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杨彦柏吹了好几日的牛,终于想起来要去看看罪魁祸首:郑敢心。虽然这郑敢心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他杨彦柏,堂堂宰相之子,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一定要鞭尸!杨彦柏拿着鞭子,气势汹汹的去,不想却迷路了。“修的跟迷宫似的,什么破烂地方。”杨彦柏一路骂骂咧咧,越走越偏僻,路过一院子,闻到里头传出的茶香,觉得口渴,就想着进去要碗茶水喝。杨彦柏自小娇生惯养,素来无礼,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然后便与坐在里头的苏水江对上了眼。杨彦柏一愣,“是你啊,这是你屋子?住得简陋了些。”说着话,他往苏水江面前一坐,端起他面前的茶碗便毫不客气的一口饮尽,然后皱眉品评道:“啧,这什么茶呀,粗糙。”苏水江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身穿锦衣华服,尤其是身上的白貂,看着厚实绵软,价值非凡。他不动声色,男人自顾自吃茶,然后继续打量屋子。“对了,那个什么,叫什么心的,那个人的尸首在哪里?本少爷还等着去鞭尸呢。”杨彦柏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苏水江视线下移,看了一眼那鞭子。鹿皮手柄,柔软细长,也非凡物。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杨彦柏见苏水江闷葫芦一般不说话,立刻皱眉,上前拽他,“行了,行了,装什么糊涂,带我去找人。”苏水江被杨彦柏一拽,脚上的链子“哗啦”作响。杨彦柏顺势往下一看,继而皱眉,“这什么东西啊?”苏水江终于说出了杨彦柏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话,虽然只有两个字,他道:“链子。”“链子?”杨彦柏抬脚踢了踢,然后又扯高苏水江身上的外袍,露出他被拴住的脚脖子。“啧。”杨彦柏一脸惊奇。苏水江重新坐回去。杨彦柏蹲在他身边扯了扯,然后从宽袖暗袋内掏出一柄匕首。苏水江漠不关心地看他一眼,“割不断的,这是精铁打造……”苏水江的话还没说完,那条链子应声而断。杨彦柏得意道:“我这匕首,削铁如泥,这世上还没有砍不断的。”苏水江:……苏水江瞥他一眼,觉得真是可惜这把匕首了。卸了身上的束缚,苏水江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杨彦柏举着匕首靠近他,“到底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杨彦柏知道,这个人把自己认成了姐姐。他没有说话,依旧沉默。杨彦柏托腮,暗自分析,然后突然大声道:“这里是赵府,绑你的人一定是赵家大郎!”虽然分析的很烂,但居然被他猜中了。绑苏水江的人确实就是赵家大郎。“这赵家大郎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表面看着是个正人君子,居然禽兽不如,对你干下这样的事!”苏水江觉得这话里多少有点问题,却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不行,像陆不言这么漂亮的,一定是他的第一目标,这个禽兽,看我不活剐了他!”杨彦柏举着匕首就要冲出去,苏水江终于听明白他脑子在想些什么了。黑一从树上跃下,拦住杨彦柏,“少爷,你以为那赵家郎君是你吗?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只要是好看的,杨彦柏就喜欢,不管男女。“本少爷喜欢归喜欢,从来不会强来。像那种把戏,更是不屑。”杨彦柏指了指地上被割断的铁链子。然后突然发现方才被他解救出来的人正在爬窗,爬也爬不过去。“帮我托一把。”苏水江面无表情道。杨彦柏双手环胸道:“本少爷千金之躯,怎么可能给你托屁股。”杨彦柏一偏头,吩咐黑一道:“你去。”黑一:……黑一把苏水江托了出去,杨彦柏看着苏水江出了屋子,然后又出了院子,突然反应过来,“他就这么走了?”黑一:“少爷想怎么样?”杨彦柏道:“起码得以身相许吧?”黑一:……“唉,算了,他这姿色我也有点看不上,况且还被糟蹋过。”杨彦柏摆摆手,扯出一脸嫌弃,然后大摇大摆出了门,没想到刚刚踏出院子,便见不远处行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家大郎。“真是路窄啊。”杨彦柏“唰”的一下打开扇子,然后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貂,朝赵家大郎走过去。赵家大郎自然也看到了他,立时侧身让路,与他行礼。杨彦柏趾高气扬的过去,在路过赵家大郎时突然眯起双眸,然后踮脚凑到赵家大郎耳畔,压低声音道:“本少爷知道你的真面目。”赵家大郎挺着背脊站在那里,身形一僵,脸上笑意不变,一脸无辜,“杨少爷在说什么呢?”“我说什么,你最清楚。别再出手了,不然当心我割断你的脖子。”杨彦柏拔出自己的匕首,往赵家大郎肩膀上拍了拍,“我这匕首削铁如泥,砍人骨就跟剁豆腐一样。”赵家大郎往后退一步,与杨彦柏拱手道:“杨公子要吃豆腐,我立刻吩咐厨房去做。”说完,赵家大郎与杨彦柏擦身而过。
