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陵园里的生死之战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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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利到办公室,用保密电话给湖州支队专案组打去电话,请求调查李沪娟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

早上,刚到上班时间,侯大利在办公室接到了湖州刑警支队专案组的电话。支队专案组调查结果如下:第一,李沪娟死于1994年7月7日;第二,死亡地点在江州,准确位置待查;第三,死因是遭遇意外。

放下电话,侯大利久久地望着窗外,又在笔记本上写下“1994”这一串数字。

在他心中,1994年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年份,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发生在这一年:

1994年3月,甘甜被人用枪指头;

1994年7月19日,秦力辞职;

1994年8月,甘甜被人捅了刀;

1994年9月20日,黑社会老大胡卫被当街打死;

1994年10月5日,丁丽遇害;

1994年10月22日,白玉梅失踪。

如今,又新增加了一个事件,李沪娟死于1994年7月7日。

到了1995年,秦永强死于矿井冒顶,重案大队侦查员田跃进辞职,秦力的弟弟秦涛脱离黄大磊团伙。这其实是1994年一系列事件的延续。

所有事情积累在一起,里面有一条隐藏很深的线索。最初,这条线索在侯大利脑海中很模糊,随着案侦工作展开,线索慢慢清晰起来,这些线索均围绕着红源煤矿和银沟煤矿对资源的争夺。

思考良久,侯大利拨通了夏爽的电话。

响过四声后,电话接通,传来夏爽温柔又平静的声音:“侯警官,有事吗?”

侯大利道:“打扰夏总了,今天有空吗?想要和你见一面。”

夏爽对侯大利挺有好感,道:“侯警官要来,我再忙也抽得出时间。你们肯定要问以前的人和事,能提前打听一下吗?如果我不知道,你们就白跑路了。”

侯大利道:“我们想要了解李沪娟的情况。”

夏爽道:“谁?”

侯大利道:“李沪娟。”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夏爽道:“沪娟啊,你们怎么想起她了?”

听到“沪娟”的称呼,侯大利知道有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们一小时后到达。”

一小时后,侯大利和江克扬轻车熟路地来到夏爽所住的六幢五层。进入屋内,淡淡蜜香袭来,这个味道不讨厌,侯大利能够接受。夏爽身穿款式极为简单的白裙,未施粉黛,为两位远道而来的警官泡茶。

“你们每次过来都是撕开我的伤口,我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不过你们这一次想了解李沪娟,所以我还是选择接待你们,否则就会找借口躲开。惹不起,我躲得起。”夏爽见过风浪,看透世事,一点儿都不做作,开场白直来直去。

侯大利有几分欣赏这种直爽作风,道:“你和李沪娟关系不错?”

夏爽道:“在我年轻时最难的几年,沪娟是少数能谈得来的朋友。”

侯大利道:“上一次见面,你没有谈到李沪娟。”

夏爽道:“你们也没有问啊。沪娟死了十来年了,我不想打扰她。”

侯大利道:“李沪娟是在哪里出的意外?”

夏爽道:“在银沟煤矿,瓦斯爆炸,炸得很惨,我没敢去见最后一面。”

侯大利道:“哪一年的事情?”

夏爽道:“是1994年7月,我记得很清楚。沪娟是很浪漫的人,当天提着一罐鸡汤,给男朋友送去。”

侯大利道:“李沪娟的男朋友是谁?”

夏爽有点儿惊讶地说道:“吴佳勇啊,你们不知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们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讲得详细一点儿,越详细越好。”李沪生的妹妹李沪娟曾经和吴佳勇是恋人关系,侯大利瞬间就理解了李沪生为什么要死保吴佳勇。

“从什么地方说起,让我想想。”在说这句话时,夏爽的头斜向上仰,眉毛微抬,眼光向上,额部有皱纹,上下唇及下颌比较放松。

侯大利观察得很细致,知道夏爽陷入回忆中,没有打扰她,静等其开口。

夏爽慢慢开了口,道:“在20世纪90年代初,沪娟和吴佳勇谈恋爱遭遇到很大的阻力。吴佳勇是农村户口,在那个时代,非农户口和农村户口的差距挺大,是一道鸿沟。沪娟正在读系统内部中专,回来就有一份正式工作。吴佳勇长得还是挺帅,气质也好,根本不像是农村青年。他是杨国雄的小舅子,有时会和李沪娟一起到杨国雄这边来。我就是在那时和沪娟成了朋友。红山机械厂很大,有一万多人。我以前知道沪娟,因为她是厂里的小名人,经常参加演出,但是我和她没有接触过。由于杨国雄和吴佳勇的关系,我们才真正认识,正是由于都是从红山机械厂出来的,有共同语言。我记得那天是7月7日,沪娟特意炖了一锅鸡汤,由张伟开车送到银沟煤矿。”

侯大利道:“张伟是谁?”

