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 / 2)
“是嘛。”陆不言确实是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这事说起来并非什么大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郎君的嘴里说出来,让陆不言有一种“自己偷腥被抓”的心虚感。
陆不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他道:“我马上就回来。”说完,男人抬脚跨出门去,然后站在房廊下使劲扯着衣服嗅。
有味道吗?没有吧?他怎么没有闻到。
胡离端着药过来,看到陆不言的动作,轻手轻脚凑上去,然后猛地在男人脖子边吸了一口气。
陆不言下意识抽刀。
胡离立刻往旁边躲,“老大,老大,是我。”
陆不言的绣春刀都抵在胡离的脖子上了,又快速收回。男人冷着一张脸,使劲擦着脖子,一脸恶心相,“你干什么?”
胡离惊奇道:“老大,难道不是我应该问你在干什么吗?你这一个人站在那里嗅自己,真的很像是一个……变态啊。”胡离一脸不赞同地摇头。
陆不言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绣春刀。
胡离赶紧投降,“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什么,我先去给小江儿送药了。”说完,胡离立刻往屋内去,生恐自家老大一下没绷住,用那柄绣春刀给他解决了。
陆不言站在房廊下,将绣春刀插入剑鞘之中。
良久后,男人默默吐出一句,“真的很像变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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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离端药进去时,苏水湄正坐在床上发呆。
小娘子一身男女不辨的素白中衣,青丝披散,小脸晕红,抬眸朝胡离看来时,星眸灿烂,粉腮甜蜜。
胡离神色一怔,心尖狂跳。
不对不对,这是个男人,这是个男人。
胡离猛烈摇头,觉得这冬日还没过,怎么春日就到了呢?
“吃药了。”胡离把药碗递给苏水湄。
苏水湄伸手接过,软绵绵的道谢,“谢谢。”
胡离站在床边,盯着小郎君捧碗吃药。
药是清血化瘀的,药汁灰黑,浓郁的药味弥漫在屋内,小郎君垂着黑长眼睫,轻轻抿唇,喝药时面颊鼓起,仰头用力。
药很苦,小郎君确实每次都不想吃,但还是会吃。“咕噜咕噜”往嘴里灌,灌完了再吃一颗蜜饯枣子,像女娃娃一样娇气。
苏水湄一口气喝完药,嘴里苦涩极了,一颗蜜饯就被塞了过来。
蜜饯很大,塞满了苏水湄一边面颊。她鼓着脸朝胡离看过去,双眸圆的蕴着水雾,那是被苦出来的。
胡离半蹲在苏水湄面前,仔细盯着她瞧,像是不认识她了一样。
“怎么了,胡副使?”苏水湄捧着药碗往被褥里躲了躲。
胡离道:“我听说你是摔了一跤,跌跤这种事可大可小,我还是来给你把个脉吧?”说着,胡离就要上手。
苏水湄一脸惊恐的往旁边躲,然后就地一滚,摔到地上,药碗碎了一地。
“别动!”胡离急喊一声。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苏水湄立刻保持住自己金鸡独立的姿势。
胡离叹息一声,“我来把碎瓷片收拾了,你别动。”
“哦。”苏水湄乖巧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脚往里面藏了藏。
胡离把碎瓷片收拾了。
苏水湄也重新回到了榻上。
胡离没有再提给苏水湄把脉的事,只说,“空性大师的案子还没破,这寺庙也不知道要封多久。”
其实封寺对于苏水湄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封了寺庙,苏水江就不能出去了。可苏水湄想破了头都不知道苏水江到底要干什么。
而且陆不言既然找到了长公主,又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带回去呢?难道陆不言还有其它的事?
苏水湄仔细回想,想到那日里陆不言好像跟平遥长公主提到了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小江儿?”胡离的手在苏水湄面前晃了晃。
“啊?”苏水湄回神。
胡离道:“我听说你与你姐姐是被苏家收养的?”
苏水湄不知道胡离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此事,她下意识警惕地绷紧身体,点头,“嗯。”
“那苏家父母对你们姐弟可好?”
