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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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田埂边的花草耷拉着脑袋,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知了在树上死命扯着嗓子叫喊,外头俨然成了一个大蒸笼。

        顾念来到井边,拎了一桶水,井水沁凉,泼到脸上,瞬间就消除了大半的躁意,水滴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滑落,顺着脸颊,汇集到下巴处,然后再落到地面,没一会儿,便在烈阳的照射下蒸发了。

        毫无疑问,她是个美人,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闪着水珠的光芒,犹如雨后的花朵般,干净又惹眼,眸中装着柔情,又装着率真,樱桃小口不点而红,任谁见了,都会想再多看两眼。

        顾念甩了甩手,重又打了一桶水上来,将水倒进木盆里后,她便端着走往姚柔的房间。

        “娘。”顾念走进房间,将装满水的盆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随后来到床边,扶着姚柔起来,“娘,洗把脸擦个手吧,这天太热了。”

        姚柔也觉得热,额上都出了不少汗,身子也感觉黏黏的。

        前几日,姚柔跟着同村的何婶子上山去挖野菜,下山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便崴了脚,如今便只能卧床静养了。

        顾念拧了帕子过来,轻柔地帮她擦脸,一边擦,一边问:“今日感觉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不疼了,你何婶子给的药酒还真有用。”姚柔说。

        擦完脸,顾念又重新洗了一遍帕子:“让您如此不小心,好端端地,上山摘什么野菜。”

        姚柔原本也没想去,但何婶子说,山上的野草用来做饼可香了,她就想着摘点回来,做一些给顾念尝尝,而且,顾阎也快从书院回来了。

        但看自家女儿板着脸的样子,她就什么都没说,只说:“下次不会了。”

        给姚柔擦完手,顾念将水倒了,然后便坐在姚柔床边的凳子上,拿起了还未绣完的荷包,她熟练地穿针引线,落针有神,神情专注认真。

        姚柔靠坐在床上也无聊,便拿起布头开始缝袜子,她的针线活虽不如顾念,但做袜子,也是足够了。

        顾念的针线活是一位出宫的老嬷嬷在机缘巧合之下教的,老嬷嬷被放出宫时,年岁已高,回乡途中路经宝潭庄,正感染风寒的她倒在了顾家门口,顾念的父亲顾晖见了,立马将人带到家里悉心照顾。

        老嬷嬷在顾家养了半个月的病,为了报答,她教姚柔刺绣,顾念就在一旁看着,谁知,顾念学得飞快,老嬷嬷一看,便放弃姚柔,转头去教顾念了。

        顾念大概在这方面是有天赋,还懂得举一反三,老嬷嬷都觉得惊讶,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教的人也不算少了,但是像顾念这样聪明手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彼时,顾念才六岁。

        顾念也凭着这个手艺,在顾晖死后,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姚柔在一旁瞧着自家女儿的脸,越瞧越觉得好看,随后想起,过了年,她就十八了,许多人到了这个年纪,早已经嫁人生子了,自己嫁给顾晖时,也才十五,十六岁,她已经生了顾念了。

        倒不是说没人来给顾念说亲,相反,从前两年开始,就有不少人媒婆登门,但顾念脑筋硬,说了不想这么早嫁人,就谁也拿她没办法,后来再有,能推的,姚柔都给推掉了,她知道,女儿是放心不下她和顾阎。

        但如今,她都快十八了,再拖下去,就真成一位老姑娘了,她不急,姚柔是开始急起来了。

        “念儿,娘想跟你说一件事。”姚柔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顾念不那么抵触,“就是啊,何婶子有个远方侄子,过了年就二十了,据说长得是一表人才,脾性也温和,不嗜酒,不赌钱,在城里的一家酒楼当账房先生。”

        顾念放下针线,转过头去看姚柔,姚柔怕她生气,好声好气地劝她:“念儿,过了年你就十八了,也该成家了,不然,过年我都没脸去你爹的坟头了。”

        顾念看道姚柔脸上的担忧,心就软了下来,她知道,姚柔对她的终身大事一直上心着,“好的。”

        姚柔还想接着劝,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她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念无奈,只得又重复一遍:“我说好的。”

        姚柔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顾念点点头。

        姚柔抬起脚想要下床,却忘了自己是个不便于动的伤患,脚踝处的刺痛让她瞬间“哎呦”出声。

        顾念连忙过去查看:“怎么样怎么样?”

        “没事没事。”脚上的伤在顾念的终身大事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何婶子是个靠谱的,她介绍的人,定是不会差的。”

        姚柔又将那人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林泉是何婶子的远方侄子,真的是很远的那种,但因为林泉的娘死得早,何婶子出于同情,照顾过他几日,他便将这份恩情记在了心中,在城里谋到了一份好差事后,也不忘孝敬自己的姑母,逢年过节也定会上门送礼,探望一番。

        顾念听了,觉得这人倒是有心,是个知恩图报的,“那为何到了二十还不成亲?”按理说这样好的条件,早该成亲了。

        姚柔也是这么问何婶子的,何婶子说,林泉是个要强的,起初是想先攒点银子再娶亲,后来也陆陆续续地相看了几个,但都不中意,却也不想将就,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顾念暗自琢磨着,这条件倒是不错,而且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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