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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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项,自然就是验尸。

        车太守显然没料到他们能有这般举动,远远站在敛尸堂门口,帕子捂着口鼻,脸被阴暗的光线映得瓦绿瓦绿的。

        “太守府只有一个仵作,前日摔断了腿,告假在家,来不了了。”

        赵正止皱着眉头,“之前的检尸格目就在卷宗中,死因写的清清楚楚,没必要重新验尸吧?更何况,仵作一职需朝廷任命,一般的大夫验尸结果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方刻将木箱“咚”一声重重放在停尸台边,从怀中勾出一块长方形的铜牌,四周以阴雕写满道家五行咒文,制作工艺与宵行令相似,半个手掌大小,颇为小巧精致,正面雕“仵作行人”,背面刻“大理寺颁”,牌底是方刻的名章,完成检尸格目后,盖在签名栏,乃为实名权威认证,审美比那黑不溜秋的暗御史令强太多了。

        铜牌上是双环节编织的挂绳,方刻挂在中指上,展示的动作神似现代某种骂人手势。

        只有通过大理寺最严苛的四重考核的仵作,才能配备此类仵作任命牌,相当于仵作中的高级职称。

        车太守和赵正止瞬间安静如狗。

        方刻打开大木箱,画好镇魂符,戴上手套。

        花一棠塞给林随安一块香喷喷的帕子,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靳若连退数大步。

        方刻缓缓掀开了盖尸布。

        这是一具很惨烈的尸体,赵正止之前形容“被砍成了肉泥”并不夸张,尸体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皮肤、肌肉、筋、血管乱七八糟竞相翻起,脖颈处的伤口深可见骨,腹部的伤口最杂乱不堪,好似剁了肉馅一般。

        唯一还算完整的竟是面部,保留了较为完整的五官。

        方刻平静扫望一圈,看了林随安一眼,率先扒开了死者的眼皮。

        林随安瞳孔剧烈一缩,刺目的白光涌入视线,忽然,一道刀风扫向脖颈,鲜红血浆飞溅,刀锋一转,刀鸣刺耳,凌厉刀光从上而下形成了一个“之”字,光影闪动变换间,扫向了腹部——

        嚯!

        林随安倒退半步,心跳如擂,呼吸急促。

        花一棠离得很近,左臂虚托着她的腰,右手握着她的手腕,手指紧得犹如铁钳,目不转睛望着她,屏着呼吸,比她还紧张了三分。

        方刻已经开始检验腹部表面的伤口,根据验尸进度推算,应该过了几十秒——金手指看到的记忆画面依然维持在三秒左右,但现实里失去意识的时间却变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如何?”花一棠低声问。

        “应该是死前的一瞬间。”林随安道。

        花一棠咬牙,“我是问你感觉如何?头晕吗?眼花吗?耳鸣吗?心慌吗?脚酸不酸?牙疼不疼?想不想喝水吃东西睡觉?”

        林随安失笑,“还行。”

        花一棠松了口气,眼角一瞄,方刻翻出一条锯子,一脚踏在停尸台边缘上,一脚踩着木凳,气势汹汹咯吱咯吱锯起了肋骨,忙拉着林随安退后,生怕溅一脸血肉模糊。

        车太守和赵正止夺门而出,呕吐声惊天动地,靳若强忍片刻,跑了,林随安多待了半刻钟,也逃了,出乎意料的,每次跑得最快的花一棠居然坚守在了敛尸堂。

        林随安面朝敛尸堂对面,正对着一排老槐树,双手内外翻掌,深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催动金手指的回忆画面,越回忆,越觉得熟悉,那刀的走势……劈、贯、转、扫、荡——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忘了?”靳若蹭过来,撞了一下林随安的肩膀。

        林随安:“啊?”

        “之前你答应过的,说只要破了沉尸案,就告诉我一个秘密。”

        林随安这才想起之前对靳若的承诺,拉着靳若走过来些,车太守和赵正止还吐得昏天暗地,无暇顾及她二人,林随安放低声音,“其实,我能看到死者的记忆。”

        靳若:“……”

        林随安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

        “唉——”靳若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师父您以后还是和姓花的保持些距离吧,这吹牛扯皮的习惯可不好。”

        林随安挑眉,“你不信?”

        靳若吐舌头,“我信你个鬼!”

        林随安有些无奈。

        果然,这般离谱的设定,只有同病相怜的花一棠才会毫无障碍接受。

        不多时,敛尸堂的门开了,花一棠和方刻走了出来,方刻拿着一张填写完毕的检尸格目,花一棠的脸和检尸格目的颜色差不多。

        方刻:“死者铁海,年龄五十岁,男,身高七尺六寸,致命死因为两处,一处在喉骨下三寸,气管被割断,一处为脐下半寸,内脏被横切,当场死亡。身上另有四十八处刀伤,皆为死后伤,伤口大小、深浅皆不同。致命伤和死后伤虽然形态类似,但不是同一凶器,而是形状相似的兵器。”

        “你说什么?”赵正止转头叫道,“有两柄一模一样的刀?”

        方刻:“天下不会有两把一模一样的刀,只有形似的刀。”

        车太守:“这位仵作的意思是——凶手先用一把刀砍人?再用一把刀虐尸?这合理吗?”

        方刻叹气,表情写满了“好蠢”的鄙夷,“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用了两把形似的刀。杀人者力气更大,出刀果断,力透骨骼;虐尸者力气较小,出刀黏连,只达皮肉。”

        花一棠也掏出一张纸,“我根据方兄对凶器的推断,简单绘制了凶器的造型,”说到这,砸吧了一下牙花子,“很是出乎意料。”

        车太守和赵正止定眼一看,骇然变色,赵正止抢过画,扭头死死盯着林随安和靳若,容色狰狞。

        林随安和靳若愕然,不约而同拔出了腰间的武器。

        画上的凶器,形为横刀,但被普通横刀短了一尺四寸,只有两尺长,刀身又宽了一分,大约三指宽,除了颜色不确定,与千净和若净有九分相似。

        喔嚯!

        林随安想明白了,在金手指中看到的刀法,分明就是十净集的第一式“割喉血十丈”和第三式“刀釜断肠”。

        靳若疯狂挠头,“所以,现在最大的嫌疑犯是——”

        林随安哭笑不得指着自己的鼻子,“咱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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