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 章(2 / 2)
说完,她交待道:“这事关系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你万不可对人张扬,我是看你如今也在官场,他日说不定也会见到太后,所以将这内情告诉你,你放在心里,行事也要谨慎,若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也可以问问严辞,他在朝中经历得多,必然能指点你一二。至于严皓的事,他哥哥就担心这事传出去毁了他姻缘,不管后面如何安排,你也别走漏了风声。”
聂长博点头道:“姐姐放心,我对爹娘也不会说。”
这时聂蓉才说道:“他安排得的确好,这世上也再找不到像他这样待我的人,可正是这样,我越觉得欠他,我不想担着让他无后的罪名。”
聂长博看着她回道:“姐姐,这件事,严侯看得倒比你通透。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他确实真心待你,但你也拿了身家性命去待他,你若不说,我绝不会想到你竟有那个胆子去太后寝宫替他偷药,他在这世上,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待他的女子。不是你不想让他子孙满堂,而是上天不让。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娶个门当户对又好生养的女子为妻,儿孙绕膝;要么和你琴瑟和鸣,做一对神仙眷侣,但没有子嗣,而他选择了后者。”
聂长博看着她道:“姐姐,不是你让他无后的,是他自己选的,你给了他一条命,并不欠他什么。”
聂蓉被弟弟说得怔住,陡然间觉得弟弟似乎长大了,竟能说出这番话来,让她茅塞顿开。
的确是如此,她没有瞒他,没有骗他,他知晓一切,却还是如此选择,的确怪不到她头上。
“那如果,他后面后悔了呢?”她问,“等我年老色衰,或是十年八年,相看两生厌了,他又想要孩子了呢?”
聂长博不在意道:“姐姐怕这个做什么,从前你怕他厌恶你,那是因为你没有退路,一朝被弃,就是潦倒终身,可现在你是京城最大的糕点铺的东家,是名满天下的‘玉容娘子’,他严辞百年之后不一定有人记得,但‘九娘糕点’百年之后一定还在,第一代大师傅,七娘和玉容娘子,都会受后人祭拜,你在侯府但凡不如意了,就可以回来掌管店铺,不过是回到现在这般,你何必怕?”
聂蓉想了起来,京城那家卖首饰的琳琅居,里面就挂着几代东家的画像,号称百年老店,也确实传承了百余年。
“我明白了。”她说着,抬头道:“没想到你会这样说,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他的。”
这下轮到聂长博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回道:“以前的确不喜欢,觉得他欺负了你,但他回京后种种,我就知道你和他确实情义难断,现在知道他休你也是无奈,所以就不为这事怪他了。再说你和他这样难舍难分的,不成亲也说不过去。”
聂蓉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只好拿出姐姐的身份道:“好了,你说的我明白了,你已经告了假就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我自己安排。”
聂长博回道:“我还是去上值了,他是小司马,告假一个月都没事,我才入兵部,还是勤奋些好。”
聂蓉忍不住笑:“你知道便好,还和他比,快去吧。”
聂长博走后,她觉得有些累,喝了调理的药,上床午睡。
不知睡了多久,青梅来唤她,迷糊间就听青梅道:“娘子,侯爷过来了,说要见你。”
聂蓉怔住,看看外面天色,问她:“我睡了多久?”
青梅回道:“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聂蓉心想这时间是正常的啊,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睡到第二天了,所以严辞又来找她。
“他有说什么事吗?”她问。
青梅摇头,“老爷出去了,只有夫人在,夫人没问。”
聂蓉睡得正好,实在懒得起身,和她道:“你先问问他有什么事,如果是一两句话的小事,就传个话算了,免得我起来梳洗。”说着又躺了下去。
青梅见她慵懒的模样,笑了笑,依言去传话了。
聂蓉想睡,但知道他来也有些睡不着,就等着青梅来回话,没一会儿,青梅回来了,却是面露难色,她正要问,就见严辞跟在青梅身后站到了床边。
他已经回去换了身衣服,十分干净的天青色锦袍,金冠束发,青缎朝靴,一派玉树临风的模样,让还散着衣服披着长发的聂蓉愣了,一边拉了拉被子,一边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当然知道,一定是他自己闯进来的,青梅和娘亲又不好拦,所以就让他一路进了房间。
这时青梅已经低着头悄无声息往后退下,严辞坐到她床边道:“我回去坐了一会儿,心想反正告了假,难得清闲,不如和你一同去外面转转,就过来了,没想到你竟又睡下了,你睡得这么好,是已经想好了答案吗?”
聂蓉对他无话可说了,回道:“离你上一次问我,才过去一个多时辰。”
她在想,她如果一直不说同意,他是不是能一天往她这儿跑八回,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同寻常。
严辞说道:“这一个多时辰,也能想很多了,更何况我知道你回来你爹娘和弟弟肯定要和你讨论一番,讨论完,总有个结果,我看看有了什么结果。”
聂蓉觉得他是不是趴在墙头监视她了,竟知道这么多,一扭头,回道:“没讨论,没结果,你快走,我要睡觉。”
他一笑,毫无自觉道:“你睡吧,我在这儿等着,不打扰你。”
她一恼,果真就躺下来睡下,可他坐在那儿,她当然睡不着,睡意都被他赶跑了。
他倒十分自在,起身在她房中转了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最后在书桌抽屉内翻到个小匣子,正要将那匣子打开,她开口道:“你什么习惯,怎么乱翻别人东西?”
