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发现疑似杀人和抛尸地点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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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军道:“我们在一起睡了好久,难道不算谈恋爱?”

景红道:“你陷进去了,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

景军回想着与姐姐的谈话,看着还在忙碌的黄玲玲。黄玲玲身穿护士服,神情专注,举手投足颇为利索。他想象着护士服下火热的身体,不禁咽了咽口水。

忙了两个小时,黄玲玲终于有了点儿空闲时间。她拉开柜子,从包里拿出手机,见到景军的电话号码,便回了过去。

“你找我?”

“我在你对面。”

黄玲玲抬起头,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景军,微微皱眉,道:“我这边忙得很,你先回去。我交班后过来找你。”

景军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就在这儿等你。”

黄玲玲温柔地道:“乖,你在这里坐着,我会分心,别妨碍我。你先回去,切点卤肉。”

景军道:“我不想吃卤肉,只想吃你。”

黄玲玲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微微笑道:“我也是。”

景军道:“有一个多月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得几个秋了。明天你开始休假,我已经购买了后天的火车票,我们到张家界,好好玩几天。”

这时,有医生走了过来。黄玲玲收起笑容,道:“就这样,我还要忙。”

景军坐在椅子上与黄玲玲对了一下眼神,然后慢慢起身。他步行来到江州金色天街,先买了点豆腐,再找到黄玲玲最喜欢的卤肉摊,切了猪头肉和卤肥肠。这家的卤肥肠撕掉了一部分肠内肥油,不过并没有完全撕掉,还保留了一小部分。黄玲玲最喜欢吃这种带着少量肥油的肥肠,每次到医院外面的土菜馆聚餐,必点红烧肥肠。很多同事都知道黄玲玲这个特殊爱好,更让女同事郁闷的是,黄玲玲无论吃多少卤肥肠都不会胖,腰还细得很。

提着豆腐、猪头肉和卤肥肠,景军慢悠悠地到停车场开车。约二十分钟后,车已经到了城郊,停在一幢单独的楼前。这幢楼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农资大楼,临河而建,河对面是大片农田。农资大楼的底楼是门面,白天有两个门面还在坚持卖农资,晚上则空无一人。门面的前门临街,以方便做生意,后门紧靠江州河,从后门到江州河不到十米。

景军将车停在农资大楼后门,打开了最靠边的门面。这家门面表面看起来是门面,实则另有玄机,门面层高足有六米五,二楼是隔出来的空间,有楼梯可以上二楼。门面布置得就如办公楼的前台,楼上空间却布置得非常温馨。景军和黄玲玲在二楼度过了不少激情四射的日子。走进这个空间,他们就感觉进入桃花源一样,关掉手机之后,就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外界也就无法打扰他们。关掉门面之后,他们就如快乐的孩子,在独特的空间过着单纯的生活。

桌子上有些灰尘,景军从厨房拿了条抹布,擦干净桌子,摆上猪头肉和卤肥肠,又用电饭煲煮了饭。他拿了根小鱼竿,站在院子边,直接在江州河里钓鱼。

江州河刚刚入城的这段,水质还不错,里面有不少鲫鱼和半掌长的杂鱼。黄玲玲出现时,景军钓了三条鲫鱼。

“回来了。你坐公交车回来的?”景军收了鱼竿,提着三条鲫鱼,在房前的洗衣台剖鱼。

黄玲玲放下坤包,用筷子夹起两块肥肠,道:“你煮鲫鱼汤,我去洗澡。”

景军道:“我把鲫鱼熬上,再来帮你搓背。”

黄玲玲每次从医院回来必然要洗澡,洗澡时间在半小时左右。她每次从医院回家都有些心理负担,感觉身上带有医院的细菌,必须通过洗澡来清洗掉细菌。从理论上来说,她知道这是心理原因,而在实际生活中,她只有洗澡过后才能回到正常的家庭生活。

洗澡,成了她从医院回到家庭的仪式。

说完“搓背”两个字,景军小腹隐隐发热。他去掉鲫鱼鳞片,清除鱼鳃、内脏和鱼内腔里的黑膜,在鱼头后面轻切一刀,用手慢慢揪住一个白点,另一只手提起鱼尾,轻轻扯动,这样放下鱼尾后就能够拉出鱼腥线。

他又在鲫鱼表皮切了几刀,用食盐均匀涂抹在鱼的表皮上,然后倒入料酒,腌制十分钟左右。在这十分钟时间内,景军把豆腐切块,葱绑成结,姜切片。鱼腌制好以后,他用姜片擦锅面,再煎鱼。

鲫鱼很快就煎至金黄色,香味在房间里飘散。

景军听到二楼传来的水声,赶紧给锅里加了一大盆水,丢入葱结和姜片,开大火煮成白色。他看了看表,给天然气灶关上小火,这才拉下卷帘门,上了二楼卫生间。

黄玲玲看到景军,指了指香皂道:“你刚弄了鱼,满手腥味,用香皂洗三遍才能碰我。”

景军老老实实用香皂洗了三遍,又将双手放到黄玲玲面前,由其检查。黄玲玲检查之后,道:“合格了,准许你帮我搓背。”

“我这段时间真想你。我真不希望你在急诊科上班,这样你就能闲下来了。”有一段时间没有与黄玲玲见面,景军的生理反应强烈。

“哎,搓背就搓背,你别放在前面啊!”

