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之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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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皇后生蘅儿时落下的症状,以及孙钰山的死对她的打击,这些并非无关紧要,可白芍不提,乍听她那番话,任谁都要觉得皇后的死确实蹊跷。

映春又让太医局里曾经为皇后问诊开方的御医来陈述皇后当时的病情及太医局的诊断,又呈上了存档的药笺,核对当时的诊断是否有误。

这样当然看不出问题,按照规矩,当时为皇后的方子开出之后,还要由除问诊御医之外的另两位御医检视,一致认为没有问题才会发下去备药熬药。

而皇后当初薨逝前,看似关联最大的便是那次风寒,可风寒是寻常病症,开出的方子都是最常见的,十分稳妥,并没有什么存疑的地方。

“老奴查了,太医局开出的方子没有问题,老奴也查了御药院当时熬药的记档,与开的方子核对之下并无错漏。”映春开口道。

赵桢听了冷着脸道,“那便奇了,方子没错,药也没错,可为何就是治不好皇后的病?”

映春禀道,“问题是出在药量上的,但凡医者都明白一个道理,砒霜能救人,参汤也可致命,端看用量,若用量不对,轻者药无效用,重者不仅不能治病还会害人。”

连赵誉听了这话神情也变了,赵桢皱着眉头,“你继续说!”

“正因为所有医者都明白药量的紧要,所以御药院里面配药也要经过核验,药在熬煮前便要与药方核对每味药抓取的用量,也会记档,以备日后查看熬煮的药是否严格照着方子的用量,可御药院里煮药的人都知道这里头其实有个空子,发下来的配药里的药增加不了,却可以偷偷捡出来一些,这样也改变了方子里头各味药也配比,精通医术者仅仅凭此就能扭转方子的药性。”

映春说着,指了指御药院跪着的一干人其中的一个道,“这人是御药院专司煎药的人之一,当初皇后饮的药都经了他的手,”她对着那人道,“你自己来跟上皇、太后与官家说一说当初发生了什么吧。”

那人战战兢兢地看了看赵桢与赵誉,忽然磕起头来,惊慌地道,“上皇恕罪,官家恕罪,皇后当初饮下的药里,各味药的用量的确与药方不符,小人犯了死罪,可,可这也是被逼的,除非小人怎么会生出这天大的胆子来自寻死路,御药院里的人都明白可以动药方的药量,可谁敢啊,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啊!”

赵桢已冷冷笑了起来,“你说被人所逼,那是被谁所逼?”

赵誉在一旁脸色凝重,不发一语。

那人已拿手指向赵桢身前跪着的韩辞月,支吾道,“是,是韩娘子……”

韩辞月的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挺直了背脊对着赵桢道,“上皇明鉴,妾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更没有胆子,敢对先皇后不敬。”

映春却在此时开口,“韩娘子不必急于解释,凡事都看证据,此人竟敢攀咬官家的嫔御,老奴自然要查清楚,”她对着身后的内侍道,“去将人领上来。”

那人上殿时,持盈看见韩辞月的面上血色尽退,满眼不可置信,指着那人,颤声道“你,你……”

那人跪下后道,“奴婢参见上皇、太后、官家,奴婢是韩娘子的侍女,也颇受娘子信任,她便吩咐给我去打点御药院,也是奴婢,威逼加上利诱,让那人在药量上动了手脚,奴婢罪该万死!”

赵桢见了,偏头去看赵誉,“官家怎么看?”

韩辞月摇着头,辩驳道,“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这婢女虽是妾身边的人,可仅凭她一面之辞并不能妄下定论,妾没有吩咐过她这样的事,请上皇明察,请官家明察!”

赵誉听她说完,对着赵桢道,“此事或许还另有隐情……”

赵桢却道,“是否只有亲眼见着此妇毒害皇后官家才愿相信?官家要徇私我也拦不住,可她谋害的不仅是你的发妻,还是一朝皇后,官家可有想过要如何平天下悠悠众口?”

韩辞月还想再言,赵桢已吩咐杨应吉,“将韩娘子带回去,先禁足,要如何处置我与官家商议后再定。”

韩辞月立马便被押了下去,赵桢看向赵誉,“此妇心如蛇蝎,官家却将她置于枕边,为她枉顾国法律例,官家若要一意孤行可要想清楚了。”

赵誉低声道,“可那侍女污蔑韩娘子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赵桢闻言笑了起来,“她倒真是给官家喝了迷魂汤,不仅执意回护,还引得官家不顾朝臣反对,执意要重查韩崇久的案子,此等妖媚惑主的女子,是大虞之祸,是我赵家之祸,官家舍不得,那我来替官家处置。”

听到赵桢的这番话,持盈总算是明白,为何赵桢急忙赶回临邺,却只字不提韩家一案,表明看似是要为孙彦柏做主,命人查清皇后的死因,可说来说去,真正的目的还是在韩家的案子上。

赵誉闻言忽然起身跪下道,“爹爹容情,为韩家平反是儿子的主意,不关她的事。”

“十三,”赵桢叹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就想着要为韩家平反?”

当初韩家的案子震动整个朝廷,超重众人都算着圣意,纷纷与韩家撇清关系,站出来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即便有心想为韩家说话的大臣也怕触怒龙颜不敢直接为韩家出言,唯有赵誉,敢冒险替韩家求情,也幸得有他,韩继清等人才能得以保全。

赵誉坦诚道,“韩家当年之事,最清楚真相的人就是爹爹,您自有圣断,儿臣也明白您当年的苦衷,可如今时过境迁,当时您是迫不得已,如今却不是了,韩家既然已经做了牺牲,如今稍做弥补未尝不可。”

“好,好,”赵桢点头道,“你也知道我当年是为情势所迫,韩崇久当年执意北征,我驳他所请,他便枉顾圣命,即便如此,你们一个个依旧视他为忠臣,那他当护国英雄,旁人如此,你亦如此。”

赵桢笑了起来,“十三,你长大了,也出息了……”

赵誉忙道,“爹爹息怒!”

赵桢盯着他问,“我问你,韩娘子的性命与为韩家平反,我只容你选一样,你要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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