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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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派暮春的融和天气。

                  苍茫的山中,万物似乎也陶醉在浓浓的春风中。

                  一只有着两只白耳朵的猿猴正悠闲地在树上吃着果子,暖暖的春风吹在身上,似乎从灵魂深处发出了满足而又舒服的叹息。蓦地,猿猴鼻子抽了抽,突地从栖身的树上跳起。一个白影狠狠地砸在了猿猴刚刚的位置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跟着窜起向猿猴追去。刚抓住一根树枝的猿猴匆匆回头一瞥,见追击自己的赫然是一只狐狸,却拖着九条尾巴,这怪兽全身白毛,尾毛赤红,九条尾尖却是黑色,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不过从口中露出的锋利尖牙提醒人它并不是一般的小动物。猿猴心中一惊,心念转处已知道这种怪物的来历:九尾狐,残暴,力大,生性嗜血,行趋如电。

                  猿猴心中暗暗叫苦,如何撞到这个煞星!原来这个看似猿猴的动物并非猿猴,它名为狌狌,状若猿猴,但是与猿猴不同的是它有一对白耳。狌狌倒也是天地间一种灵物,天赋异禀,能够知过去事,但是不能知未来。

                  说起来狌狌是大有来头的。相传阿弥陀佛在成道以前,原是一位国王,十分喜爱他的小女儿。不料这个小女儿年少夭折,阿弥陀佛痛不欲生,此时世自在佛对他发出启示,阿弥陀佛看破世情,乃发起求无上道的愿心而出家。在修行期间,终不能忘却他的女儿,舍弃王位,放弃所有的财富却带走了女儿生前所养的一只猿猴。他发出四十八大愿,誓愿建立一个庄严的极乐世界,以救渡一切念佛名号的众生。其中有三个大愿是:“设我得佛,十方众生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毁谤正法。”“设我得佛,十方众生发菩提心、修诸功德,至心发愿欲生我国。临寿终时,假令不与大众围绕现其人前者,不取正觉。”“设我得佛,十方众生闻我名号,系念我国,植众德本,至心回向,欲生我国,不果遂者,不取正觉。”不料修行将近万年,据得证大圆满成佛终差一线。无奈之下决定再入红尘历劫。此时阿弥陀佛已能知过去一切事却不能知将来事,一直跟随他的猿猴也蜕变成异种,双耳成白,具有大神通。世自在佛不忍阿弥陀佛再入红尘,再次对他发出启示。原来阿弥陀佛不能放下对已逝小女儿的执念,致使万年而不可竟功。阿弥陀佛得醍醐灌顶,除去猿猴的神通之后,天花乱坠,肉身化金,终成阿弥陀佛。世自在佛念及猿猴修行不易,赐予可知凡间万物过去的神通,形成新的灵物,名曰狌狌,作为对它的补偿,不过神通每日只可用一次。狌狌借助这个神通,自感觉凡尘任我逍遥,又心忿佛的无情,无意再入佛界,在人间界与猿结合。后代狌狌因具有猿的血脉,致不能知自身,却仍可知万物。

                  狌狌灵种在世间稀少,这只狌狌也是运气不好,竟然撞到了九尾狐。九尾狐因为力大又行趋如电,不少较其形巨的动物都惨死在它的狐吻之下。天行嗜血的九尾狐看准猎物之后是不死不休。狌狌只能盼望能找到一安全所在,避开九尾狐。

                  两只异种在山间一路追逐,几次九尾狐猛窜都差点就抓到狌狌,好在狌狌身手也算敏捷,在林间荡来荡去,山间多树,尽有不同的树枝任它利用。

                  不过九尾狐虽然不能学狌狌的样子做树上飞狐,但九尾狐天生行趋如电,速度比之狌狌只差一毫,随处一触便即跃起向前,紧缀在狌狌之后。

                  奔窜中的狌狌感觉体力渐渐不支,毕竟它力量不如九尾狐,这样长途追逐,九尾狐因久逐不得血性大发,此消彼长之下,狌狌心中开始绝望。狌狌又回头望望越来越近的九尾狐,似乎已经闻到了狐吻中的血腥味,心中一动:反正都是死,临死也要拖它一起死,就到那里去!主意一定,狌狌脚下一顿,转向另外一个方向。九尾狐发出几声婴儿的啼叫,也转向跟了上去。

                  狌狌又逃了一里有余,翻过几棵大树,奔到一片乱藤之前。这片乱藤看起来有些古怪,藤根粗细远远超过千年大树的树根,像石头一样的褐色,密密麻麻地纠结着占满了整个山头,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座由乱藤形成的山。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紧追不舍的九尾狐,狌狌暗道:“这是你逼我的!”纵身跳入了乱藤中。

                  九尾狐紧跟而至,两只眼珠已经追得发红的它没有丝毫的犹豫也跳入了乱藤中。

                  眼前突然一亮,九尾狐呆了一呆,眼前并不是想象中的一片昏暗,一段乱藤空隙之后似乎有着无尽的亮光,先跳进去的狌狌正在这段空隙的尽头,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听见九尾狐的声响,狌狌回转身,愤然对它吼道:“九尾,虽然你受天母诅咒,满山到处都是生灵,何以紧追我不放?你甘受血咒控制,枉为异种!”狌狌已然气急,口不择言,试问若是天母诅咒,区区一九尾狐又可奈何?此时轰然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劈在了藤山上。藤山倒也坚固,没什么损伤似的。狌狌这才醒悟过来,必是自己刚刚泄露天机,天雷下劈,幸而这藤山甚是古怪,替它承受天雷,若是在谷外,必不能幸免。

                  九尾狐发红的眼珠直视狌狌,吻中发出婴啼,对着狌狌道:“血……你的血……”