“那我拿开。”

“别拿开,帮我揉一揉。”

门面房二楼卫生间里荡漾起春光。

在小火苗的加持下,砂锅“嘟嘟嘟”地冒着泡,鲫鱼豆腐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香味从卷帘门的缝隙里传出,又被风吹散。

秦东江和吴雪从房前走过。吴雪抽了抽鼻子,道:“我闻到了香味,他们应该在房间里做菜。”

秦东江道:“你真是狗鼻子,我没有闻到香味。”

吴雪打量河边风景,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杀人地点和抛尸地点,周边人少,距离河边近,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用花费力气。”

秦东江道:“只要在房间和河边查到万秀的血滴、肉块等生物检材,这案子就是板上钉钉了。可惜,7月15日发生的案子,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其间还下了两场暴雨,现场痕迹很难留下来。”

两人沿着河边往上走,继续观察情况。三十几分钟后,他们掉过头,沿着河边往回走。接近农资大楼时,吴雪主动挽着秦东江的胳膊,这样他们就更像在河边散步的情侣。两人低声谈笑,走走停停,暗藏的高清摄像机对准了打开了卷帘门的门面。

门面里,黄玲玲和景军在吃饭,桌子上放着卤肉和鱼汤。景军捞出煮得稀烂的鲫鱼肉,舀了一小碗鲜鱼汤,递给黄玲玲。黄玲玲的头发还有些潮湿,便随意地挽起来。她未施粉黛,脸上、手臂的皮肤洁白细腻,格外清爽。

河边有人走过,景军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对情侣,也就没有理睬,继续吃饭。黄玲玲望着两人的背影,直到走远,她还一直在张望。

景军道:“你在看什么?”

黄玲玲道:“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到这么远的河边来散步,这一带河边比较偏僻,路不太好走,来的人很少。”

景军笑道:“情侣嘛,就和我们一样,喜欢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黄玲玲道:“是吗?”

景军爱怜地摸了摸黄玲玲的脸颊,道:“肯定是啊,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约会。”

黄玲玲没有说话,低头喝鱼汤。鱼汤奶白入味,鲜美异常,她赞道:“你的手很巧,脑子灵活,靠技术吃饭,能和我一起过这辈子。明天到张家界,我们好好玩几天,这一段时间真是忙死了。”

秦东江身上带着摄像机,黄玲玲和景军在门面房里吃饭的画面同步传到了刑警老楼。专案二组和刑警支队陈阳、滕鹏飞等人都抬头看着回传过来的画面。

陈阳道:“我们忙得团团转,这两人倒是悠闲得很。”

李明对着自己的秃顶一阵狂摸,道:“我去过这个地方。这是农资大楼后院,前面临街,有两个农资门市,我还在农资门市喝过水。除了两个农资门市,其他门市长期都没有开门。农资老板说的是其他门市没人。我们带着警犬沿河搜了好几次,没有嗅到血迹。”

滕鹏飞握紧拳头,砸了一下桌面,道:“这个地方就是最佳的杀人抛尸地点,杀人之后,分成包,几步以后就可以丢进河里。”

侯大利拿出计算机,按了几个数字后,道:“从农资楼到发现尸块的地方以及流速来算,抛尸时间应该是在凌晨4点左右。那时大家都在熟睡,加上农资大楼本身就没有几个人,抛尸者做这件事很轻松,可以不用帮手。我们从凌晨4点反推,分组行动。第一组,查看7月14日晚上和7月15日凌晨景军以及他的汽车的行踪;第二组,查看7月14日当天晚上和7月15日凌晨这一段时间黄玲玲的行踪,然后画出路线图;第三组,查万秀行踪。这几个人每个时间段都在做什么,必须准确清晰。”

支队长陈阳道:“大利,你到湖州这两天,重案大队做了很多工作,提取了大量视频,还没有来得及给专案二组汇报。让滕支先谈一谈重案大队的侦办情况,再来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滕鹏飞用手搓了搓脸上的麻子,给电脑插入一个U盘,拿起投影仪遥控板,调出冠有“滕”字的文件,打开后,找到标有“黄”字的文件,道:“专案二组和姜支到江州将碎尸案和湖州三起命案串并案侦查以后,重案大队开始针对黄玲玲展开全面调查,重点是黄玲玲在7月14日前后的行踪。我们大体查清了黄玲玲当晚的行踪,只是中间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7月13日晚,黄玲玲值了夜班,在7月14日下午一点半交接班。”

投影仪显示出来一张交接班表,里面有黄玲玲的名字,还有一排情况说明。黄玲玲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娟秀和文静,其签名字间距和行间距都较大,连笔多,字间多以笔力较轻的细长笔画相连。

