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烙印(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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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使驿中大多是膀大腰圆的婆娘。那些看守粗使驿的汉子一看见我就流露出色迷迷的表情。一个叫做俺术的看守只要一有机会就要调戏我。好几次都险些得逞。若不是我奋力自保,恐怕早已落入他手。我向老婆子申诉,而她收了俺术的好处,根本不管。想到被那样恶心粗鄙的人凌辱的可怕,我打个了冷战,神思恍惚间,一件外袍已意外脱手,急速被水流冲走。我慌乱起来,倘若被婆子知道,又少不了一顿责罚。我焦急地顺着长河边急奔,希望能捞回衣物。然而流水无情,早已冲得无影无踪。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我警觉起来,猛回头,正看见一条黑影向长河边闪过。

        “是谁?”我厉声喝道,抓紧了自己的衣服。

        黑影一窜,粗短的身躯暴露在月光下,果然是那个叫俺术的看守!

        我连连后退,惊慌地说:“我……洗好了……就回去……你不要过来……”

        他狞笑起来,露出满口残缺的黄牙,嘴里说着什么,伸手向我摸来。我转身就逃,可他霍地伸出手来抓住我一只胳膊。我使出全身力气想推开他令人作呕的身子。他死死地掐住我的腰,把他那散发着恶臭的嘴凑到我唇边。他嘴里的唾液湿漉漉地糊到我的脸上上,使我恶心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发狂般地对他又踢又打,想要摆脱他的控制。而他却似乎更加兴奋,像野兽一般喷着粗气,用力把我按倒在地上,一手粗野地在我身上乱摸,另一手猛然撕开我胸前的衣物。慌乱中我发狠地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拉。他疼得龇牙咧嘴,报复地咬住我一边的前胸。

        “啊!”一阵剧痛几乎使我昏厥。他松开抓住我的手,悉悉簌簌地脱着他的裤子。我又恨又怕,用两只手死命地推着他的腰部,想把他推下身去。突然,我的右手碰到了他套在腰带上的短刀。我摸到刀鞘,毫不犹豫地抽出刀来,朝他的背上猛刺下去。俺术大吃一惊,他痛得一挺,反过一只手去捂住了伤口,像受伤的野兽般咆哮起来。趁他疼得松开手,我挣扎着爬起来,奋力向王宫的方向逃去。

        俺术爬起来,在背后发狂地追逐我,嘴里恶狠狠地嚷着什么。

        远远有一列马队疾驰而过。为首的马上一人身姿英挺。

        耶律楚!

        每一次看到他都只有仇恨,然而这次我却拼命向他跑去,一边喊道:“救救我……救救我……”正在这时,后边的俺术已追上,粗壮的身躯从背后扑来,把我压倒在地。

        我绝望地看着那列马队。但……耶律楚竟然停下了马,转头朝这边看来!“救救我……”我嘶声喊道。俺术伸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

        耶律楚的马更快地朝这边飞驰。俺术突然站起来,大声向他们嚷着什么。我迷惑地看着他。他转过头瞪了我一眼,眼睛里闪过极其毒辣的目光,向耶律楚的黑马奔去。我倒在地上,看见他跑到耶律楚的马前,跪下磕了几个头,又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还指了指自己背上的伤,又指着我。

        耶律楚的马停下了。他在不远处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番,向身边的侍从吩咐了句什么,自己掉转马头向王宫奔去。两个侍从快速走到我身边,拉开绳索,把我绑得严严实实。

        我被推进王帐时,耶律楚已经端坐在帐中央的兽皮大椅上。两边站着些侍卫。俺术也在,恭敬地跪在下首,背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耶律楚眯起眼睛,闪过冰冷的寒光:“你还真是个顽固的女人!”他凶狠地说,“看来,只有把你送到浣衣局去了。”

        什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明明是他……是他……”当着帐里的人,我突然哽咽着说不下去。

        “他怎么样?”耶律楚身边一男子开口问道。我注目于他,这是个长相非常俊美的男子,穿着白色长袍,眼神如春风拂面,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这个男子温和的语气使我又有了说下去的勇气:“……我在长河边洗衣……他……走过来……想要侮辱我……我摸到他的腰刀,刺了他一刀……才逃脱……后来,我就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耶律楚的脸绷得像刀砍斧削似的严峻。

        “看见了你。我就向你跑去了……”我激动地向耶律楚喊道。

        “撒谎!”他怒喝了一声,突然站起来走下王座,一直走到我面前,双眼紧紧盯着我,“俺术是粗使驿的看守。你想要逃跑却被他发现,你刺了他一刀。幸好我带人经过,才把你抓住!”

        我心中的冤屈与愤恨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几乎要在心上刺出一个口子爆裂开来:“不是这样的!”我猛烈地抽泣起来,泪水接连不断地涌出,淌过我的双颊,“他是个非常恶心,粗鄙的家伙,从我到粗使驿的第一天起,他就多次想要对我不轨了!”若不是绳索紧紧捆住我,我一定会冲到那假惺惺跪在下首,装做恭顺的禽兽面前,亲手杀了他。

        “是吗?”耶律楚的语气是明显的不信,“把粗使驿的管事带上来!”

        粗使驿的老婆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耶律楚问她:“你看管粗使驿多年了。这个女人说俺术多次想要侮辱她,因此她才刺了俺术一刀。她说的可是实情?”俺术恶心的举止从不避人。这老婆子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但她想也没想,就斩钉截铁地说:“回大汗,没有,俺术是个老实人。”

        俺术感激地抬起头,向那婆子说了几句什么,声音像绝望的哀求。那婆子点点头,又看向我说:“倒是这个女人,一心想要逃跑!”

        她的话比利刃更能伤人。我两条腿直打颤,好象随时都会倒下去。耶律楚恼怒地盯着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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