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C7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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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半年,床上被子明显是晒过,蓬松柔软,泛一股干燥的阳光味道,躺上去像陷在云里。

        梁逢雨不认床,可还是觉得,家里这张睡起来最舒服,熟悉又踏实。

        她愉快地扑上去,打定主意要好好睡个懒觉,把近一个多月熬的夜统统补回来。没料闹钟忘了关,第二天七点不到,一声嘶哑又饱含力量的“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就将她生生从被窝里炸了起来。

        “……”

        梁逢雨生无可恋地摸到手机,摁了下关闭,仰躺在床上,吐出一口气,慢慢平复心悸感。

        这首歌,《追梦赤子心》,是她期末那阵子设的——搞创作免不了熬夜,有时候一不小心就弄太晚,第二天还有早八,靠毅力实在是很难爬起来。

        孟好给她传授经验,说自己一直用的百朗听力录音,前奏一出来,立马梦回高三,提神醒脑,什么瞌睡都跑了。

        梁逢雨举一反三,用的是联考之前画室集训的起床铃。不得不说效果是真好——头皮发麻、浑身激灵、心脏骤停的那种好。

        结果就是,她这会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打算去倒杯水喝,再溜去对门拜访一下男朋友。

        没成想,一推开门,恰好看见梁星鸣站在玄关,单肩背一只黑色书包,正打算出门。

        “你要回学校了?”

        “嗯,”梁星鸣昨天回家,完全是一时冲动,今天早上还要见导师,只得六点半起来赶高铁,倒是没想到她也这么早,“你干嘛去?”

        “我睡不着,起来算了。”梁逢雨说。

        冬天,南方不供暖,客厅冷得刺骨,她棉质睡衣外边还加了件法兰绒外套,没扣,就这么裹着,头发有点乱,睡眼惺忪的。

        也没穿袜子,只趿了双毛绒拖鞋。

        人真的很奇怪。

        她是姐姐的时候吧,怎么看都是缺点,丢三落四、霸道、爱使唤人、还不爱收拾,但这会儿身份一换,成了妹妹,梁星鸣那点小不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护犊子心态。

        “你照一下镜子,有人边打哈欠,边说睡不着的吗?”再说,她以前睡不着,都是在床上看剧或者玩手机的,怎么会起这么早,梁星鸣本来不想提,毕竟,男生女生之间聊这个太尴尬,但转念一想,哥哥教育一下妹妹不是天经地义,于是底气又足起来了,意有所指地咳了声,“你那什么,出去约会的话,注意点。”

        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梁星鸣能轻易看穿她接下去要干什么,眼神一交汇,梁逢雨也能读懂他的言外之意。

        “遵命,星哥。”她笑眯眯地,朝他飞了个军礼。

        然后,梁星鸣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敲开了男朋友的门。

        陈清霁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知道她要过来,先把空调开了。所以,梁逢雨进卧室没多久,气温就暖上来了。

        她脱掉黑色大衣,里边只有一件樱花粉薄绒卫衣,下/身直筒牛仔裤,整个人很轻盈地扑进他怀里。

        少年背靠桌沿,一只手搭她腰上,低头,看见她眼下青黑,“昨天没睡好?”

        “嗯,让闹钟吵醒了,忘了关,”梁逢雨歪在他怀里,闭了闭眼,“困。”

        边说,边踮脚,撒娇一样凑上去,结果一口亲在他下巴上,像是发现触感不对,她这才睁眼,不太满意地叹一口气,“你怎么长这么高啊。”

        “是够困的,”陈清霁好笑,低头亲她一下,“补个觉吧。”

        “你呢?”

        “陪你。”

        说是补觉,但两人也并没去睡。

        狭小的卧室,窗帘拉着,光线被遮掉一些,分外柔和。昨天回来,陈清霁简单打扫过,房间里是干净的洗涤剂香味,陌生,但又令人心安。

        梁逢雨坐在床沿,仰起头,陈清霁则弯下腰,一手搭在她肩膀,另只手给她牵着,两个人静静接吻,末了,又一齐倒在被面上。

        慢慢平复呼吸。

        “老梁说,她给我留了一笔钱,二十万,”梁逢雨躺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他都给我存着了,一分没动。”

        那个年代的二十万,跟现在可不是一个量级,房子都能买近十套了。但老梁这人,一是没什么投资眼光,二是人也轴,一早决定拿这个钱当梁逢雨的嫁妆,打心底里觉得不能去碰,碰了,好像就有据为己有的味道。

        所以存到今天,还是二十万。

        顶多加点银行利息。

        是投资客听了要把大腿拍断的心梗程度。

        “太可惜了,”梁逢雨看着他,长叹一口气,“差一点就是小富婆了。”

        “是啊,差一点就能当小白脸了。”陈清霁跟了句。

        两个人装得都很像那么回事,不对视还好,目光一碰,就忍不住笑场了。梁逢雨像条小虫,一寸一寸,往他那边挪过去,陈清霁一伸手,将人揽过来,两人静静对视了会儿,不知不觉,笑意止住,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窗户没关严,刻意留了一小道缝,此刻外边风起,将窗帘吹得左右掀动,簌簌作响,遮掉了心跳躁动不安的声音。

        “不是说困吗?”陈清霁喉/结动了下,声线也像被什么东西覆盖着,有些晦暗,“睡不睡?”

        “睡。”梁逢雨紧紧闭上眼。

        陈清霁刚想说,就这么睡么?好歹盖上被子吧,就看她慢慢睁开眼睛,眸光蕴了水一样,盯着他看了会儿,认真问,“先睡你行吗?”

        ……

        梁逢雨这个人,从小到大,阳奉阴违都是一把好手,梁星鸣出门前那句“注意点”,宛若一阵耳旁风,刮过去以后就什么也不剩了。

        反倒是陈清霁克制,运动会之后,两人不是没在外边住过,但他都很点到即止,始终没突破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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