夏爽道:“张伟也是红山机械厂的,和李沪生、沪娟是好朋友。沪娟原本想给吴佳勇一个惊喜,和张伟一起进入矿井,然后遇到了瓦斯爆炸。”

侯大利道:“这一次瓦斯爆炸死了几个人?”

“应该没死几个人,杨国雄回来也没有多说这事。出了这事,沪娟的爸妈很伤心,迁怒李沪生,退休以后,迁回上海了。”说到这里,夏爽微微自嘲道,“三线厂的职工曾经很骄傲的,看不起当地人。时代变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三线厂的中老年人生活在围墙里,不肯承认现实。我们这些年轻人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侯大利又道:“你刚才谈起过,沪娟经常参加演出,她的语言能力很强吧,经常模仿别人说话。”

夏爽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沪娟能歌善舞,还跟着厂里一位老演员学过口技,她有天赋,学什么像什么。”

侯大利道:“我记得上一次,你说过吴佳勇会口技,却又说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现在看起来,是跟着李沪娟学的吧。”

夏爽道:“我那天不愿意提起沪娟,她死得太惨,死得太不值。这是我们女人的伤心事,谁愿意主动揭开这个伤疤。”

侯大利道:“死得太不值?这是什么原因,你刚才说的是瓦斯爆炸?”

夏爽道:“对外肯定都说是瓦斯爆炸,吴佳勇曾经有一次在杨国雄面前歇斯底里,说是红源煤矿秦永强下的手,原本是要炸他,结果误炸了沪娟。这种说法,我只听到过一次,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吴佳勇没有再提起此事。他的性格经过这事有很大变化,以前挺阳光,从此以后,变得阴沉沉的。”

听到夏爽提起李沪娟的舞台经历,侯大利不由得想起杨帆。杨帆与李沪娟的经历有相似之处,都是活跃在舞台上的三线厂子女,早早离开人世,给亲人们留下无尽的相思和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侯大利一直在寻找吴佳勇的犯罪动机,总是觉得为姐夫报仇的动力很难持续这么多年,如果其恋人李沪娟真是遇害,那么其犯罪动机便浮现了出来。

另一位死亡者叫张伟,其父母是红山机械厂职工。红山机械厂搬离山区以后,主体部分到了阳州,一部分留在湖州。张伟父母选择留在湖州,陪伴长眠于此的独生子。

从省城阳州前往湖州前,侯大利顺道前往国龙湖。

湖边停车场上,侯大利取下白手套,道:“老克,我准备见一见我爸,他今天恰好在这边。我们父子俩难得见一面。”

“你是难得见一次侯叔,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国龙湖风景好,我在这边转一转,晒一晒太阳,偷得浮生半小时闲。”江克扬知道侯家父子关系不和,来往不多,特别是在侯国龙婚变以后,更是难得见面。如今父子见面,自然不会跟在身后。

侯大利道:“太阳不小,晒得很。那边有茶楼,你去喝杯茶,我很快下来。”

江克扬道:“别管我,赶紧去吧。”

门口有保安,见到侯大利后,立刻敬礼,很快就有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迎了上来。

江克扬在草坪外转了一圈,在有树荫的长椅上坐下来,拧开茶杯,喝了一大口浓茶。侯大利是好战友,优点特别突出,缺点也明显,一是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案子便是其生活的全部。他原本就是天赋很高的侦查员,科班出身,还如此努力,脱颖而出,理所当然。二是太有钱了,导致时常不食人间烟火。比如在国龙湖这种地方喝一杯茶,得好几十块钱,茶味还淡淡的。这种消费没法报销,对江克扬这种家境一般的侦查员来说实在不划算。

拧紧茶盖,江克扬提着水杯在国龙湖边溜达。湖水清澈见底,水草在浅水中展开优雅的身姿,成群小鱼穿梭其中,岸上稍有动静,便倏然而动。围绕湖水是一幢又一幢红色房子,红色房子四周是香樟树。香樟树是江州、湖州和秦阳这一带国营三线厂内种植最广泛的树种,国龙集团核心人物有不少出自三线厂,将种植香樟树的习惯带到了国龙湖边。

江克扬来到国龙研究院。

国龙大楼和国龙研究院是并排的两幢大楼,国龙大楼低调,研究院气派十足。两楼没有修围墙,两楼之间是大片草坪,直接连到湖边。有年轻父母带着孩子在风景如画的湖边玩耍,悠然自得。

在湖边转了一圈,江克扬发现了这一次到湖边与前一次不同。前一次到国龙集团,湖边监控甚少,只有在总部、研究院和国龙地产附近才有较为密布的监控。这一次,湖边道路节点部位都安装了监控。

