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垦韭菜田(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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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一个程序并不难,但要避过es系统的追踪就不容易了,所以机机预计需要三天的时间完成。

这天外面下雨,百无聊赖的叶辅之决定带着无惨出门遛弯。顺便,他想实地勘察勘察他的城,到底怎么个状况。

这一看,险些把他气炸。

事情还得从未时说起,当时他们正走过田埂,一开始瞧见农民们冒雨耕作,一切太平。谁知走着走着,远远的就听见田间冒出鼓乐声。

“这是什么?”

叶辅之对一群身穿着僧服、不断跳动的舞者皱眉。

无惨为他撑伞,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是寺社巡礼者,村人请他们来向农田之神表演祈求丰收的舞乐。”

雨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脚下的路又泥泞难行,鼓声沉闷,和着笛子那呜呜咽咽崔人下尿的动静……叶辅之怒气值up。

淦!还搞起封建迷信了!

港真,他们为什么不拜科学之神?

机机百忙之中提出了困惑,“可是……这样不是在用封建迷信的方式追求科学吗?听起来好像不太科学的亚子,很套娃。”

叶辅之顿了顿,“这叫宗教哲学。还有,我要你弄的那什么圣杯系统弄完了?”

机机:qwq机机干活去鸟……

心情烦躁的结果就是,他脚下一滑,险些摔一跤,还是无惨扶了他一把才幸免于难。

“…谢谢。”

叶辅之回神。

无惨弯了弯唇,“雨天路滑,小心些。”

伞檐挡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思。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这一路上叶辅之还看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一群孩子打了鸟,兴高采烈地准备烤着吃。在食物匮乏的时代,一只野雀也算是不错的加餐了。接着,他们其中谁的父亲赶过来,大打出手,他儿子哇哇大哭,其他孩子们立时一哄而散。

“谁让你吃肉的!传礼僧大人说了这个月不能食荤腥!否则触怒神明,降下大水,你就是凶手!”

男人骂骂咧咧地拎着才六七岁大的男孩走远了,男孩穿着破旧的棉麻衣,露出的皮肤上红痕斑驳,想必很快就转为淤青。

他父亲还真是下了死手啊……

叶辅之抿嘴不语。

无惨唤了他一声:“叶大人?”

“…没事,”他随着无惨慢步离开了这里,默了默,问道,“传礼僧是什么?”

无惨替他打着伞,变为女性后他的身高也变矮了,不是特别方便,此时半个肩膀都被雨打湿了。叶辅之见状,顺手接过伞向对方那边微微倾斜。

“传礼僧是游|行僧人,有些是从大寺庙出来传说佛法的,也有些是打着灵修幌子的骗子。如今寺家势力庞大,佛道盛行,各处大名,乃至京都权贵也有与之交好的时候。”

无惨阴柔的话音伴着雨声,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效果,忽然,他伸手覆上了叶辅之握着伞的手,却被一层透明膜挡住了。

他眼神微闪,极为自然地上移一指的距离,轻轻将伞柄推向叶辅之的方向,摆正角度。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好像被挡的那一下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小插曲,他本就是朝伞柄伸手的。

叶辅之望向他,他面露微笑,“叶大人别淋着雨。”

呵,狗男人。

但叶辅之也没和他计较,因为他们走到河边,发现不远处围着一群村民,神色肃穆。

“他们在做什么?”

叶辅之皱眉。

这些人里有老有少,最小的居然才被抱在襁褓里,这个时候青壮年不去种地,都在河边凑什么热闹?

无惨见怪不怪地说:“他们在准备祭河神。”

而且还在为今年是用人祭还是用粮食祭祀争论。

不过他没说出后半句,他大概能猜到叶辅之对此会有什么反应——少年一定见不得这些事。倒不是他想着保护叶辅之的心情,而是他猜对方一定会多管闲事,那很麻烦。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想带叶辅之快点走。可已经来不及了,叶辅之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

人群中最年长的老者枯瘦的脸上透着麻木,“那就人祭吧!”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叶辅之蓦地睁大双眼,只见其余人都动了起来,居然走向了场中唯一的女人,她抱着孩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叶辅之:“!”

