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远征开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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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点。

        结束为时两小时的晨练,  戈德温从浴室走出,  用浴巾擦着利索的金发。他刚换好衣服，用法术将最后一点湿气蒸干,  门口就传来一阵响动。

        “团长。早餐，早餐——”黛比嘴巴里叼着块小松饼，左右手同时端着两个托盘,  用脚挤开门。

        保守的秘密过于惊世骇俗,  别说活泼外向的黛比，稳重的戈德温·洛佩兹都需要找个活物倾诉一番。风滚草两位当事人的亲人决定彼此互助，为对方的精神健康轮流当个倾听者——尤其是远征将近的最近两个月,  戈德温·洛佩兹彻底打破了独自吃早饭的习惯。

        “眼下这个氛围，除开身份敏感的萨维奇小姐,  杀死风滚草的成员能获得不小的知名度。不过应该不会有人在决战魔王前动手，愚蠢地减少地表兵力。”

        “就怕他们真的把‘风滚草私下与深渊保持联系’当真，出手太早。”

        和过去几年不同,  如今早餐的内容每天都会有变化——松饼顶端的黄油块微微融化,  加了点奶汁的蔬菜浓汤正冒着热气，半凝固的煎蛋和培根煎得恰到好处,  混入冰块的梨子汁甘甜爽口。

        “你说,  真的不会有别的队伍对奥利他们动手吗？”黛比忧心忡忡地用叉子戳着浓汤里的西兰花。“他们的确还是佣兵公会的黑章，也不会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

        黛比沉默地吞下叉子上的西兰花,  噎了半天才继续：“如果太早起了冲突……唉,  既然他都说服了你，你说奥利弗为什么不能去找几个大人物……”

        “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力量，就算缔结上百个契约，奥利弗也能够随时毁约。哪怕是我，也是和艾德里安·克洛斯进行了无数法术验证，才愿意确信他没有说谎——这还是地平线有调查基础的前提下，换了那些怕死怕得要命的‘大家伙’，一开始他们就压根不会信任克洛斯。”

        “……那的确是实情。”戈德温不出声地嚼着培根,  实事求是地指出。

        “……”

        戈德温呛了一口梨子汁，连连咳嗽。

        “两年了，团长，你差不多也该习惯尼莫他是——”

        喝掉半杯果汁，戈德温扯扯嘴角：“我是奥利弗的血亲，地平线的调查不会被采信，你明白。如果他选择将事实公之于众，光是那无法控制的力量，远征军会很乐意先对付对付他。”

        “我还是第一次参与这么，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计划。早知道见尼莫一面这么难，前几年我应该多回去路标镇看看。”

        事实证明，莱特小姐在会议开始前，得到了一个绝佳的敌意导火.索——

        “那个年轻姑娘是谁？你认识吗，团长？”黛比揪住戈德温的披风小声发问，声音有点尖。

        “不，打住……我需要更多时间来适应。”

        “好吧，好吧。看来我们只能维持原计划啦。”黛比摇摇头，微微翘起的发梢顺着她的动作摇晃。“或许我们的敌意重一点，其他人会更乐意等着看好戏。”

        作为风滚草的首领，又没有提前登记助手，奥利弗本应孤身一人前来参会。然而在地平线早早抵达会场门口，准备按时进门时，风滚草团长的身影才出现在街道尽头——

        黑铠的骑士骑着他同样纯黑的马匹，骸骨头盔下的面孔没有表情。传说的“灰烬骑士”背后没有披风，反倒有把白色的四弦琴。

        “……”戈德温沉默地摇摇头。

        他就知道，戈德温无奈地苦着脸——奥利弗肯定要用尽全力表现出自己的混账，但他的确没想到这种方式。

        马匹后跟着位清丽可爱的少女，她并没有乖巧地坐在马上，只是用快走的方式跟在黑马后方。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身上穿着平民式样的衣裙，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口，牛奶般白皙的皮肤上洒落着点点俏皮的雀斑。

        少女表情难看，脸拉得长长的，任谁都能看出她不太情愿。

        不知道是不是奥利弗故意而为，明明是盛夏，空气却陡然多出几分寒意。

        这不是全部。

        “那根本就不是风滚草的成员，风滚草里就一个女人。安·萨维奇可不长这副样子。”

        “我要带这姑娘进去。”奥利弗下了马，把老大不情愿的黑马交给接待人员，随手指指身后不远处的麻花辫少女。

        她明显在跟随奥利弗·洛佩兹，但是……

        “他甚至不许她上马，冷血的混账。”几步外传来窃窃私语。

        “对不起，对不起，洛佩兹先生。是我多嘴了，您当然可以将您的情，呃，亲密友人带进来。”

        风滚草团长的脸微微扭曲，那个少女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待索性不再多说，哆哆嗦嗦让开了路。

        “抱歉，洛佩兹先生。这里不允许平民——”

        奥利弗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接待的年轻男人不知想了些什么，在那注视下，脸渐渐变得煞白。

        “差不多吧。”

        “看来还挺有效。”少女口气平等而随意，“不过别误会了，奥利弗·拉蒙。我不希望你考虑尼莫·莱特，只不过是因为……”

        黛比撸撸袖子，气势汹汹地尾随而入，戈德温只得紧紧披风，随她一起进了门。

        “这就是你一直在玩的把戏，嗯哼？”那少女语调冰冷。

        “一点诚意而已，它比破旧皮绳更适合你的样貌。”

        “冷静点，黛比。”戈德温抓住地平线第一法师的后领。黛比正在活动手指，叭叭地掰着关节。“想想你大哥的身份，奥利弗他不会……”

        “我知道，和尼莫无关。我们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这不是任何形式上的情分来往。”

        “看来我们的看法一致。”麻花辫少女玩弄着胸口精致的挂饰，结实的金属挂链不住闪烁，吊坠上的橘红晶石在阳光折射出温暖的光斑。“顺便这条链子确实不错，我得感谢你。”

        “无论如何，尼莫是我大哥。眼下他不在这儿，我必须得帮他搞清楚——”

        话还没说完，黛比便大步走向奥利弗。戈德温得到了句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的劝诫，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老帕特里克教过我们，‘永远要保持一定程度的怀疑，尤其是对那些长得不错的年轻男人。’”

        黛比语重心长地说道，坚定地拨开戈德温的手。

        如今的黛比个头长了不少，能相对自然地拍到奥利弗的肩膀。她扫了几眼旁边偷偷投过视线，试图看热闹的其他参会者，绷紧了脸，口气颇为不善。

        “好久不见。”她一字一顿地胡扯道，“这位是风滚草的新成员吗？”

        “眼下他不在这儿”，听听这个，活像莱特先生只是去隔壁城镇办几天事。戈德温抹了把脸，露出一个苦笑。

        “洛佩兹先生。”

        黛比将短小精致的法杖在手转了转，扬起眉毛，释放出一点杀气。

        “这位是戴拉，你们应该听说过她……他，算了，随便了。”

        “哦，莱特小姐。”还没等奥利弗答话，那少女反倒先笑起来。“您应该知道实情啦，到现在还惦记着‘哥哥’，这反应倒有点意思——”

        “不，等等。”奥利弗显然察觉到了什么。“我想她不是那个意思，黛比，她……”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戴拉。”麻花辫少女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