严辞置若罔闻,当着她面将那匣子打开。
是三本书,当初他送给她的,两本游记,一本《陶安公食斋录》,匣子拿白色缎子包裹,放了几枝干的芸香草防虫,保管得极其精细。
严辞抬眼看她,见她脸上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得意道:“你这爱收藏前任东西的习惯倒也不错,只是沈知仪都有那么大个箱子,我就这么个小盒子?至少还有几只首饰吧,我见梳妆台那边也没有。”
她扭开脸不说话,他却不依不挠道:“不见了?”
聂蓉心想也没什么,很快回道:“当了。”
严辞讶然看向她,聂蓉低声道:“开店铺的钱就是当的它。”
没办法,当时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它了,后来有钱了她还去当铺里问过,早就卖出去了。
严辞倒没放在心上,回道:“那等你睡好,我再带你去买。”
她心中一暖,也有点过意不去,索性说道:“买也行,当聘礼吧,我如今身份不同了,可不是一点小钱就满足了的,便宜的东西我不要。”
“你这样说,倒让我有点怕自己钱不够。”严辞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看向她,见她脸上的笑意,便知道自己没听错,立刻放了东西到床边道:“你答应了?”
聂蓉本想过两天再答应他,好像自己真认真考虑了两天一样,但哪想到他一个时辰就跑过来了,话已出口,只好点头道:“是啊,想好了,答应了。”
他大喜,一把抱住她,面带得意道:“我就知道是要过来一趟,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
聂蓉笑着推开他,然后又正色道:“但先说好,但凡我在你家过得不开心,我就会从你家离开,和你一刀两断,真有那天,你不许横加阻拦。”
□□有律,夫妻若有不和,男子可休妻,女子也能提出和离,但若男方纠缠,和离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聂蓉要提前说好。
严辞立刻道:“那我与你约法三章,你不能和我母亲拌了两句嘴就要和离,也不能和妯娌闹得不开心就要和离,更不能什么都不和我说,冤枉我和这个那个不清白就要和离,一切得和我说清楚,等我处置了你不满意再说,若我不服气,自然不会放你走。”
聂蓉被他说得笑了,撇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随便就说要和离,肯定是你做得太过分才会。”
“比如?”他问。
原本这话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问得这么仔细,她只好仔细想了一会儿,倒想了几条理由,比如宠妾灭妻,打人什么的,但又觉得这都不是他能做出的事,只好说道:“我一时也想不到,到时候再看吧。”
严辞面露隐忧,随后就笑道:“好,到时候再看,你进门了再说。我回去便吩咐,大概十日就能准备好婚礼,就将婚期定在那附近,行么?”
聂蓉被他惊呆了,才十日,竟是比上一次还仓促。
“不行,上一次你就礼数不全,这一次一定得隆重些,是你说的,三书六礼,还得重聘,一样都不能少。”她嘟唇道。
严辞反应过来,立刻解释:“我只说十日,又没说不隆重,如果不隆重,那三日就行了,我一定按礼数来,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聂蓉想了想,还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要求,只好说道:“我不懂规矩,得问问我娘再回复你。”
“那你现在就去问,我今日便不带你出去了,回去准备婚事。”说着他就从床上站起身来,倒是雷厉风行,恨不得明日就是婚期。
她见他这样着急,自己也觉得似乎一堆事等着办,竟也紧张起来。
他走了几步,到房中央,看见角落里放着的以前那只木箱,说道:“里面那件嫁衣还有信件什么的你找个时间扔了吧,今晚我让人来给你量身,找城中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嫁衣,保证比那套好看数倍。”
聂蓉心想他是眼尖心也小,却是一句话也回,默认了这事。
他走后,婚事便开始紧锣密鼓筹办起来。
这桩婚事成了京中的新鲜事,众人没想到昔日那对怨偶竟是旧情复炽,又要成婚;本以为既是二嫁,自然一切从简,没想到这一对倒新奇起来,从请媒人提亲到送聘金礼金等,皆办得隆重,媒人请了丞相王存义与夫人,聘礼摆了二里路,由数十名仆从搬了一个时辰;甚至早有消息传来,侯府重金请了京城几大绣庄的绣娘一同绣制嫁衣,据说光是珍珠宝石就镶了好几斤,京中人叹,怕是聘公主也就如此。
结果到婚礼那一日,众人才知侯府是聘公主,这聂家竟也是嫁公主,原来的聘礼悉数带回夫家,更是加了一倍多的嫁妆,浩浩荡荡数里路的送嫁队伍,热闹了大半个京城。
等到花轿入了侯府,拜过天地后入洞房,聂蓉由喜娘扶着坐上床,终是忍不住舒了口长气。
从上半天开始她就后悔当初提什么婚礼要隆重,除了花钱,就是累人,特别是他弄的这件什么织金丝镶珠嫁衣,确实是华丽非凡,可愣是比普通衣服重了四五斤,她觉得她不是穿的嫁衣,而是铠甲。
还有头上的大花冠,真真是重啊,脖子都要被压矮一截,原以为这一次办婚礼是轻车熟路,结果却远比上一次折磨人。
只是上一次心里煎熬,这一次却轻松许多,坐了一会儿就缓过气来了,她轻揭了盖头看外面,房间还是她以前的房间这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里面早已是焕然一新,先前的窗纱布帘全都换了新的,又加上聂家那边过来铺房,新添了许多家具陈设,房子还是老房子,但一点都不似旧时模样了。
如此看了两眼,吃了些东西,又靠在床头小憩一会儿,终于等到散了酒席,严辞从前厅过来。
到此时,还有婚礼中最后两步,交卺酒和合髻礼,上一次因为洒了酒,合髻礼也毁了,所以这一次她小心谨慎,将金杯拿得稳稳的,没洒出一滴来。
见她这样细致的模样,严辞就看着她笑。
随后喜娘拿来把红布缠的剪刀,将两人头发剪下一小缕,拿红线绑住,交与两人,喻意白头偕老。
聂蓉问他:“我之前给你那个香囊呢?”
