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旧事(2 / 2)
女相师隐约提起她的书生夫君,却是不能说话了,用惯写字的右手也抬不起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两人成亲后因为这场变故而没有了当初的欢喜,女相师郁郁寡欢的,很可能是这样才会早早病逝。
凌沐妍合上书册,回到西海殿的时候还想着女相师的事,彩霞把晚饭送过来,布好菜后,她才回过神来挥手让彩霞退下了。
她抚了抚袖子里的黑珠子,忍不住轻声问道:“言公子,百年前那位女相师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之前凌沐妍想去查阅这位女相师生平的时候,言恒的神色很平静,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却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
言恒很快现身,坐在桌前拾起双筷:“不错,我是知道一些事,你想知道什么?”
凌沐妍给他夹了一道喜欢的菜后才犹豫着道:“我找到了这位女相师的手札,她成亲前好好的,成亲后却是郁郁寡欢,她的那位夫君也出了意外变得跟以前不一样,还不能说话……”
闻言,言恒嗤笑一声,答道:“你以为皇帝会那么好心,允了女相师求嫁这书生的事?皇帝就不担心书生被谁怂恿着给女相师吹枕边风,然后对他不利?”
“女相师非这人不嫁,总是惦记着,皇帝要是把人弄死了,女相师肯定要跟他过不去。真让女相师如愿了,皇帝又要担心,所以就只能各退一步了。”
凌沐妍一愣,恍恍惚惚道:“各退一步,那就是让女相师嫁人,却又把那位书生弄哑了,还让他的右手不能再写字?”
这对一个书生来说何其残忍,话不能说,就连写字都不能够,皇帝也太狠了。
“不能说话,就不能吹枕边风。不能写字,就不能把女相师甚至皇帝的事透露出去。”言恒吃了两口菜,优哉游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低头喝了一口:“书生对女相师的影响太大,如今能保下一条小命就不容易了。女相师就算对皇帝不满,却也只能忍下来。对了,书生还被迫服下毒药,每月皇帝会送解药过去。要是女相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没好好给皇帝表忠心,书生那解药就要没了。”
“没有解药,就会立刻七窍流血而死。女相师不敢赌这解药是真还是假,只能听从皇帝的命令,继续为皇帝效忠。不过心里不甘,所以这才没几年就死了。当然,女相师死了,牵制她的书生也很不必留下。书生也是个硬气的,女相师刚病死,他也拒绝了解药,随着女相师一起去了,只求皇帝能够看在两人对他忠心的份上,能够死后葬在一起。”
“死后葬在一起吗?”凌沐妍苦笑一声,生前两人虽然在一起,女相师每每看见书生的惨状就会想起是她一手促成的,心里难过,又怕书生担心,于是每天强颜欢笑。互相折磨了好几年,女相师终于熬不住死了,他们虽然还能葬在一起,这一生却太悲伤了一些。
身为大相师是多么荣耀的事,要牺牲的人或者事情却不少。
言恒看着她,说道:“这事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你自己去找答案也好,那小子自己知道也好。毕竟你心里有了疙瘩,以后对着如今的皇帝怕是心里不舒服的。若是露出什么端倪来,对你没什么好处。”
凌沐妍还要在皇宫里住着,要继续为皇帝效力,若是露出一丁点的不满来,只怕要惹祸上身的。
说罢,他又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妨告诉那小子。”
凌沐妍一怔,问道:“言公子是希望我告诉云公子,好让他知难而退吗?”
“他能知难而退,那是最好。就算为了你,也很该退的。你也看见这女相师的下场,难道他希望你也要天天这样难过吗?”
言恒说着,又嗤笑道:“不过等你一说出来,那小子只怕就要退了。”
这书生出身普通,也得受这么大的罪。云公子的出身却不简单,还是差一步就成了大相师的人,又是那位老相师的高徒。
要是云公子跟凌沐妍真的在一起,皇帝不害怕不忌惮才怪!
到时候,云公子就不一定有如今的风光了。为了他自己,自然是离凌沐妍越远越好的。
凌沐妍忍不住看了言恒一眼,问道:“言公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言恒一边吃菜一边问,压根没抬头看她。
“是不是听云公子提起此事的时候,就知道行不通?”凌沐妍为了这事又是去藏书阁,又是去老相师的书房,言恒一直知道也是丝毫没提,只让自己折腾一番,就像是旁边看戏一样。
“我说的未必详尽,你亲自查阅不是更好吗?有了这手札在,也能说服云公子。”
最后这一句才是重要的吧,凌沐妍眨眨眼,有些哭笑不得:“也是,有手札在,云公子也该信了,而不是我信口开河。”
要不是有手札在,云公子肯定以为凌沐妍为了拒绝他,才编排出这么一个事来。
凌沐妍看向认真吃饭的言恒,有些不确定他对自己的心思究竟是怎么样的。
若是说毫无心思,也就不会这么费劲力气绕了一个大弯,就让她找到手札来说服云公子。
若是说有什么心思,言恒的神色和话里都没什么不同。
思及此,凌沐妍不由有些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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