苏水湄毫不迟疑地点头,“很好。”
胡离也跟着笑了。他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尤其还生了一双多情的狐狸眼,更给整个人添了几分风流浪子的味道。
“好就好。”胡离呢喃一声,然后又说,“藏经阁那里的捕快已经撤地差不多了,不过近日雪多风大,藏经阁后面的山路不好走。”
苏水湄愣了愣,然后点头,“哦。”她不知道胡离为什么与她说这些。
胡离见苏水湄神色懵懂,便笑笑起身道:“我先走了,有事叫我。”
男人身形提拔偏瘦,身上背着的长剑被缠裹的很严实,看不出一丝痕迹。
苏水湄看着胡离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一人来。
那是小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她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世间相似之人千千万,说不定只是长得相似罢了,而且这么多年了,小时候那么久远的事情,她怎么记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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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陆不言轻车熟路,翻墙入女眷内院,刚刚站定,便见一熟悉的人影匆忙从屋内而出。
陆不言双眸一眯,立时上前一把揪住平遥长公主。
“又想?”
“不,不是,我……唔……”平遥长公主发髻未梳,衣衫凌乱,捂着肚子,面色煞白。
“不是要逃,那是要干什么?”
平遥长公主夹紧双腿,脸色更白了一分。“咕噜噜……”她的肚子发出一串震天响的声音,陆不言面色微变。
平遥长公主的脸又红又白。
“啊!”她猛地一下推开陆不言,直奔茅房。
站在原处的陆不言:……总不可能去茅房守着。
陆不言蹲在了墙上,这个角度能让他清晰看到院子里面的场景。
苏水江掩在门后,看着平遥长公主从茅厕里出来,刚刚走出三步,又踉跄着跑了回去。
可怜的平遥长公主,腿都虚软了,像朵蔫吧了的花儿。
苏水江从宽袖暗袋内取出那个瓷白小药瓶,神色疑惑地打开,然后轻嗅。
难道不是毒药?像是……巴豆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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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遥长公主拉了一日,堪堪停下。她手软腿软的回到屋子,正见苏水江坐在那里用膳。
寺庙里嘛,没有荤腥,都是素菜。平日里,平遥长公主是看不上这些素饭素菜的,可她拉了一日,连口水都没喝,现在真是又饿又想拉。
“你,你给那女人下药了吗?”平遥长公主上前,一把攥住苏水江的衣襟。
苏水江咽下嘴里的青菜,脸不红心不跳,“下了。”
“胡说!我今日在茅厕蹲了一天,都没有看到她!”平遥长公主歇斯底里。
苏水江面色冷淡,“兴许去了另外一个茅厕。”
“去你大爷!”平遥长公主气到极致,一把将苏水江从实木圆凳上拎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把那药给我下了?”
少年即使是被平遥长公主拎了起来,也不显惧色,他动作缓慢地放下手里的玉箸,然后皱眉想了想,片刻后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相,“好像是搞错了。”
“搞错了?你知道我拉了多久吗?我堂堂长公主……”
“长公主,饭菜要冷了。”
平遥长公主恶狠狠地瞪他,“我在那里受罪,你在这里吃饭?”
苏水江掀了掀眼皮,“那我去茅厕门口给长公主捧纸?”
长公主:……那倒也不必了。
“这次是你搞错了,我姑且放过你,不过你要将功赎罪。”平遥长公主轻易相信了苏水江的话,她拿起苏水江手边的筷子,然后又把他的饭碗抢了。
“将功赎罪?”苏水江抬眸看她。
平遥长公主生得比苏水江高上一些,毕竟女孩子发育早。而平遥长公主又惯是个高傲的,喜欢拿鼻孔看人,因此,她十分满意苏水江现在的身量。
平日里,平遥长公主是非常看不惯这个闷葫芦小矮子的,简直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
可让他办事还行,平遥长公主也就凑合着用了。
平遥长公主嚼着嘴里的米饭,声音含糊道:“把她绑来,我要剁了她的脚指头,然后再毁她的容,看她还敢不敢勾引陆哥哥。”
“哦?”苏水江坐了下来。
他歪头盯着平遥长公主看。
平遥长公主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体一抖,“你,你看我干什么?”
苏水江指了指平遥长公主手里的碗筷,“那是我的。”
“谁稀罕。”平遥长公主把碗筷扔给苏水江,然后褪下身上的外衫递给他,“衣服坏了,快点替我补一下,就要上次你给我绣的那个梅花。”
苏水江慢条斯理地吃饭,问,“那是先绑人,还是先缝衣服?”
平遥长公主骂道:“蠢死了!你不能一边绑一边缝吗?”
苏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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