戴志低声道:“黄玲玲的字体是我们俗称的飘逸笔迹,这种笔迹的人喜欢自由,思维敏捷,有一定的艺术修养,缺点就是容易情绪化。”

侯大利点了点头,继续看投影仪。

滕鹏飞道:“7月14日交班以后,黄玲玲离开医院,步行回家。”

在投影仪上显示出黄玲玲走出医院的视频和走到小区大门口的视频。她走到小区大门口,又朝左拐,走进隔壁小店。她出来时,提着一个袋子。小店视频里,恰好有黄玲玲在收银台结账的镜头。

滕鹏飞挥了一下手臂,暂停画面,道:“你们注意看,这是一个黄色小盒子。经实地查看,这是避孕套盒子。黄玲玲买避孕套做什么?有可能是景军用。但是我们要提另一个思路,如果不是给景军用,那要给谁用?以后我们要询问景军。”

投影仪随即播放了下一个视频,江州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外出现了黄玲玲的身影。另一段视频显示,黄玲玲来到护士站,交接之后,换上了护士服。

“比较奇怪的是,我们只发现了黄玲玲在7月14日走进小区的视频,然后小区附近视频中都没有再出现黄玲玲的身影。我们调了很多监控,直到7月16日才在人民医院视频里发现黄玲玲。在监控视频中没有出现黄玲玲离开小区的镜头,并不能判断黄玲玲就没有离开小区,她有可能是开车离开,也有可能是乘坐其他人的车离开。小区监控只能看到驾驶员和副驾驶位,看不到后排乘客。”

滕鹏飞喝了一口水,道:“下面来看万秀的行踪。”

投影仪显示出万秀行踪的视频。

“7月14日晚七点二十分,万秀的车开出小区,驾驶员就是万秀。在晚上七点三十七分,万秀的车出现在金色天街。七点五十分,他出现在金色咖啡馆,八点三十五分,他走出咖啡馆。这以后就没有见到万秀本人,我们只在九点十七分查到万秀的车离开金色天街。车离开金色天街后,大约在九点二十二分,在江州学院后门不远处停了一会儿,这是停车时被街道上的监控拍到的画面。随后,万秀的车进入中山大道。从车行的方向来看,是前往长青方向。东城老巷子一带监控点布得少,车进入后,很快失去踪迹。现在看来,万秀的车开进老巷子以后,转到江州河边。三天后,在长青县一个偏僻集镇上发现了这辆车,车上满是灰尘。勘查室检查了这辆车。这辆车被彻底洗过,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滕鹏飞稍作停顿,道:“从晚上过七点离开家以后,万秀就没有再回家。万秀当天晚上的电话记录没有陌生电话,他与妻子、父亲等四人通过电话,然后就没有记录了。从种种情况可以得出结论,万秀是在金色天街附近被人盯上。黄玲玲或者景军有极大可能出现在金色天街,由于监控视频找不到,那就挨个儿排查金色天街。不仅查夜店,也查其他店。”

支队长陈阳强调道:“万秀最后出现在金色天街,雁过留声,人过留影,肯定会留下痕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必须一家店一家店地过筛子。三组警力不够,把重案大队所有人安排下去,分段包干,谁有遗漏谁负责任。”

讲完之后,他意识到侯大利如今身份不同,侧过身道:“大利,你做最后的指示吧。”

侯大利没有矫情,也没有啰唆,道:“我同意大家的意见,立刻行动。”

会议之后,重案大队全部动了起来。

一组侦查员马小兵和袁来安负责金色天街最外围的门面。这一圈门面有各类杂货店、小餐馆和手机店之类的地方,没有酒吧,没有夜总会,没有KTV,没有按摩店,没有洗浴中心,是比较干净的一段街区。

马小兵和袁来安走了一圈,确定了调查边界。

在前往第一家店时,袁来安道:“大利工作时间这么短,如今成为全省刑侦系统的后起之秀,你觉得他最后能走多远?”

“也许破了杨帆案,大利就要回国龙集团。国龙集团只有一个太子,侦查员一抓一大把,不差大利一个人。”马小兵说到这里,想起又一个弃自己而去的女友,暗骂一句后,道,“莫说我爸是国龙集团老板,就算是一个小老板,我都不会当警察,又累又苦又危险,钱还少。”

袁来安道:“这句话就是牢骚,说说而已,真要放下一切,你肯定舍不得。”

马小兵还想要反击,话到嘴边,又觉得反击无力,承认道:“确实,我就是过过嘴瘾。”

袁来安道:“大利是天生的侦查员,祖师爷赏了他这碗饭,不吃可惜了。”

马小兵摇头道:“地球离了谁一样转,现代侦查是靠系统作战,个人在其中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两人接连走了五家店,一无所获。第六家店是一家小面店,专卖秦阳炸酱面,店面不大,味道很正,在炸酱面圈子很有名气。袁来安站在小面店外,道:“万秀老家在秦阳,说不定这家伙还经常来吃炸酱面。”马小兵道:“时间不太对,万秀是七点半左右来到金色天街,应该已经吃过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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