杨彦柏冷笑一声,“装,继续装,伪君子。”赵大郎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听到杨彦柏的话,暗暗攥紧了掩在宽袖内的手。杨彦柏停在原处,看赵大郎往那柴房院子里去,立刻跳起来使劲拍了拍手里的扇子,“我就说,这伪君子还玩这种把戏!就是他抓的人!走,找陆不言去!”.赵家大郎入了柴房院子,发现关在里面的苏水江不见了。他捡起地上的铁链,是被人直接割断的。苏水江身上并没有任何利器,这铁链肯定是别人帮他割的。到底是谁呢?赵家大郎扔掉铁链子,若有所思的出了院子。他站在院子门口,停顿半刻,正准备离开,那边就急匆匆地跑来一人。“赵哥哥!”苏水湄唤他。赵家大郎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苏水湄气喘吁吁地奔过来,“赵哥哥,行礼我都收拾好了,我来接弟弟。”赵家大郎露出抱歉之色,“湄儿,江儿被人放走了。”“什么?”苏水湄大惊失色,奔进屋子里去看,果然见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套茶具。苏水湄抬手揭开茶壶,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热的。“赵哥哥,弟弟应该刚离开没多久。”“嗯,”赵家大郎点头,“他应该是被人放走的。我马上让人封锁府门,只许进不许出。”“不行。”苏水湄摇头,“这样动静太大了,弟弟会被人发现的。”“那该如何?”苏水湄略思半刻,终于决定说出实话,“赵哥哥,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好吗?”“好。”赵家大郎郑重点头。苏水湄深吸一口气,犹豫良久,终于道:“弟弟他,想要杀陆不言。”“什么?”赵家大郎面色大变,“你说什么?江儿要杀陆不言?”“嗯。”苏水湄道:“如果我一直待在陆不言身边的话,迟早能等到江儿。”而且苏水湄相信,这个时机不会太久。赵家大郎镇定下来,有些奇怪,“江儿为什么一定要杀陆不言呢?”苏水湄道:“或许是因为父母的事……”听到此话,赵家大郎沉默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姐弟如今过的很好,何必执着……”“我也是这样劝弟弟的,可是他不听。”苏水湄无奈摇头,眼眶微微发红。赵家大郎伸手拍了拍苏水湄的肩膀,并道:“放心吧,我先去找找他,赵家我熟,能藏人的地方没几个。”“嗯。”苏水湄声音嗡嗡道:“那我也去找。”.因为胡离的过多评价,所以脸皮薄的陆不言还是换回了他的黑衣黑裤。路上碰见一脸急色匆匆的赵家大郎。“陆公子。”赵家大郎与陆不言拱手。陆不言问,“这么急,出什么事了?”赵家大郎道:“找人。”“哦?找什么人?”陆不言挑了挑眉。赵家大郎不能透露,只道:“一位故人。”陆不言笑道:“需要帮忙吗?”赵家大郎摇头道:“不必了,陆大人是客人,这种事情怎么好劳烦呢。”话罢,赵家大郎欲走,不远处行来一家仆,与其道:“有位郎君在外求见,指明说要见陆大人。”“找我的?”陆不言刚刚踏出的步子又迈回来。“是。”.赵家大郎与陆不言一齐出去。赵家府门前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驾车之人是一位普通老者。冬日风起,吹起马车帘子,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位男子。陆不言上前,不客气的用绣春刀挑开那马车帘子,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男人,然后眉头一拧,立刻收刀,面露诧异之色,问,“您怎么来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里面伸出,马车帘子被人打开,走出一位二十出头的男人。穿一袭墨绿色长衫,外头罩一深色大氅,腰间挂一白玉佩,身上没有其它饰物,整个人却显得尤为贵气。男人下了马车,站在那里,笑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怎么能不来领略一下这苏州美景呢。”赵家大郎站在陆不言后面,脸上虽挂着笑,但心中却是一惊。能被陆不言称呼为“您”的人,这世上有几个人?当然只有一个人了,而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人!可传说这位圣人少年登基,手段毒辣,怎么想都应该是个阴沉沉的人,却不想瞧着竟还有几分如玉如月之感。那男人甩了甩袖子,把手搭到陆不言肩上。陆不言似是有些恼怒,但明显憋住了,“您到底过来干什么?”