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2 / 2)
一楼房间的灯火仍然亮着,哥哥和成佳哥在激烈争吵什么,两人互不相让,非要辩出高低,温元嘉蹲在门口,听到零星几字,拼凑半天拼不成句,时间长了头脑昏沉,只能把白糖放在桌上,回到卧室窝着。
爸爸只在初一那天回来,和他们吃了晚饭,风风火火回医院了,温衡风卷残云,破天荒没有在桌上怼他,吃好饭回到卧室,十分钟不到成佳登门拜访,拍拍温元嘉肩膀,走进温衡房间,悄悄合上房门。
温元嘉浑身不对劲了,心里忐忑不安,洗碗时心不在焉,洗洁精倒了太多,泡沫溢出水槽,他手忙脚乱收拾,房门被人推开,成佳挥手招呼,像召唤不听话的小狗:“元嘉过来。”
温元嘉连连点头,借着洗手平复心情,实在拖不了了,他磨蹭挪动过去,温衡正坐在桌前,把玩手里的针剂。
这些针剂摆银色的手提箱里,箱子精致漂亮,像电影里特工用的,透着莫名寒芒。
“半年一次,这些可以用三年的,”成佳给温元嘉解释,“带回学校去吧,明年回来再用新的。”
温元嘉揉揉眼睛,不敢置信:“这些······”
“你的情况比较棘手,以现有的医疗发展水平,只能使用这个,这三年可以保证不受腺体影响,”温衡单刀直入,“但这些都是药物干预手段,治标不治本,即使疗效再好,也不如找到适合的人,和对方完成标记,用最自然的方式缓解症状。”
说到这里,温衡停顿几秒,让温元嘉消化吸收:“可控范围内的稳定性只有三年,三年之后,你的身体会出现什么状况,医学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没人能够提前预料。所以,给你三年时间,必须找到长期交往的对象,听懂了吗?”
温衡嗓音平缓,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那话语像一座山丘,压上温元嘉肩膀。
“知······知道了,”温元嘉不自觉想起邢烨,根本不敢答应,更不敢触哥哥逆鳞,硬着头皮顶|上,“会······会找到的。”
哥哥的话像嗡鸣的钟声,在耳边环绕回旋,温元嘉在家的几天坐立不安,直到回了学校,还是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珠盯着天花板,半天不转一下。
他们这学期课业繁重,时间宝贵,开学时间提前,程俊打扮成舞狮高手,从头发丝裹到脚趾尖,红包铺了满桌满床,与之相对的是温元嘉的桌子,年前年后毫无区别,连笔头都没有增加一根。
“元嘉,今年开学就要考试,你假期复习了吗?”程俊爬到上铺,探听情报,“看你什么都没买,什么都不缺吗?”
“想要的买不到,”温元嘉魂飞天外,没反应过来什么,恍惚接过话茬,“而且不可能买到。”
“哦,限量版啊,国内国外都没有吗?”程俊挠挠下巴,“那没办法,换个能买的吧。”
“只要那个,”温元嘉直勾勾盯着程俊,唇角耷拉下来,“不要别的。”
“嗨,我也有错过的版本,没缘分撞不着啊,”程俊拍拍胸膛,长吁短叹,“这种时候,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移情别恋,劝自己还有更好的,错过就错过了。要么再等等看,说不定什么时候经典重现,重新复刻了呢。”
“对,”温元嘉点头,“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学期开始之后,课业变得繁重许多,每天都有大部头的课本要背,考题也变得灵活多变,比之前复杂很多,温元嘉不再兼职工作,同时用药控制腺体,他的状态恢复稳定,脸色和胃口好了不少,薄薄肌肉覆盖身体,不再那么弱不禁风。
身体好了精神状态也好,有时候夜半三更,从自习室背书回来,坐在长椅上面,遥遥看着三楼的灯火,坐到晨光微明,都不会感到疲乏。
时光飞逝,三年转瞬过去,在程俊这位出名好人缘的带领下,温元嘉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活动,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对他表示好感,理智告诉他应该试试,可情感上没法靠近,心上筑了厚厚的水泥墙,金刚石的钻头都穿凿不开。
无意中见过几次邢烨,但没有正面撞到,都是远远看着,邢烨来去如风,身形比之前高壮,穿衣品味比之前好了,有时西装革履,不知要参加什么活动。
有时开心有时凝重,大多时候眉头紧锁,看上去心事重重。
你结婚了吗?
这是温元嘉最想问出的问题。
但他不敢问,不敢说,更不敢靠近半步。
他没有立场,更没有勇气,直面他最恐惧的答案。
三年期限将满,他能感受到腺体的波动,之前强压下的痛楚死灰复燃,变本加厉焚烧神经,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受够了这种单相思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排解痛苦,只能背着同学,偷偷找个隐蔽的清吧,要了独立的单间,点了满满一桌子酒,一杯接一杯灌下,喝到后来眼前飞萤,跌撞结账出门,没多久胃腹翻腾,拐进一条窄巷,难受干呕出声。
胃腹冰到发酸,可什么都吐不出来,巷头传来嫌弃的声音,清脆悦耳,似百灵的莺啼:“哪来的醉鬼,怪恶心人的,我们走吧,换个地方。”
这声音分外熟悉,温元嘉捂住胸口,挣扎抬眼,迷糊看到勾雪峰的影子,他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幻视:“怎么会·····”
夜深人静,在这样隐秘无人的小巷子里,两个人成双成对出现······总不会是普通朋友。
可勾雪峰身边的人······不是邢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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