                  狌狌一愣,旋即醒悟,原来九尾狐也是天生异种,对灵气十分敏感,是以当时明明周围生灵颇多,独盯上狌狌,长途追逐不舍。狌狌心知今日再无幸免之理,纵身一跳,跳出了通道。

                  九尾狐追了这么长时间,此时感觉胸腹间血气翻腾,急需鲜血以止痛苦,眼见狌狌就要消失在光亮之中,急窜而上,狐吻已咬在狌狌的后颈之上。便在此时脚下一空,往下直坠。九尾狐血食到口,只觉有种莫名的东西随着鲜美的血液流入体内,感觉通体舒泰无比欢畅,连坠于地上的疼痛也不顾,只是紧紧咬住狌狌。狌狌在空中尚自挣扎,待到落地之时已是进气少于出气,眼见是不活了。

                  原来,狌狌初时是想摆脱九尾狐,后来发现自己的速度渐渐不如它,就想到了这个地方。狌狌自己称之为藤山。这藤山不知形成于何年何月,以狌狌之能也看不穿它的来历。不过颇为怪异的是,似有奇怪的力量潜伏在藤山之中,动物都不敢靠近它,偶有小动物为避捕猎误入藤山,追捕者都不敢追入,小动物也再没从里面出来。狌狌一次抵不过好奇心,曾入藤山欲一探究竟。入得藤山通道倒没有什么感觉,但到了尽头处面对亮光但觉心神俱为之所摄,光亮中不知什么东西在召唤它,费了极大的劲儿方摆脱而出,自那次之后再不敢进入,平日在山间活动也避开藤山,生怕光亮中的召唤加强,自己抵不住堕入彀中。这次若不是九尾狐逼迫之下,狌狌原无勇气再入藤谷。故而初入通道只待在通道尽处,竭力抵抗召唤,盼九尾狐能够为莫名力量吓回,不愿大好生命就此葬送。弗料九尾狐久逐不得狂性大发,根本不顾藤谷威慑(实则是九尾狐受体内血气所趋,没有感觉到藤谷的威慑),无奈之下狌狌只好跃出通道,要与九尾狐玉石俱焚。

                  狌狌倒在地上,生命力随着血液的流失也一点一点的消散,原本充满灵气的双眸慢慢涣散,迷迷糊糊中看见藤谷内一片光明,花花草草风中送香,谷的正中央还有一座小山,一种莫名的威压从小山散发出来。“原来藤谷里有这么美的景色,早知道……”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眼前变成了无边的黑暗。狌狌每代都是单传,靠与猿交配延续血脉。这只狌狌尚未寻得意中猿,自然没有后代,佛传异种就此断送在藤谷之中。

                  九尾狐吞噬狌狌灵血,慢慢灵血将近,体内血气也随之渐渐平息,眼珠颜色转为正常,这才感觉到一股威压。抖掉利齿上狌狌的残体,九尾狐打量着藤谷,心里升起阵阵恐惧,谷中央的小山在眼中不断地变大,往它头上压来。九尾狐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只有这座小山越来越大,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它浑身不断颤抖,眼中的恐惧之色就同狌狌刚刚面对这片光明是一样的,双耳中只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全身的骨骼咯吱吱地响,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狌狌若能见到九尾狐这恐惧的惨状,必定狌心大快,深感死可瞑目。不过,此时的藤谷之中,是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九尾狐失去意识之时,一片白雾从小山中冒出,快速向狌狌和九尾扩散过来,笼罩住它们之后,白雾越来越浓,直到看不到地面上的任何东西。可以推想,以前误入藤谷的小动物应该就是这样消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雾慢慢收回山中。狌狌不见了,九尾狐还躺在地上。

                  九尾狐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朦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呆滞,显然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摇了摇头,想起自己之前是在追猎物,追了很长时间……吸到血,无比舒畅……恐惧,害怕……黑暗……

                  九尾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一股劲地朝脑袋涌去,头特别得疼,要有什么东西从脑袋里钻出来似的。它看着谷中间的小山,感受着小山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威压,感受着威压再一次一点一点的变强。狌狌哪儿去了?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小山又开始压迫自己,脑袋里的东西也拼命地要钻出来。头好疼……

                  眼前就要再次一黑,头像要炸裂一样“轰”的一声,脑袋里的东西钻出来了。

                  整个空间弥漫着轻灵的氤氲,楼阁玲珑,一切都显得那么虚无缥缈。数不清的奇花异草装饰着每一寸空地,似乎有空灵的声音充斥着每个角落。

                  “啊哈……”山洞里一只九尾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这只九尾狐通体白色,尾毛赤红,尾尖却仍是白色。

                  “小瑶,你又在睡懒觉!”一个白眉的老者走进山洞,眉头紧锁。

                  “爷爷,我……”九尾狐一摇身,一个十六七岁、甚为清丽的小姑娘出现在老人面前。

                  老人显得甚为失望:“小瑶,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还是这么无所事事,这样子我看你怎么嫁得出去啊?虽然小宇愿意娶你,可你就愿意一辈子做一个懒婆娘吗?”

                  小瑶初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两只小手不停地搓着衣服角,满脸通红。听到“虽然小宇愿意娶你”,立刻抬起头,皱着小鼻子说:“小宇,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又来作弄我!明知道我最怕爷爷了还来吓我!以后再不睬你了!”

                  “老人”笑嘻嘻地变成了一个少年,一对剑眉看起来很是精神。少年上前拉住小瑶的手,小瑶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少年小宇赶紧紧了紧手:“逗你玩嘛,别生气了!”说着神情一转:“小瑶,你这几天老是想睡觉是吗?”

                  “是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特别的困。”小瑶的鼻子依然很好看地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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