“刚才不是说了,来玩啊?”“玩?一个人?”陆不言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是啊。”陆不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抵住那男人,压低声音道:“您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您的命吗?”男人笑道:“这不是有你嘛。”“我若护不住您呢?”陆不言双眸犀利。男人道:“那就是我的命了。”说完,男人单手按住陆不言的肩膀把人推开,然后朝身后努了努嘴,“喏,车钱还没付呢。”陆不言咬牙,掏出荷包,取出……三个铜板。“不够,不够啊,这位郎君,三个铜板怎么够呢?”老车夫摇头摆手。赵家大郎上前,毫不吝啬的给了一锭银子。老车夫眉开眼笑,那男人也是立刻眼前一亮,“哎呀,陆儿,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位豪气的朋友啊?”说着话,那男人与赵家大郎拱手道:“在下张三。”陆不言:……出个门,连姓都改了。赵家大郎道:“在下赵大郎。”张三夸赞,“真是个好名字!”赵家大郎客套,“张郎君的也是极好。”“哎呀,彼此彼此。大郎不介意我在你这里住几日吧?”“荣幸之至。”张三跟赵家大郎两个一边说着一边入了府,仿佛至交好友,谁知道今日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呢。陆不言咬牙切齿的跟在张三后面,恨不能立刻就把这玩意踢回京师去。.赵家大郎知道,这个叫张三的男人身份一定不一般,故此,他立刻就联系上了主人。佛堂内,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佛像前双手合十拜了一拜,然后抬手拿过上面的一块绿豆糕,从面具里塞了进去。正巧看到这一幕的赵家大郎:……吃完了绿豆糕,戴着面具的男人又抬手挥了挥那香,“怎么还没换?熏得慌,不然下次就换个地方见。”“母亲说还未看中好的,等看好了便换。”“行吧,找我什么事?”“杨彦柏好像发现了什么,要不要……”赵家大郎抬手划了划自己的脖子。戴着面具的男人摇头,“他是宰相之子,身边跟着的暗卫武功一流,你杀不了他。而且我可不相信凭借他的脑子,他会发现什么。”“今日我亲口听他说的,不会有错,定是发现了什么。”赵家大郎一脸严肃,“主人,我们做的事,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既然如此,那就多关注一下他。”戴着面具的男人不以为意,又问,“今日你府上是不是来了一位贵客?”“是。”赵家大郎问,“主人,他是……”“自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了。”戴着面具的男人深深叹息,“他来了,等了那么久,他居然自己出来了。”“主人,他真的是圣人吗?”赵家大郎霍然抬眸。“不要激动,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男人拍了拍赵家大郎的肩膀,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柄匕首捅得太深,要不是我安排人在暗巷里临时安插了一个医士,陆不言怕是早就死了。”“我的人都有分寸。”“你呀,你呀,”男人继续拍他的肩膀,“就是容易儿女情长,你以为陆不言死了,你那好妹妹就会没事?”听到此话,赵家大郎面色煞白,他急道:“主人……”“嘘,”男人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要急,我不会怪罪你的。你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喜欢一个女人而已嘛。即使那是一个女扮男装混入锦衣卫,一旦被发现就是砍头大罪的前朝罪臣之女,对不对?”赵家大郎的面色已然惨白,他猛地下跪,朝男人磕头道:“还望主人放过湄儿。”
“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男人双手负于后,漆黑眼眸从面具之中露出一点光色,“我不杀她,可你若是保不住她的身份,让别人知道了,到时候别人要杀她,我可救不了她。”“多谢主人。”赵家大郎跪在地上,垂眸拱手。男人转身,路过佛像,又取一块绿豆糕,然后与赵家大郎道:“这绿豆糕委实难吃,下次换个芙蓉糕吧。”“……是。”男人走了,赵家大郎跪在那里,久久没有起身。他想,终归还是迟了一步。苏州城的风云,要开始了。.赵府来了一位新客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水湄正跟何穗意坐在一处吃茶。苏水湄是被何穗意硬拉来的,不然她现在还在寻找她那亲爱的弟弟的路上。不过若非何穗意把她拉过来吃茶,找得无比暴躁的苏水湄已经准备去厨房拿菜刀了。“听说是位生得风华无双的公子。”何穗意一脸的感兴趣,“小江儿,你带我去看看呗?”“这……不太好吧?”