严辞想了片刻,回答:“放行云阁那边了,我让人去拿来。”说道已经吩咐下去。
聂蓉饶有兴趣问道:“你之前不是随身放着么,原来那就是做给我看的,回头就随便扔房里了?”
严辞连忙解释:“不是,我今日怎么说也是新郎官,喜服里放太多东西不好看,我才没带身上,再说……”
他说着转头,朝喜娘与丫鬟道:“你们下去领赏吧,备了水这儿便不用人了。”
喜娘与丫鬟应声退下,他才说道:“再说人已经娶回家了,我确实没准备再随身带着了。”
聂蓉佯作不满地问他:“这便是今日还未过,就翻脸了?”
他搂了她笑:“睹物是为思人,有人在眼前,看人就行了,睹物做什么。”
没一会儿丫鬟将那只香囊拿过来,聂蓉小心拿了两人合髻的头发放进香囊内,然后找了个柜子收起来,说道:“以后你别再拿走了,这香囊就放在这里。”
严辞自身后来抱住她,回道:“好,都听你的,夜深了,要不然我们洗漱了休息?”
聂蓉看他眼中神态,便觉他不怀好意,不由含羞:“今日忙了一整天,你不累么?”
他明白她的意思,却是认真道:“累什么,良辰美景,洞房花烛,我可从没听人说累。”
聂蓉忍不住掩嘴而笑:“又不是第一次,你的洞房花烛早过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正因上次是第一次,难免笨手拙脚,惹娇妻不满,这次正好向夫人赔罪。”
“一身酒气,胡言乱语。”她娇嗔。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认真问:“真的?我明明没多喝酒。”说着松开她,“那我去沐浴更衣。”
聂蓉笑着推他去,自己开窗看向院外,果然是繁星满天,月色撩人,道一声良辰美景并不为过。
——正文完(明天更番外)
作者有话说:
写下结局1时,我以为后面只有一章了,写下结局2时,我觉得后面大概还有两三千字,然后到了今天,我发现竟然一直结不了,所以因为估字数不准,晚更了几个小时,龟速如我,晚饭也没吃,就在肝这个~~正文完结,希望大家口下留情,评论里尽量夸一下,不要批评太过,因为我还指望完结能涨点收益,如果一大片批评,可能就没人来看了,关于蓉蓉和侯爷孩子的事,觉得放在番外更好,所以会写在番外里
怕有人不看番外,所以再啰嗦几句……求作收,求预收,新文开《太师之霸宠》,预收不够,所以再次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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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之霸宠》
长公主司妤,身份尊贵,风华绝代,被奉为大瑭最耀眼的明珠。
十八岁那一年,宦官乱政,王室倾危,节度使高盛入京平乱,自封太师,就此把控京师,威震天下。
为了皇室基业及幼弟性命,司妤挽起青丝盘上发髻,在高盛面前尽褪衣衫,将自己献给了这个狂傲嗜血的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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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出身草莽,因军功而得势,一朝入京,不只欺君犯上,专断朝政,更是夜宿长公主寝宫,祸乱宫闱。
世人皆叹,公主有倾城之貌,却是红颜薄命,明珠蒙尘。
直到有一日,高盛上朝,在珍爱的宝刀旁佩了个奇丑无比的香囊,众人皆惊,不知这香囊有何讲究。
众说纷纭间,有人猜测,长公主自小养尊处优,不通女红,怕是连穿针都不会,这香囊莫非是出自长公主之手?
【柔弱公主vs大军阀】
可能算个强娶豪夺?反正爱情战争和甜文标签我都放了,写文向来信马由缰,文案也废,就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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