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7)卧梦(2 / 2)
冷凝紧握着云笙的手,看着她的睡颜,内心酸楚。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脸上的伤痕。一想到她在墙角瑟缩的可怜模样,窒息的感觉就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她的人生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拜他所赐。
若自己不这么执着,不那么贪婪。就让那份初见的记忆留在脑海里,也许一切都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曾说,他谁也不爱,只爱自己。
可不是这样的,云笙。若是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去找你。
冷府最近总有传言,说少爷邀请钟毓公主来玩,进书房后就不见了人影。又有人说听见暗室里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声,还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但流言终归是流言,很快就无人问津了。
雪下得小了,冷凝走进书房,脱下大氅。
卧寝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坐在床上的少女脸蛋红彤彤的,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飘落的珍珠似地雪花。
冷凝熟练地往香炉里加上香料,轻声道:“再过几日就是元宵节,到时,你们姐妹就一起回家吧。”
云笙久无表情的脸忽然泛起一阵微弱的涟漪。
“我已经跟你姐姐说过了。”冷凝把香炉放回原位,“我们成亲,除了冷府和宰相府,甚少人知晓。你姐姐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然后声音似乎有些压抑:“以后,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了。”
云笙短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
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的回应,冷凝有些欣喜。但看下一秒云笙就别过头去,千言万语只能堵在心头。
冷凝离开后,云笙依旧望着窗外。
她看见清则正押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蓬头垢面,衣服凌乱,模样有些熟悉。
她走到窗边,想看得清楚些。却见那女子忽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表情怪异,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云笙被女子可怕的样子吓了一跳,嘴里却不自觉地重复着女子口中的话语:你喝干?你活该?你活该!
云笙忽然无力地坐倒在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晚可怖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眼中盛开的烟花是那么绚丽,而自己却仿佛身处地狱!
她碰翻了一旁的香炉,跌跌撞撞地爬回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
房门一下打开,冷凝冲进来,心疼地抱住她,嘴里不断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你很安全,没有人会再欺负你。别怕,不要怕。”
听见怀中女孩痛苦地低吼声,冷凝觉得自己的灵魂也仿佛抽离了身体。两个人彼此紧紧地依靠着,好像这样就能抵抗外面的万般风雪。
元宵节很快到了,两个修长的人影站在府门前,目送马车渐渐消失。
收回失意的目光,冷凝问一旁的清则:“事情怎么样了。”
“钟毓公主和那三个人的尸体在暗室待了十天,出来后就神志不清了。回去后净说些疯话,听说很难大好了。”清则回答道。
冷凝冷哼一声:“如此还便宜她了。”
说罢,拂了拂袖,进门的瞬间,朝马车消失的地方深深望了一眼。
从此后,再难相见。
看见两个女儿毫发无损地回到云府,二老十分高兴。家丁从马车上搬下两箱金子,说是冷府的赔礼。
二老想退回,却被云歌拦住,她淡淡道:“既然是赔礼,自然要收下,虽然这些东西远远不够。”
云笙望着面前波澜不惊地云歌,云歌像往常一样对她笑笑,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的改变了。
第二日,二人去忧兰坟前上香。坟前放着一枚青簪,还有祭拜过的香火。
云歌坐在坟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云笙听着听着,想着二人因为她的缘故,生死相隔。云歌若是知道一切起因是她,会不会恨她。恍惚间,忽然一阵耳鸣。
连着几天云笙都睡不好,耳鸣声时大时小,她不堪其扰。想着出去散散心会好一些,却看见那晚那个男人在不远处对着她猥琐地笑。她心一惊,回转身,却见每个人都变成了那个男人的样子,对她指指点点。
她疯狂地在路上奔跑,想甩开身后的人,却撞上一个怀抱。
一抬头,是身着捕快装的忧兰。
云笙一喜:“忧兰哥哥,原来你没死。”忧兰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嘴角忽然渗出鲜血,身上的衣服也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血瞬间染满了全身。
云笙尖叫一声,晕了过去。恍惚间,还能听见周围的嘲笑声。
云府二楼的房间里弥漫着药香味,云笙毫无生气地喝着云歌一勺勺喂给她的药。
忧兰,钟毓和那个男人围在她的身旁,窃窃私语着。
“姐姐,我想休息会。”喝完药,云笙躺下,翻了个身,面向里边。
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一下下梳着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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