“我就偷偷地看。”何穗意伸手去拽苏水湄的袖子。苏水湄犹豫半刻,在何穗意亮晶晶的目光下终于点头,“那就看一眼。”“走走走。”何穗意拽着苏水湄去。其实苏水湄也挺好奇的,那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客人。苏水湄跟何穗意到的时候,那四人正坐在凉亭内赏雪吃茶。除了陆不言,赵家大郎,杨彦柏,剩下的就是那位新来的贵客了。“看不清啊,太远了。”苏水湄跟何穗意正趴在一假山石上,从两人的角度能看到有四个人,可是都看不清楚脸。“我们再靠近点。”何穗意拉着苏水湄往前去。苏水湄紧张道;“他们会武,耳朵厉害的很,我们会被发现的。”“没关系的,我们又不靠太近。”何穗意所谓的不近,就是找了一处离凉亭最近的假山石,然后爬上了那棵离凉亭更近的百年古树。古树上覆一层薄薄的雪,湿滑阴冷。苏水湄跨坐在那里,身边是何穗意。虽然这样被发现的几率很高,但来都来了,就看一眼吧。两人靠着树,往下看去。凉亭有四角,高高翘起,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还是看不见脸。”何穗意嘟囔一句,然后跟苏水湄道:“你拉一下我。”苏水湄拉住何穗意的胳膊,何穗意竟胆大的倾身过去,半个身体已经歪倒,马上就要摔下去。苏水湄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把人拉住。“看到了,看到了,长得确实好看,不过还是没有……”何穗意仰头,一脸兴奋的跟苏水湄说话。而从苏水湄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凉亭内的四人仰头朝她看来。呃……被发现了。场面极其尴尬,尤其是陆不言的脸,黑得跟碳一样。“滚下来。”率先开口的是陆不言。苏水湄露出一脸为难之色,而突然听到声音的何穗意则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那么拽着苏水湄往下摔了过去。“啊!”伴随着O@碎雪,凉亭下的四人中,有三人迅速上前。不过因为赵家大郎不会武,所以被落在了最后面。陆不言窜在第一个,他抬手接住了苏水湄。跟在陆不言身后的就是张三,他接住了何穗意。古树枝干粗长而结实,长得不算高,也不算矮。上头落了一层薄雪,黏糊糊的跟着人一起落,像下了一场极短暂的雪。在这雪色美景之中,苏水湄还期盼着自己的身体砸到地上时,骨头能完好无损,却不想一只手突然托住了她。眼前是落下的雪,雪色之中,是男人那张虽然臭,但依旧冲上来救她的脸。陆不言的面容艳而不俗,锋而不利,像一朵带着刺的花。好看虽是好看,但容易伤人。陆不言带着苏水湄落地,男人身上的伤还没好,落地时单膝一软,跪在了雪地上。苏水湄立刻紧张了,“老大,你没事吧?”“死不了。”陆不言抬手把苏水湄往旁边一推。苏水湄就那么趴在了雪地上。苏水湄:……她勉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就见那边,何穗意被一个风姿卓越的男人轻轻放到地上,然后男人又取下身上的大氅替她披到身上。何穗意脸色一红,却还记得站在一旁的赵家大郎,赶紧婉拒那大氅,然后跑到赵家大郎身后站着。张三问,“不知这位小姐是……”赵家大郎道:“这位是何家小姐,暂住在我家。”听到赵家大郎的话,何穗意原本还带着红润的脸面色一白,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勉强朝张三一笑,然后转身就走了。“何小姐天姿国色,堪比天仙下凡啊。”张三一通赞赏,也不知是客气还是真心所想。说完,张三将视线转向刚刚从雪地里滚起来的苏水湄,“对了,这位小兄弟是……”陆不言从雪地里站起来,“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罢了。”“哦,是嘛。”张三脸上笑意扩大,“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还需要你亲自动手来救?”陆不言面不改色心不跳,“总不能见死不救。”张三点头,“是啊,我们家陆儿一向是个好人。”陆儿?苏水湄听到这称呼,下意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陆不言虽然听惯了,但还是忍不住道:“您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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