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安索将门前的水障撤去，煤球进来之后紧张得打结了三只触手。

它称自己昨天夜里住在梅尼的房间，半夜梅尼通过风铃得知有客人来访，但梅尼走后直到今天早晨都没有回来过。

安索从床边拿出昨天买的那一袋贝壳。

煤球一边解开自己的触手，一边问“拿这个做什么”

安索抬头瞥一眼，“如果你们老板不蠢的话，或许有用。”

瑞娅昨天看过贝壳的使用说明，她转身走到盥洗室拿出一个装水的盆子递给安索。

安索对她笑笑，抬手引出床的一部分水注满木盆，再将贝壳投入水中并轻念了梅尼的名字。

盆中的水化为蒙蒙的雾气，逐渐拨开形成一面不规整的水镜，水流波动不断，等了几分钟后才慢慢恢复平静。

水镜中出现了画面上百根高耸的石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环抱着圆形的中央广场。

金色的阳光透过石柱之间的间隔，在地面上形成长长的光影聚集在中央的圆台上，似乎在不断地将阳光吸摄。

瑞娅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两位大巫师正为一位女人披上属于公会的蓝袍，而她就是昨日在杂货店里要求退款的年轻女士。

她面向正中间的族碑，手紧握成拳，捶在胸口起誓，嘴唇翕动，但听不清誓言内容。

一切的缘由都来自于昨日的疏忽。

由于贝壳在梅尼身上，他们看不见梅尼，但够以他的视角来观察周边的事物。

水镜中的画面又即将被浓雾所覆盖，安索又扔了一块贝壳，但也无济于事，因为只有投入数量与追踪者所有的贝壳数量一致才能延长追踪时间。

安索走进盥洗室将身上的衣服换成昨天梅尼送他们的仿制袍子。

他发现瑞娅正用那双湛蓝的眸子看着自己，他松了紧锁的眉，安抚道“在店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我想跟你一起去。”瑞娅有点难以启齿，她知道薇娜尔一定也在公会里。

安索几乎是短暂地一怔，随即伸手揉了揉瑞娅的头发，“小水团想跟着我”

“嗯。”瑞娅垂眸。

“那就跟着。”

安索将蓝袍

披在瑞娅身上，手绕过她的肩膀，擦过她的耳畔坠着的一串珍珠，微微摇晃。那一刻瑞娅突然忘记怎么使用她的双手，像个任由安索摆布的人偶，被冻在冰原上，却又很暖和。

那样的感觉像被海洋的暖流环抱。

安索熟练地在她脖颈处打了个结，衣袍对于瑞娅的身量来说太大了，衣袖遮住了她的手臂，双脚也藏在长袍下，不如说是拖着一床被子。

安索看了一眼就笑了。

瑞娅抿了抿唇，海神绝对是最喜欢取笑别人的神袛。

他们下楼梯时发现厨房与杂货店中间的木门被重物堵住，安索用一股强劲的水流才将其冲开。公会的人显然已经得知了消息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店内一片狼藉，木架被砸倒在地，各种颜色的药水在地上混成浑浊的色彩。最为可笑的是，那些士兵劫掠走了十几本海神插画书。

安索嘱咐煤球好好收拾店铺，安心等他们回来。随即带她在杂货店前拦下了一辆马车，车夫扫了一眼他们的衣袍，语气马上变得亲和奉承，“去公会么亲爱的先生。”

安索“嗯。”

车夫看了一眼后座的瑞娅，阳光底下她的眼睛总是那么干净纯粹。

他最后道“您的伴侣很可爱。”

瑞娅一听，顿时局促，“我不”

“谢谢。”他心情好了一点，勾起嘴角。

她跟安索大眼瞪小眼。

车夫直到到达神庙前也没有向他们索要车钱。

今天涌入神庙的人比昨日所见的规模更大，瑞娅仔细观察了自己身上的衣袍，奇怪无规律的图案和巫术师身上的几乎一致，至少她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她跟着安索在神庙门口行礼，今天这里出现了手持军刀的士兵，沿着进入神庙的石阶站成两排，用犀利地眼神扫视着所有进入神庙的人们。

人潮涌动，瑞娅频频被人挤到后头。身旁的安索递给了她一个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他的衣袍的一角。

瑞娅伸手拉住，宽大的袍子盖住她的手，看起来就只是两个人稍微挨得近了一些。

一切都很顺利，走过层层台阶，他们随着人流来到水镜中看到的中央圆台，跟着公会的成员有序地由圆台中心向着外围

席地而坐，像一圈一圈的蚊香。

按照水镜看到的角度，梅尼应该在族碑的对面。瑞娅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留在最外围石柱旁的水晶棺内，隔得太远，她只认出了梅尼的鸭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