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益离开(1 / 2)
赶到康宁殿的时候,远远便能听到里头有哭声传来,持盈下舆轿时,脚触底那一刹那,腿陡然一软,差点扑到地上,还好付安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搀住,付安吓得脸都白了。
前几天赵誉刚刚答应了她,要陪她微服出宫,去寺庙里为程太后祈福,只因他冗务缠身还一直未能成行,本想着就这两日就要出宫去,不成想噩耗竟如此突然。
持盈不愿意相信,昨日来的时候,程太后的情况虽也有些糟糕,可也不像是会突然就会离去的样子。
她脚步虚浮,走到榻边,见程太后正合衣躺在里头。
她双目紧闭,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因为长久的病痛折磨,脸上一片暗青色。
持盈还记得,自己昨日来的时候,太后睁眼睁得十分缓慢,她只以为那是因为睡了太久,还有困意,而她的双目里,也变得越来越浑浊,能看到双瞳下面渐渐浮起一层白色。
可持盈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随后赶来的是赵桢,他是被人扶着进来的,仿佛连气力都没了,他一语不发,坐到榻边后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太后的鼻息,等他将手指放到她的鼻下,整个人就呆住了。
赵誉进来时,持盈哭得眼睛都已经红肿了,赵桢只那么愣愣地坐在太后的榻前,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仿佛连悲伤都看不到。
“父皇……”赵誉轻唤了一声。
赵桢忽地转过头来,十分平静地开口道,“你们先出去,让我单独同她待一会儿吧。”
众人纷纷退出殿外,赵誉忍不住上前亲自去搀持盈,声音嘶哑地道,“难过归难过,可要节哀,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
赵桢在里头待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召了杨应清进去,杨应清随后出来对着赵誉禀道,“上皇说,可以准备丧仪了。”
赵誉吩咐黄平去传旨内廷司与太常寺准备丧仪,持盈听了哭得更加不能自已,赵誉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心中既悲痛,可见着持盈这样子,又更添了担忧。
太后入殓后,梓宫奉在寿安堂,由官家赵誉服缌麻设奠,皇子嫔妃们都在殿内行祭礼,群臣与外命妇于善思门外哭临。
按照从前的旧例,服丧可以以日易月,赵誉本该着缌麻三月,便易为三日,等到七日后,则梓宫发引。
可还没等到第七日,赵桢就病倒了。
那日他赶来时,持盈就见他襟前有一块暗褐色的痕迹,后来才听他身边伺候的宫人说,原来上皇在听闻噩耗之时,骤然之间悲痛难抑,竟吐了血,这几日他也不肯让御医来诊脉看病,只在除了在灵堂前祭奠,就是在寿安堂东厢里静坐着,不过几日,从前还只是两鬓霜色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
撑了几日后,人便病倒了。
除了赵桢,悲痛最甚的就是持盈,赵誉要亲自治丧,心里却担忧她,只能让黄平黄平与付安暗中照料,等到夜里再避开众人去福宁殿看她。
付安说她吃不下东西,人也肉眼可见的又消瘦了下去,赵誉来了便让人备好膳食糕点,亲自喂她。这些日子他本就劳累,瞧着憔悴了不少,持盈见了,未免他担忧,再勉强也多少会吃些下去。
“为了孩子,也要照顾好自己,”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轻声道,“好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朝着他点了点头,那样子却看得赵誉心中又是一疼,忙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半月后,梓宫被迎入景灵宫,群臣前往跪迎,景灵宫在城郊,赵桢因身体的缘故不能前往,赵誉率着嫔妃宗亲们前去,等第二日圣驾才会返回禁中。
黄昏的时候,持盈去往寝居的殿所时,见一人身着素服站在院门外,阿棠也瞧见了,低声对着她道,“殿下,是燕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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