随着各类监控摄像头越来越多,看视频成为侦查员的必备功。不管走到哪一个地方,必然观察是否有监控,这是江克扬在办案过程中形成的习惯性动作。

“看来江州企业老板家人出事的风波还是吹到了国龙集团。”江克扬做出了判断,也明白侯大利与父亲见面的原因。国龙集团与丁晨光的厂房相比,防控措施差得很远,如今增加监控,总会对恶意者形成震慑。

国龙研究院的一间房屋内,有人在监控画面中注意到了随处溜达的江克扬。

“王队,这人四处张望,有点儿可疑啊。”

“你看这个挎包的背法,这就是外勤人员的典型背法。不会错,气质完全符合,就是一线侦查员。”

“王队,这么肯定,太神了吧。”

“哈哈哈,我又不是小神探侯大利,哪有这么神。这是江州重案大队的人,名字记不清了,应该姓江吧。他是侯大利搭档,我们一起办过案。”

“他一个人在这边做什么?出来办事,不会一个人吧。”

“侯大利应该也在。看来监控有盲区,没有完全覆盖。”

半小时后,画面中出现了侯大利。

坐在越野车上,侯大利戴上手套,顺手打开音响。这是侯大利开车前的典型动作,江克扬非常熟悉了,不仅熟悉这个流程,连音乐旋律都烂熟于心,经常哼唱出来。音乐声中,越野车很快来到湖州高速公路道口。姜青贤早就等在道口,碰面以后,一行人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前往红山机械厂老厂。

红山机械厂是大厂,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万人,机械厂附近小镇热闹程度不逊于县城。红山机械厂医院设备好,医生水平高,县城里的人都习惯在红山医院看病。如今时代变化,人去楼空,红山机械厂老厂区空空荡荡,除了少数有人居住的房屋,其余房屋缺少维修,破败不堪。水泥地面的裂痕无人修补,杂草茂盛。

姜青贤、侯大利和江克扬来到红山机械厂内部墓地。这块墓地埋葬着从建厂以来牺牲、死去的工厂前辈和家属,牺牲的员工多为中年人,自然死亡的员工和家属多数年长。

来到墓地左侧角落,姜青贤指着一块墓地道:“这就是李沪娟。”

李沪娟的墓碑很简单,没有照片,只有出生时间和死亡时间。按照湖州习俗,子女早逝,父母不会留名字,只会留下兄弟姐妹的姓名在碑上,比如兄李沪生之类。但是,这块碑上没有李沪生的信息。

侯大利下车之时便提着一个黑袋子,来到李沪娟墓前,从黑袋子里取出香烛和纸钱,撕开塑料包装。很快,香烛青烟袅袅升起。侯大利轻车熟路上香以后,直起腰,道:“李沪娟的爸妈对于女儿之死耿耿于怀,迁怒于李沪生。这应该是李沪生的心理弱点,如果要突破,就得从这点入手。”

江克扬道:“这块墓地虽然朴素,但是非常干净,周边没有杂草,没有青苔,这和其他墓有区别。李沪娟父母在上海,年龄大,不太可能把墓地弄得这么好,应该是有人维护。”

姜青贤完全没有料到侯大利会为李沪娟烧香烛和纸钱,这个不寻常的举动让其对眼前的年轻人心生好感,肃然起敬。他指了指隔得不远的另一个墓,道:“那是张伟的墓。”

侯大利来到张伟墓前,点燃香烛后,道:“死亡时间一致,夏爽提供的情报很准确,张伟和李沪娟是同一天遇难。姜支,张伟父母就在这边?”

姜青贤道:“我问过当地派出所。张伟的母亲有些疯癫,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张伟的父亲身体不好,肺部有大问题,老是咳嗽。这对夫妻就要守在儿子这边,不愿意到条件更好的阳州工业园。”

三人离开墓地,来到张伟父母的家。张伟父母的屋子是老格局住房,客厅和厨房都很小。刚到门口,便听到接连不断的咳嗽声音,声音很大,轻易穿透木门。

张伟父亲耳朵不太灵,民警只能用力敲门。

张伟父亲身体功能严重衰退,就如一辆即将报废的汽车,肺部有问题,听力不行,记忆也不行,有阿尔茨海默病前兆,面对警察询问,东拉西扯,不知所云。

“别问老头了,我晓得。”个子矮小的女人站在门口,眼神直直的,道,“小伟就是被李沪生害的。”

张伟母亲站在门口,一口气说了二十来分钟,大部分段落都是无意义的事情。侯大利调动了所有精力来捕捉话里的有用信息,总结起来有两条,一是李沪生小时候是乖娃娃,长大了变成坏人,坏得流脓,和社会流氓混在一起,把张伟拖下水。张伟从来不跟社会上的人来往,李沪生就是害人精。二是李沪生把张伟害死了,还把李沪娟也害死了。

侯大利趁着张伟母亲稍稍停止的时候,抓紧时间问道:“李沪生是三哥,张伟是老几?”

