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斯见微,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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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聿青显然不懂斯见微这种已经被甩过一次的男人的小心翼翼,他反问:“你这样骗能谈成?”

斯见微特别生气,他忍不住直接开口骂了路聿青: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路聿青,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告诉她?”

“阮流苏难道没有权利知道吗?”路聿青这人直白笑了笑:

“真新奇,还是第一次有人骂我脑子不好使。”他索性敞开了说:

“对了,学弟,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不算好的事儿,阮流苏还问我她是不是关系户,我也告诉她了,我认为你在干预她的前途,她有权利知道。”

回应路聿青的是斯见微直接挂断的电话。

-

斯见微没想骗阮流苏。

他只是想把阮流苏知道真相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因为他不确定她知道后,会不会迁怒到他。

斯见微想,如果他把这八年没说出口的话告诉她,再慢慢告诉她关于她爸爸的事情,她会不会能接受一点?

斯见微着手调查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已经很久,但具体情况的明晰也是在最近这一周,山海云一直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路聿青这人嘴又严,直到阮教授的项目顺利重启,他才说了实情。

如果直接告诉阮流苏了,斯见微不确定她还会不会理智,或者又继续跟他闹下去?

他们才刚和好没多久啊。

下了飞机,夜幕已至,斯见微开车回家。

车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路上灯火阑珊,伦敦真是一座充满历史和现代气息的城市。

阮流苏每次看到街头盛景,都觉得视觉和心灵在享用一场盛宴。

然而在这样的城市,她度过了人生里最精彩的两年。

到底为什么精彩,她说不出来。

但现在她又觉得这样的精彩像一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

阮流苏的舌尖突然尝到一阵咸味。

她竟然无声地哭了很久。

不知道想到哪个点,她情绪开始崩溃,忍得喘不过气,胸口开始剧烈地喘息。

斯见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将纸巾递到阮流苏,却听到阮流苏哽咽地问他:

“我爸爸得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你们逼得?”

“我们?你指的是什么?”斯见微觉得不可理喻,这事情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但他现在觉得,现在不是跟阮流苏解释斯家事情的时候。

一个传承这么多年的家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就算他是斯知博亲点的继承人,有些事情他照样左右不了。

“你知道多少?”阮流苏暂时不想纠结其他的事情,她只想知道真相。

斯见微将车停到路边,他看见阮流苏还挂在脸上的眼泪,想抱抱她。

她明显抗拒。

他顿了顿,开始解释:

“我之前跟你讲过阮教授那个风力发电机声纹在线监测系统,它分为两个重要部分,物联网产业链,和风电场现场技术支持,二者相连,最终通过工业信息化,实现智慧风机。

这个项目之所以跟山海云进行商业合作,是因为安装硬件传感器的供应链由他们免费提供。

人工智能,声纹算法,系统架构由路聿青团队负责。

而风电部分包括风电场现场试点和技术销售支持由你爸爸及华明的老师负责。

问题就出现在风电场收集信息的数据库使用权这里。

你爸爸建议该数据库直接作为开放平台,对风电,甚至新能源行业内人开放部分,路聿青也同意开源算法大模型。

但山海云集团高层意见发生分歧,最终路聿青和你爸爸都是集团内斗的牺牲品。”

知识只有免费才能得到最大范围的传播,在这点上,阮建明和山海云高层的商业思维严重相悖,他本质上还是以传道授业解惑为主的老师。

“所以因为我爸爸不同意成果商用,就被人报复?”

阮流苏有点想不通,意见不统一而已,这点不足以打击到阮建明,并导致他自杀:

“那性侵和抄袭呢?有解释吗?”

斯见微眉头不自觉拧起,过了很久他才回答:

“是被收买了,具体花了多少钱,怎么交易的,我没查出来,还需要时间,尤其是诬陷性侵的两名女生已经隐姓埋名,很难。”

事情已经过去快四年,有些人不是那么好找,现在斯见微知道的这些,他已经费了不少功夫去查:

“斯家科技板块从我爷爷那辈就分出去管了,山海云一开始发展不错,现在接手的,是我一个不懂科研,做营销出身的堂伯父,他可能把电力销售的压力分摊给了你爸爸一部分,所以这可能是造成他重度抑郁的一部分原因。”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阮流苏偏头质问斯见微:

“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对,从陈琢光教授那里回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斯见微十分理性地叙述着这件事:“一直到前几天才知道一些具体的线索和原因。”

“所以你真的早就知道啊。”

阮流苏冷笑着,眼神里夹杂着愤怒和不可思议、

她坐在副驾驶上安静地想了很久。

所以她的父亲,一个习惯于把苦痛憋在心里,永远对所有人温柔的学者。

先是在商业化科研成果事情上与人发生分歧,承担工作压力,然后被不知道哪里收买的学生诬陷抄袭,紧接着这么一个清风霁月的老师被女学生诬陷性侵。

这些事情单拆开任何一件,都不足以对他造成毁灭性打击,但如果在同一年同时压下来,心里那杯装满苦涩的瓶子就会溢出来,最终导致他的自杀。

“我们回去吧。”

阮流苏的情绪崩溃的很快,她浑身上下都透着对死去父亲的心疼。

阮建明生前对家人很能藏事,一直将阮流苏和江颖保护在童话世界里,明明确诊了重度抑郁,却仍然每天在家里装作很快乐很精神的样子粉饰太平。

他快一米八的个子,体重一度只有不到一百斤,为了安慰她们母女,还弄了份胃溃疡的假证明。

而阮流苏直到现在,才知道父亲自杀的真实原因。

阮流苏将头偏向车窗,泪水模糊成一片。

斯见微心一直在抽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从没体会过家庭健全,沉浸在爱里长大是什么感觉,所有词似乎都有些匮乏。

回到家,阮流苏就在房间里把自己锁起来,她看着床头柜上一家三口的合影,她站在父母中间,一手牵着一个。

身后是阮建明和清秀美丽的江颖。

男人一身黑色polo衫,戴着眼镜,笑容温柔和煦,气质风月无边。

斯见微一个人在楼下安静了会儿,他有些不放心,上楼敲门,没人回应。

他起身去找钥匙,强行打开了阮流苏的房门,看到了正在床上坐着的她。

阮流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钥匙:

“我没有隐私空间的吗?”

她突然对斯见微这种没有丝毫尊重的掌控欲非常厌烦。

今天以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斯见微正在慢慢改变,她可以等,也可以慢慢和他沟通。

但现在阮流苏只有恶心。

“我怕你出事。”斯见微淡淡解释一句,他坐到床边,伸手去拉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斯见微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阮流苏偏头躲开。

她看着他,那双大而亮的双眸里再一次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死了你们姓斯的人是不是很开心?”

阮流苏没由得问了这么一句话。

斯见微没反应过来,他问:

“什么?”

“我说他死了,没有人阻碍你们赚钱了,你们姓斯的,以及你的家人是不是很开心?”阮流苏就靠在床上,没有任何表情地问斯见微:

“斯见微,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笑着落了一滴泪:“怎么样,人血馒头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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