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心花草开了(2 / 2)
他皱眉,她能看懂他的自责。
“如果你没第一时间认出我,我会大声叫你的名字。”
听风笑了,又听平灵古灵精怪的道,“但是正面不算,面对面的时候,即便我戴着面纱只露眼睛,即便我眼睛都不露,在斗笠之下,亦或是,易了容,改了样貌,或者倒立着在街上走,你也要认得。”
“平灵。”听风那种犯难的表情又出来了,甚至有些求饶的意味,清寒的眉宇里有无奈也有笑意。
哪有儿好好的大姑娘倒立走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平灵笑嘻嘻地转过身,拉着听风往前走,她说“你可以慢慢记,不用太快,也不能太慢。我会把眼睛鼻子嘴巴都画下来给你,给每一根睫毛都起上名字,比如这根,”她转回身,垂下眼睛给他看自己的睫毛,“就是大毛,这根是二毛,后面是三四五六七八... ..”
说的时候数得太细,拔掉了一根。
平灵愣住了,听风看了一会儿说,“八毛死了,我们快把它埋起来吧。”
平灵差点把眼泪笑出来,大笑着说,“你真记得这是第几根?”
他嗯了一声,说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得。
“为什么记那么清楚。”
“因为我娘说过,男人这辈子有两件顶紧要的事要遵守,一是不能像我爹那么碎嘴。二是一定要对喜欢的姑娘言听计从。”
其实他娘的原话是长大以后,你必须得对你媳妇好,媳妇顺心,你和孩子才能有好日子过。否则看你爹!
他爹那会儿正跪在搓衣板上刷碗,很硬气的给他使了一个:别听她的,男人就得有点男人样的眼色。
听风如今回忆起来,仍旧觉得他娘说的是对的。
他对平灵说,“我以后会听你的。”
他说得不知道有多认真,她狠狠嗔了他一眼。
这算是个表白吗?没指名没道姓,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可心里甜上来了,也没刨根问底,单是拎着他问,“那么听你娘的话,要是以后她见了我觉得我不好,不让你喜欢我怎么办。”
听风听得皱眉,“我娘每天都会说很多话,我只听这两句。”
他又不是什么随波逐流的乖孩子,她哪儿来这些顾虑。
“那要是还不喜欢,还欺负我呢?我辨不出颜色,对那些蓝啊绿啊,紫啊红的,总是分不清。万一你娘要是因为这个嫌弃我,或是我惹了她生气怎么办。”
我让我爹跪下来替你求情?
听风拉着她向前走,“明知道没这可能还要问。我娘虽然凶,但是很讲道理,你不辨颜色,我认不清人脸,真算下来我才是累赘。她若是不喜欢你,我们就少去。”
“谁说你记不住了,你能记住我,还能记住你们家公子,折玉,刘大头。”
她知道他对他的病是厌恶的,如她患有色惑一样,会杀错人,不能常出任务,难免遗憾。她一心守着门主,懒散度日倒还没那么深切的感觉,听风是真真切切想为公子多出些力的。
平灵说,“以后我帮你认脸,你要杀谁便给我看他的画像,我做你的眼睛。”
街上仍旧涌着一堆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他们有着不同的样貌,不同颜色的衣服,两个都不大喜欢人群的人却似渐渐习惯了这里。
心像有了依托,摘到盆子里,撒了一把叫踏实的土。土下种着一颗种子,叫心花草,这草见风就长,听到情话就娇艳,细看那“花影”,一左一右并蒂而生,开得正好。
“你爹为什么碎嘴。”平灵好奇他家里的事。
“我爹是讼师。”给人打官司做讼的人能不爱说话吗?
“你娘很凶吗?”
“只对我爹凶。”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风想了想,“盲婚哑嫁,我爹是读书人,我娘是武馆教头之女,我爹认识很多字,我娘只会写她自己的名字。”
后来慢慢学会了写他爹的,每次生气都说要当寡妇,要往空白排位上写他爹的名字。
他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教会徒弟“写死”师父。
但爹真病了她娘反而比谁都着急,整夜不合眼的守着,醒了又要吵嘴。
他爹说他娘肚子里没墨,是纯粹的白丁,他娘说他爹学问做得一般,要是没长一张缺了大德,没理也能辩三分的破嘴,就得活活饿死。
他爹为打官司惹了不少麻烦,他娘明里暗里帮他挡下过无数刺杀。
他爹是真讼师,他娘却不是单纯的教头之女。
上渊山天机阁影主历代都是女子,他娘教出了付瑶,让她继承了自己的火爆脾气。又带大了他,让他辅佐阁主成为影卫。
她认为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扔下孩子和徒弟,继续跟他爹不死不休去了。
至于他爹,也没那么简单,但这故事太长,有时间再讲给她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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