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葳郡主】(1 / 2)
女席置在第四进的莲池旁,因时辰尚早,只稀稀落落坐了不多人,倒是莲池正中的水榭早搭好了戏台,此刻是暖场的武生在上头挥动着红缨枪,又或是翻跟头、打把式。
正主没来,无人僭越点戏。
倪氏和孟芫被引到主宾席侧的一张八仙桌旁,只长亭伯府丁家的伯夫人马氏带着她家三姑娘,且正望着戏台叫好。
算起来,两家还连着亲,孟芊的小姑便是嫁给了马氏的次子。
但若说交情,有也不多。
两家人互相问过好重新落座,寒暄几句便没了话题。
倪氏又望向周遭,心知所处这位置不算高待,也没挑剔,毕竟是博望侯府的祖太夫人做寿,连当今天子都赐下寿礼,听说晚些长公主都要亲来。
孟家区区一个侯府,想入上座还差得远些。
当然,若孟芫做了慕府当家夫人的话,这座次又另当别论,只是这样的荣耀,也不是谁都消受得起。
仔细论起来,慕府因当家侯爷慕淮的原因,在外间的风评可算不得好。
自慕淮两年前被封了京畿帅守节制指挥使,这手上的人命就没断过,小到揭竿起势的草莽绿林亡命徒,大到享国配庙的开国公侯阁臣,但凡被他盯上的,就算不断根骨头也得被撕去块肉,被抄家灭门的更是比比皆是。
所以若有朝臣被问及最不愿同谁打交道,那定然非慕淮莫属。
然而,也正是因慕淮的恶名太盛,才没人敢公然驳了他的面子,便是不十分想登门,至少也要遣了家中女眷走个过场。
倪氏看着眼前零星的宾客,知道不到时辰,是不会坐满的。
日头渐高,又陆陆续续有客至,倪氏因孟家身份关系,深交者不多,只和相熟的几家打过招呼就归座,孟芫也打定主意老老实实做个看客。
可偏有人不愿成全。
孟芫正低头啖一口拿冰湃过的乌梅饮子,身侧便有一大片金丝翟织的朱红底礼衣从眼前晃过。因那袍袖过广,只一掀一扬,就刮碰到桌上盛放瓜果的看盘。
哗啦啦,东西落了地上,滚出老远,那衣袖的主人也停下脚步。
引路的小丫头似惊吓不小,赶忙用帕子去拭她并不存在的污迹,“郡主恕罪,都怪奴婢带偏了路。”
华葳郡主却反手一个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染指我的礼衣?你可知道,我这衣袖上的每一缕丝线都是真金所制,你若不慎损毁,准备拿几个脑袋来赔?”
倪氏和孟芫对视一眼,单从她行止上就猜出她身份,正是当朝皇三子英王殿下的爱女,也就是英王欲许配给慕淮的那一位。
母女俩心照不宣地没有出声。
倒是对桌上一位才随夫进京不久的夫人忍不住好言相劝,大抵是没听见方才使女的称谓。
“这位姑娘也别太气恼,今日可是慕府祖太夫人的大寿,您衣服既没被沾污,又何必和主人家的下人置气?这伤了情面不好看呢……”
那夫人本是好意,但华葳郡主带着怒气而来,怎会听得进去。
“你是哪个梁上的多嘴雀儿,也敢管起本郡主的闲事来?”
那夫人被身侧的人拽了一把,好歹没有继续多管闲事,只是脸色有些精彩。
这本是个插曲,且华葳郡主最终也入了主宾上席。
可谁知道,只一会儿功夫,便有人来到孟芫这一席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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