一个挑你们两个,空手。你们用什么武器随便。”我坦然道。
黄雯在我耳边说道:“你……你没有必要……”
“给我闭嘴。谁捅的这个篓子啊?有没有必要我说了算。”我瞟了胖子一眼,“再说了,这种货色,我只要一招就可以把他们全部解决。”
“操,装什么大面啊!”胖子勃然大怒,撸起袖子道,“爷非把你这孙子的脸揍烂不可!”
“等等!”瘦子伸手把胖子拉住了,望向我,“你,什么职位?”
“刚升上地区监理。”我如实答道。
胖子轻蔑的望着我:“我以为多牛逼呢!不就是个小小的地区监理吗?我们可都是武官助理!”
武官助理从职位上讲高我一级。不过职位本身也并不是完全按战斗力高低来排的,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参考价值。
“别小看他。外地地区监理里的强者不少,这小子看起来也有点来头,咱们干脆还是算了吧。女人这种东西哪里找不到,犯不着冒这个险。”瘦子劝道。
胖子想了想,也有点想要打退堂鼓了。
我心里很不爽。黄雯这事搞得我连正事都没做完,我不能朝黄雯发狠,连向这些败类发泄都不行?
这时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法子。
我碰了碰黄雯:“我说,你看那瘦子像什么?”
黄雯不解的望着我。
“说。尽量恶毒些。”
“烂虾皮。”
……真有才。
“喂,那边的烂虾皮!”我朝瘦子大喊。
对方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知道烂虾皮指的是自己,当即瞪大了小眼睛:“你!”
“烂虾皮,你可真是没种,两人打我一个空手的都不敢吗?”我开始挑衅。
“你妈给点阳光你就灿烂起来了!”瘦子也忍不住了,“你有种不要和我们打,我再叫一人来,你敢和他打吗?”
胖子一惊:“你是要叫老大来?还是算了吧,老大他现在……”
“你看这架势能算了吗?牛逼之人自有牛逼之处,这小子恐怕不好惹,还是叫老大来稳当点。”瘦子道。
组织里的刻印者也有不少拉帮结伙的,当然顶多也就是几个人混在一起而已。从这两人的对话来看,他们的老大应该是个强悍的人物,不过那样也正好,免得我提不起劲来。
“要叫救兵就赶紧。打完收工,我还有事呢。”
“操,你等着!”
瘦子掏出铁壳机开始拨号。
黄雯碰了一下我:“你真的要和他们决生死?你不是都尽量避免杀人的吗?”
现在并不是非杀死对方不可的局面,而我却决定开杀,黄雯会意外也很正常。
“我讨厌杀人,但是——”我话锋一转,“谁敢动我想保护的东西,谁就得死。这是我的原则。”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所以倍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保护我所珍惜的东西,哪怕大开杀戒我也在所不惜。
◆
三分钟不到,瘦子说的那个老大出现了。这是个外表很普通的中年人,慵懒的眼神里也看不到什么杀意。但我却丝毫都没有放松警惕。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斗量,能被那两人作为最后手段请出来的人,怎么也会有两把刷子。
“说要和我一决生死的人就是你?”中年人打量着我,问道。
“没错。”
“报上名来。”
“我看没那个必要。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更何况——”我挑起眉毛,“快死的人知道我的名号也没用。”
“也罢,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会向你报上自己的名号。”中年人面部的肌肉紧紧收缩,“听好了,‘皆杀之鬼’柳天兵,这就是将要杀死你的人的名字。”
“唷,原来是了不起的角色嘛。”我自嘲般的一笑,“比我可要有名多了。”
皆杀之鬼,柳天兵。这在亚洲地区的刻印者中,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响亮的名字。那倒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少辉煌的战绩,而是由于他的行为作风太独特了。
我们刻印者执行任务的时候一般会尽量避免和普通人接触,当然见到目击者要灭口那是没办法,但大部分刻印者不会随意杀人。据说其他组织里有些自以为比普通人高等的刻印者会没事乱杀人,不过所多玛里倒是没听说过这种情况。除了在年会中不时害死普通人之外,所多玛里的刻印者平时基本上还算遵纪守法。