无惨心里啧了一声,烦心竟然还是没来得及抽身。

当襁褓婴儿被从泪流满面的母亲手中抽走,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啼哭时,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像在下雹子。

“孩子啊,我们今生没有缘分,妈妈会求僧人向佛祖祈愿,让我们来世再做母子…你就好好地去陪伴河神大人,求求祂保佑我等,今年汛期平安度过……”

那名母亲没有挣扎,任由别人将她的孩子抱走,众人与她一起念起了祈愿词。

哗啦一声,雨伞在空中飞旋,落进了身后的积水泥淖里。

无惨微怔地看着被随意抛下的伞,赶了两步,才跟上前面的叶辅之。

少年的神色很冷,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水珠沿着他高挺的眉峰和鼻梁滑下,流入衣领之下,他整个人仿佛被水打磨出来的玉雕。

无惨侧目看了一眼,少年清冷锐意的样貌,还有随时折辱人的手段,倒是有几分像喜怒不定降下水灾的河神。

两人很快被注意到了,但老人不以为意,只对其他人道:“快些,不要误了时间,惹河神大人不高兴。”

有他发号施令,其余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并不可能把孩子整个扔下去,而是会抽出孩子的血,再割下一根指头,先投入河中作为试探,随后给孩子喂下一口河水以示这孩子已经属于河神,这样才能送进河里。

突然,叶辅之以一席话打断了指向婴儿的刀尖——

“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

出自老子《道德经》第七十三章。

少年冷漠中隐含愠怒,像一把藏锋之剑,无形割破空气,“自然法则从不因人类意志而转移,与其祈求天佑,不如探索规律,对症下药,譬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引。光是牺牲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又有何用?”

场面一时默然,继而人群嗡然,爆发议论纷纷。

“这是谁?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这样会不会耽误祭祀时间?”

“我们都是按照僧侣大人说的做,怎会有错!”

“可他穿得也不像普通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吧……”

……

直到,老人站了出来,议论声才低了下去,可见这老者在他们中很有地位。

老人脸上的褶子都快和土地一样了,他面色不善地问叶辅之:“小伙子,你是什么人?可知道耽误祭祀河神是要判罪的!识相的就别来捣乱。”

叶辅之听了想笑,他倒是想看看谁能来判他的罪。

没等他驳斥,这里唯一的妇人小心地冒出头来,流着泪劝他:“孩子,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舍不得我的孩子,可是我的孩子生来注定要去陪伴河神大人的,牺牲他一个,能保佑全城人的安全,还有一年的丰收,这是多么大的功德!”

要说老人的态度不过是挠痒痒,等这女人一开口,叶辅之脸都绿了。

“这可是你的孩子!”

他怫然。

女人义正言辞:“正因为是我的孩子,才应该明白,我们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苟活!他如果懂事,也一定千万个愿意去陪伴河神大人的,传礼僧大人说了,这是他的命!”

……槽多无口。

又是那什么辣鸡传礼僧,这不是佛教,这是邪教!

老人不再理睬叶辅之,转头向青年人说:“继续吧,动作快点。”

见他们又要对小孩下毒手,叶辅之知道说不通,干脆关门,放无惨。

“你要我出手阻止他们?”

无惨有些愕然,可能真的是很不耐烦管这种破事,他连虚假的谦和都懒得保持了,直接目露厌恶。

叶辅之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拔剑的动作,于是,无惨服气了。

呵,治不了他们我还治不了你?

叶辅之:“别打死人。”

无惨顿了顿,很想假装没听到。

…但他不敢。

“你想做什——啊啊啊啊!!!”

