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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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暾夕月,苏黎安靠坐在马车内,唇线一绷再绷,刚刚这种失控,已多年未曾有过了。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各府的马车行走午门,百官三三两两等待进宫。

突然,一则消息炸开了锅。

太子病重。

惊愕过后,众人各怀心思。

苏黎安面色如常,眼里带了几分凝重。

太子此番难逃一劫,这是前世就注定的命数,即便自己得以重生,很多事情,也无力挽回。

因太子病重,鸣启帝忧思过度,犯了旧疾,一时间,人心忐忑,很多辅佐太子的名仕悄悄转投到三皇子贺硕门下,贺硕的势力看涨。

皇帝卧床,朝政由内阁大学士代理,臣子间的勾心斗角愈演愈烈。

苏黎安每日都会收到匿名弹劾信,也变得异常忙碌。

几日后,天高云淡,金风飒飒,城中添了几许秋意。

沈枝已有半月未曾见过苏黎安的面,今日得见,只是匆匆一瞥。

苏黎安带人回府搬东西,没一会儿就打马离开了。

铃铛陪着张嬷嬷坐在院子里摘菜,看姑爷来去匆匆的身影,感慨道:“我可怜的小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落啊。”

张嬷嬷老成持重,“主子要先忙大事,才论的上儿女私情。”

铃铛竖起拇指,“您老大义。”

张嬷嬷笑笑,继续摘菜,“昨儿听看守城门的士兵说,宫里要办喜事,为太子冲喜。”

铃铛不解,“陛下要封妃?”

“陛下要给骁王指婚,大婚就在京城办。”

既是圣旨赐婚,任谁也推拒不得。

铃铛想起贺衍的言行举止,不免恶寒,心里替这位骁王妃捏了把汗。

傍晚,苏黎安去往东宫探望太子。

太子靠坐在床上,咳嗽连连,宫人在旁小心伺候着。

陈远澈提着药壶走进来,瞧见苏黎安,提醒道:“苏大人,殿下不易久坐,您有什么话,尽量简短些。”

苏黎安:“好。”

太子让伺候的宫人先退下,气弱无力道:“苏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苏黎安看了陈远澈一眼,陈远澈刚要退出去,太子摆下手,“陈太医要随时照看本宫,不必避嫌。”

苏黎安挑眉。

若非绝对信任,怎会将一名小太医留在身边。

苏黎安狐眸流转,久悬心中的大石终是放下了。

答应,呼之欲出。

他为太子掖掖被角,“天气转凉,殿下要注意保暖。”

“天气是凉了。”太子虚弱地笑笑,“陈太医整日唠叨,本宫耳朵快长茧了。”

苏黎安摇开素白扇面,对陈远澈道:“借笔一用。”

陈远澈取来狼毫,苏黎安就着笔尖的残墨,在扇面上写下一个“子”字。

“子?”太子念了一声,与陈远澈互视一眼。

苏黎安淡淡道:“因为皇太孙的事,臣已来过不下十次,殿下每次都打马虎眼,这次,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摊开了说吧。”

太子严肃道:“苏大人讲话要注意分寸!”

苏黎安似笑非笑,“臣还以为,陈太医是殿下的人,不必避嫌。”

太子正色,“关于这件事,本宫已重复了多遍,当年”

“殿下!”苏黎安忽而板起脸,比太子还严肃,“储君的培养,乃社稷之重。倘若有一天,君臣不幸,失去殿下,那继任储君者会是哪位皇子,二殿下还是三殿下?”

苏黎安站起身,身量比陈远澈高半头,“二殿下向往闲云野鹤,无心朝政。而三殿下为人奸佞,乃社稷之害,担不起国之大业!”

他语调转冷,“剩下的皇族中人,只剩下骁王和长公主,试问殿下,看好哪位?”

太子哑然。

苏黎安放缓语气,“臣虽谨谢不敏,但忠心可鉴,若殿下信任臣,将皇太孙托付给臣,臣愿赴汤蹈火,伴他成长、成才。”

太子握紧了锦被,似在纠结。

早在十六年前,他便知自己撑不到继承皇位那天,把自己的子嗣留在宫里,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正因于此,他才忍痛将孩子送出了宫!

苏黎安坐回他身边,义正言辞:“为了保住自己的血脉,殿下真要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么?!”

“苏黎安!”太子低吼,气喘吁吁。

苏黎安:“臣在!”

太子指着他,“汝休得妄言!”

苏黎安据理力争,“臣在赌,赌经年之后,幸甚太孙殿下执掌乾坤!赌输,臣以死谢罪,赌赢,可保锦绣河山。”

太子瞪着他,“本宫怎知你没怀了旁的心思,将来不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苏黎安腰杆挺直,“不少人说我苏黎安留不得,若殿下也是此种想法,现在就杀了臣,以除后患,臣无话可说!”

太子沉默。

等了许久,不见太子传人进来,苏黎安起身,“殿下好好思忖,臣先行告退!”

“且慢!”

等了片刻,太子颤抖着手指,拽住苏黎安,将陈远澈的一只手递给苏黎安,虚弱而坚定道:“本宫有话对你讲!”

从东宫出来,苏黎安站在月亮门前嗟叹一声。

众里寻他,“他”却在自己眼皮底下藏了许多年,害自己绕了一大圈,还误娶了沈枝。

哪曾想太子将孩子托付给沈伯崎后,沈伯崎又将孩子送去了陈家,难怪堂堂景乡侯府,会让世子沈叹迎娶商贾之女。

这勉强算得上一种利益交换吧。

而沈枝已没有了“价值”。

也幸好不是她。

就她那个性子,并不适合搅入朝野纷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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