而柳天兵不一样。这个人之前驻留在缅甸,简直是杀人如麻。他在任务中公然杀害了好几个村庄五千多人,当时惊动了整个组织,外野总监李享甚至亲自提审他。审讯中柳天兵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界鬼进了村里,追踪的时候村民们都醒了,所以他不得已才杀光了全部村民。
这个理由看上去无懈可击,但我们平时碰上这种情况都会主动引开界鬼,不会只为图个方便就杀那么多人。而且后来组织调查到,进入村里的界鬼就只有一只而已。柳天兵根本就是以杀人为乐,才会利用界鬼进村的时机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甚至很有可能,那只界鬼就是他故意赶进村子里的。
刻印者确实不怎么重视普通人的生命,可我们毕竟也都是普通人变来的,所以几乎没有谁会随意进行毫无人性的屠杀。像柳天兵这样做的刻印者,简直是绝无仅有。
不过,尽管柳天兵做出了这样的事,但他并没有违背组织的规定,所以李享那个老胖子对他的处分很轻,只是把他调回了总部,让他没机会乱杀人。
“看你那种表情,一定是想到了我的那些传闻吧。”柳天兵露出了嘲讽的目光,“一个个都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在杀人,却光是指责我在疯狂屠杀!你们不也是毫不留情的杀死目击者吗?这和我有什么区别!告诉我啊!你们这些伪善的王八羔子!”
听到柳天兵的话,我眼前模糊的浮现出了那些被我杀死的目击者的面容。柳天兵没有说错。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毕竟也杀死了无辜的人,这和他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没错。我没有资格谴责你。我只是——”我平静的说道,“要在这里杀死你而已。”
柳天兵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有趣。你想要杀死我?明明知道我是这么残忍狠毒的人,还是要和我一决生死吗?”
一夜杀死五千普通人这个事实本身,并不能说明柳天兵有多强大。很多刻印者,包括我自己都有能力做到这件事。但我们只是有能力去做,而柳天兵却是实际的做到了。如此残忍狠毒的人,肯定非常难以对付。
“柳天兵,和你对战确实很危险。但是世上有些事,再危险也必须去做。”我毅然说道,“把生死帖发过来吧。”
柳天兵瞟向身边的一胖一瘦:“你们朝他发生死帖。”
瘦子一惊:“我们?”
“你们别怕,发吧。”柳天兵在两人背后一拍,“我也会和你们一起的。”
“你们三打一,难道就没有一点廉耻吗?何况陈铮他还没有武器!”黄雯突然出声道。
“廉耻?”柳天兵冷笑道,“小妞,以众欺寡卑鄙,以强凌弱无耻——这种话根本就是在放屁!只有调动一切手段切实的杀掉敌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很好。这样也正合我心意。”我望向黄雯:“大小姐,你什么也别说了。站在一边看就行了。”
然而决斗并没有立刻开始。因为房间太小伸展不开,所以柳天兵提出把决斗的地点改在地下训练场,而我也同意了。
去地下训练场的路上,柳天兵三人走在前面,我和黄雯走在后面。黄雯问我:“为什么不把刀拿过来?”
“拿刀的话就跑不了那么快了。”我笑笑,“没关系的,空手一对三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我只要给谭楚玉打个电话,她就会把我的双刀送回来。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首先我现在还不想让黄雯和谭楚玉见面,其次我还另有个打算,拿上刀的话就没意义了。
地下训练场到了。现在是年会期间,训练场里面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我和柳天兵一行人步入了训练场的1号场地。
由我赤手空拳对抗皆杀之鬼柳天兵及其跟班的生死决斗,就在黄雯这唯一一个观众的见证下,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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