一名汉子看见无惨接近,顿时警惕上前想要阻拦,但他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这个弱质女子快到看不清地出手,他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飞出去五尺,摔进了水沟里。此时痛意才迟一步反上来,使他发出凄惨的痛叫。

被这边的动静惊到的其他人同时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望着无惨。

“哇啊啊啊——”

有男人捏了捏拳头,清醒过来,猛地冲了上去。毫不意外地被无惨同样一拳挑翻,滚到了边上去。

人们互相看看,有人道:“一起上!”

无惨面色冷淡,淋雨也没能使他显出丝毫狼狈,反而呈现一股异样朦胧的美感。

谁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一拥而上的诸君似乎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看起来就仿佛,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这些人就不约而同被震开了三米,纷纷倒地不起,口中发出痛呻。

别说,这么看着,无惨还挺帅的。

机机顿时化作小迷弟模式,“哇!好像美女气功大师哦!prprprpr……”

叶辅之冷眼,“哦,美女气功大师,一听就很传销。”

机机很懂事地改口:“那当然还是主人最厉害啦,无惨就是个弟弟!”

叶辅之满意了。

但那些村民却很惨,妇女连连尖叫,吓得脸都白了,那个老人则脸色发青,又惊又怒,说话都开始结巴。剩下的人也不敢再攻,他被身边的人搀扶着,颤颤巍巍道:

“去、去请武士大人!还有、有僧、僧侣大人…来!快…去!”

这是打不过,准备喊帮手了咯。

叶辅之嗤笑,他才不怕。

他哼哼,“来呀,我要打十个。”

迈着矜贵步伐功成身退的无惨正听见这句话,顿时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

虽说打十个不是问题,但出手的好像都是自己,无惨决定还是不提醒他了。

可以说这里的武士还是很给力的,但也可能是太闲,他们这边一去喊,分分钟就请来一个武士镇场子。

叶辅之抬眼一打量,鼻间溢出冷哼。

武士的身后还跟着三名穿着僧衣的中年人,一个干瘦,一个矮矬,一个贼眉鼠眼,反正看着就不像好人。

由于叶辅之从没正式亮过相,而且还是以领主远亲的身份深居简出,地方上的武士自然是不认识的。见他穿着,以为他估计是什么商人家族的孩子,但也并不以为然。

这个世道,还是掌握武力权威的人最为厉害,武士阶级基本不用害怕其他身份的人,哪怕对方有钱。

“都是怎么回事!活得不耐烦了想进牢子里待待吗!”

那名武士高声嚷嚷起来。

本来这种鬼天气就令人烦躁,同僚中谁也不愿意出来主事,他是打赌输了才被推出来办差。此刻对上这群平民,他自然难忍怒气。

叶辅之没说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上这双漆黑冷淡的眼睛,不过一眼,他莫名心下一凉。

就这么一耽搁,后面的瘦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僧礼,主动问道:“诸位遇上什么难事了?不妨说给我师兄弟三人听听,若能帮上忙也算是一桩功德了。”

老人立刻跟见了老师的小学生一样,跳出来说:“大人!大人快救救我们啊!我们原本在祭河神,但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出来搅局,如今误了时间不说,还将村民打伤……如果今年水患发作,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三名僧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就连本想敷衍了事的武士都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这个时代人民对于神灵的信仰还是很忠实的,祭河是大事,一个搞不好领主大人都要怪罪下来的。

于是,叶辅之他们被所有人敌视着包围了。

瘦和尚率先开口,神情严肃,“这二位施主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叶辅之头顶冒出了个问号,还能做什么,扫除封建迷信呗。

见他不答,瘦和尚痛心疾首——

“人民生灵涂炭!庄稼颗粒无收!今年的水患近在眼前,这都是因为你们!你们的行为已经触怒河神,而我,已经感应到了河神的愤怒!”

此言一出,村民们皆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股战战,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底下滔滔的河水吞没似的。

叶辅之很好奇,“你怎么感应到的?”

霍尔传感器?超声波流体测速?高空投影?微积分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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