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安危(2 / 2)
持盈也看向他,她其实心中并无什么惊慌惧怕,赵誉即便知道她偷溜出宫又如何,她觉得他也不过就是觉得她不懂规矩而已。
可这一次,她实在是料错了。
“见到薛益了?”他缓缓开口问。
持盈见他不大开心,便赶紧主动认错,“私自出宫是我不对,请官家责罚!”
她不知道,她这样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他给黄平示意,“都出去!”
宫人们忙小心地退了出去,屋内就剩了两人,赵誉站起了身,走到她身前,“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他?我听说太后打算为你二人做主,正合了你的心意是吧?”
持盈抬头,目光里带着疑惑和茫然,她不明白赵誉为何突然这副语气,他生气的不该是自己破坏宫规么?
可不管怎么样,先认错就是了,不管薛益是怎样的身份,与外臣私相授受这样的事,对她对薛益都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名声本就不好了,她担心传扬出去会连累了薛益,于是低着头轻声道,“请陛下息怒,是我糊涂了,不过并不关燕国公的事……”
她还没说完,赵誉便已冷笑着打断道,“就这么护着他?”
他笑了起来,偏头看着她,装作淡然地问,“无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对他有意,说出来兴许朕也能替你们做主呢。”
持盈傻傻的,不疑有他。
她想着自己出宫去见薛益的事,左右也被他抓住了现行,未免他起疑心查到赵灏的事,不如就坐实了自己与薛益有私情,本来程太后也有意撮合他们,算不上什么罪名。
于是持盈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我与燕国公,的确两心相悦。”
两心相悦四个字像是刺一般扎进赵誉心中,他眯了眯眼睛,咬着牙,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心悦他……可你觉得,凭他能护住你那侄儿的安危么?”
闻言那一霎,持盈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震惊地喃喃道,“你,你知道了?”
脑中思绪纷乱,她皱着眉摇了摇脑袋,恍然道,“是你,不是太上皇,那些皇城司的人是你派去的?”
她怎么没想到,若是赵桢发现了赵灏的下落,那皇城司的人就不会只是在那庄子外打探了,肯定已经直接将人抓走了,又哪里会让他们有时间将人送走。
“太上皇自退位之后就没有再让人继续寻那孩子的下落了,你与薛益过从太密,我原不过是让夏霁盯着他的,倒没想到你竟如此信任他,让他帮你做这些……”
他为何这般生气,不光是她与薛益的亲密,更是发觉她竟让薛益帮他照顾侄儿,他能明白赵灏于她而言有多重要,她却将这样一个重要的人交到薛益手中,可见她对薛益的信任和依赖。
谁都知道太后有意撮合她与薛益,若她对薛益无意,便该划清界限才是,可她不仅没有,更是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与他分享,把自己最看重的人交付给他,她对薛益是什么态度,不难得知。
更何况,如今她还亲口告诉他,她与薛益两心相悦。
赵誉想让自己冷静,可此刻他已经办不到了。
他冷冷开口,“你以为薛益真能顺利将人送到越州去?太上皇虽没有再继续追查你那侄儿的下落,但并不代表他对此已经释怀,若让他知道人就在行都里,那谁都救不了那孩子了。”
发觉他竟连薛益将人送到越州的打算都知道了,持盈几乎倒吸一口冷气,她攥着双手紧张地问,“他人如今在哪儿?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我不是太上皇,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持盈听了他这话,这才缓过气来,赵誉没必要骗她,他这意思是不打算赶尽杀绝了,持盈知道他与赵桢不一样,他并没有那样介怀血脉,对她和对她爹爹娘娘的憎恶也是因为当初的恩怨,且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情绪支配的人,她想到这些时日他对自己的态度其实已经转变了许多。
“陛下,您放过那个孩子好么?”她哀求地看着他道,焦急地思索了一番,忽地提起裙摆跪在了他的身前,“求求您了,他不过是个孩子……”
看到她这样赵誉吃了一惊,见她忽然下跪,又惊又怒,心里虽然难过她对薛益那样依赖,对自己却这么疏离畏惧,可到底又心疼不过,正想抬手去扶她,就听得她继续道,“等蘅儿再长大些,我便会出宫去,和薛益一起带着灏儿离开行都,陛下放心,我们会一辈子隐姓埋名,永永远远的消失在陛下眼前,绝对不会再出现在陛下和太上皇的跟前!”
赵誉只觉得自己要被她气得眼前发黑,她大约是他上辈子就欠下的债,这辈子就是来向他讨债的。
他胸口起伏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狠狠地盯着她。
她竟还想着要和薛益一起远走高飞,她不愿留在他身边也罢了,竟是连孩子也舍得下,英儿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她竟也不曾留恋。
赵誉想,是因为孩子的生父是他吧,所以她才能做到如此心冷绝情。
他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她,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持盈看着他这样子,却更加害怕,只觉得他是不打算高抬贵手了。
“重鉴哥哥,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肯放过灏儿,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她慌不择言道。
“重鉴哥哥?”他转过身来,苦笑着,“你也只会在这种时候这么叫我,赵持盈,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可利用的工具罢了是么?”
他一直以为,即便她的心中没有自己,可好歹,他也是孩子的生父,在她心中总是有一个位置的吧,可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是的……”她正要解释,却被他打断。
“你放心,那孩子在很安全的地方,我会护着他,即便是太上皇也不会伤害到他,”他伸手将她扶起来,持盈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他轻声开口,“只要你听我的话……”
她忙不迭地点头,“陛下要我做什么?”
赵誉很多时候都在想,赵持盈有什么好的,傻傻的,想块点不化的顽石,任凭自己心绪万千,她都感应不到半分。
就似眼前这般,呆呆的样子,他禁不住问自己,眼前这女人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他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鬼迷心窍的样子。
他想不出答案,也不想再想了,他只知道,这个人要是不在自己身边,余生他都不回快活了。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要你让薛行周死心,”他说着,忽然又想到以她的愚钝,或者还是不明白他的真实目的,便又道,“赵持盈,我要你这辈子,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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