张伟母亲脱口而出:“他们都是疯子,蠢货,还学桃园结义,小伟根本不想和他们结拜的,就是李沪生,硬拉着。”

侯大利道:“张伟是老六吗?”

张伟母亲原本还能交流,突然之间,情绪爆发,大吼大叫:“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还想要害我家小伟!”

张伟父亲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嘴巴里开始有血沫。他身体完全垮了,缩于屋内,和外面世界隔绝了,眼中只有老伴。老伴在这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正常一些,如今被打扰,又将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他气得猛拍桌子,让来人滚出去。

下楼时,陆续有人打开门,站在门口观望。出现在门口的都是不愿意离开红山机械厂的老年人。从衣着、神情等方面看起来,他们仍然活在以前的岁月里,被快速向前的时代远远抛在身后。

侯大利早见惯了受害者和施暴者家庭的各种惨事,站在楼下,仍然会心情沉重。作为侦查员,他的职责是抓住凶手。抓住凶手,仅仅能缓解当事人情绪,甚至情绪都不能缓解,更不能减弱当事人受到的伤害,对结局于事无补。可尽管如此,抓住凶手仍然被全社会看得很重,因为这是威慑,是减少犯罪的重要手段。

在永发煤矿挖出四具尸骨以后,随即又发生了黄大森被枪杀案,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的注意力集中在黄大森被枪杀案,暂时放弃深入“挖掘”李沪生的工作。谁知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关键信息居然来自夏爽。

姜青贤与侯大利在高速路口握手告别,讲了一个新情况,道:“我接到最新消息,吴佳勇今天离开湖州,在江州道口下高速,他的车进了长盛矿业地下车库。”

湖州刑警支队专案组和秦阳刑警支队专案组各自行动,与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单线联系,互相之间没有接触。长盛矿业是秦阳刑警支队侦查员的重点监控地区,姜青贤收到消息时,侯大利也接到相同消息。

坐上越野车,侯大利道:“吴佳勇和杨永福凑在一起,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江克扬揉了揉太阳穴,道:“如今的吴佳勇不是当年的吴佳勇,两个煤矿的资金被冻结,服装厂被冻结,个人银行资金被暂时冻结。没有钱,他就是丧家之犬。”

侯大利道:“丧家之犬最危险,而且,以他们的布局水平,应该在外面还有资金,不可能全部放在银行,被我们一网打尽。”

音乐声中,越野车窗外的树木迅速掠过。江克扬跟着音乐哼唱几句后,道:“吴佳勇很少在江州露面,这一次到江州到底打什么鬼主意,说不定又要起波澜。”

“穷途末路,真要打什么鬼主意,就是他们灭亡之际。”侯大利朝车窗望去,目光变成一只雄鹰,在天空中飞翔。

矿业大厦顶楼,吴佳勇和杨永福坐在玻璃房内。吴佳勇抬头朝空中看了一眼,道:“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杨永福道:“舅舅,你怎么成了惊弓之鸟。”

吴佳勇抬头望着天空,道:“不是我成了惊弓之鸟,而是天空中有一张大网。据可靠消息,从秦阳来了一支队伍,你是他们的监控对象。”

“舅舅,消息可靠吗?”杨永福很想知道吴佳勇的消息来源,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答复,明白舅舅口风甚紧,不会透露其消息来源,索性不再追问。

吴佳勇道:“绝对可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这么回事。”杨永福为人极为警觉,已经察觉到身边异常。他提前做了很多预防工作,并没有太在意此事,甚至还有一种把警察耍得团团转的快感。

看着外甥的神情,吴佳勇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叹了口气,道:“我以前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做什么事情都能看三步,步步为营,一切尽在掌握中,警方根本抓不到我。”

杨永福道:“事实就是如此,警方就算知道有问题,也只能干瞪眼。”

吴佳勇道:“前些年,你舅舅身边有交情过命的铁哥们儿,做什么事情还算得心应手。十几年下来,大哥、二哥、老六折了,如今三哥又进了看守所,回想往事,总觉得是一场梦。现在我还能站在你这边,那是三哥扛下了所有事情。人性是不能考验的,公安审人很厉害,如果三哥扛不住,那我也得进去。”

杨永福道:“舅舅,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不是你的风格。我不太相信结拜这一套,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所以,我没有兄弟,一切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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