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更求预收(1 / 2)
翌日一早,大雨滂沱,两则消息炸开了锅。
太子病殁。
陈远澈是皇长孙。
沈伯崎跪在东宫外,任暴雨浸透衣衫。
他没有辜负太子的托付,却辜负了帝王的信任。
太子临终前,反复恳求鸣启帝不要责怪沈伯崎,加之苏黎安早已将陈远澈带到鸣启帝面前,并将当年往事掀开,鸣启帝并未对沈伯崎动杀心。
内阁首辅丁靳扶着鸣启帝走出东宫,群臣跪地,“请陛下保重龙体”
鸣启帝悲痛欲绝,摆了摆手,步履沉重地走向养心殿。
苏黎安一直伴在鸣启帝身边,半月未曾出宫。
沈枝等了他半月,想听他的解释,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个时候给他添堵。
她想亲口问他,为何没有在发现陈远澈的真实身份后,及时告诉她,她并非太子的骨肉
可皇长孙事关江山社稷,乃皇族机密,她告诉自己不该怨苏黎安隐瞒此事,可心里终究不舒服。
没过多久,宫里传来消息,因另立储君的事,首辅丁靳与苏黎安起了分歧。
丁靳看好三皇子贺硕,而苏黎安认为立储一事不易过急,可暂缓之。
丁靳觉得苏黎安是在为陈远澈的成长拖延时间。
而且,内阁有半数以上,站在丁靳那边。
鸣启帝缄默不语,这给了百官更多的猜测。
苏黎安回府那日,秋意染黄银杏,他站在垂花门前,脚踩落叶,复杂地看着沈枝。
沈枝平静地看着他。
苏黎安叹道“暖暖,为夫回来了。”
沈枝凶巴巴道“还知道回来”
苏黎安心弦一松,还肯跟他讲话,便好。
沈枝心里有气,但抵不过对他的思念,语气依旧凶巴巴的,“愣着作甚,不进来”
话落,苏黎安大步走向她,在她错愕的神情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暖暖,听我解释好吗”
沈枝知道他要解释什么,捶了一下他的后背,“苏黎安。”
“嗯”
“没有下次。”沈枝回抱住他,喃喃道“若再欺瞒我,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苏黎安默了下,勒紧手臂,“好。”
傍晚,沈伯崎气势汹汹来找苏黎安,终于能跟他算算账了
苏黎
安面色平静,只反问了句“若您事先就知道小婿发现了长孙殿下的身份,会放心将他交给小婿”
沈伯崎生气归生气,但如他所言,在不知他的立场前,即便玉石俱焚,也不会将陈远澈交给他。
这时,沈伯崎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上次私闯侯府,就是为了探知皇长孙的身世”
苏黎安给他斟茶,点了点头。
沈伯崎“你娶暖暖的目的,究竟为何”
苏黎安不想解释他跟沈枝之间的情感变化,简单道“小婿钟情暖暖。”
“最好是”
后半夜,苏黎安进了正房,沈枝坐在桌边,看起来像是在等他。
苏黎安走过去,揉揉她的头,“等我”
沈枝拍开他的手,“你别太操劳,快去休息啊”
话未讲完,苏黎安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架子床。
沈枝惊讶道“你还有这个心思”
苏黎安知她误会了,也不解释,将她放在里侧,自己合衣躺在一旁,“睡吧,为夫明日还要早朝。”
沈枝觉得自己心真是大,能这么快原谅他,但又担心他睡眠不足,只能自己吞下苦水。
她扯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背对他闭上眼。
苏黎安侧身靠近,单臂搂住她,脸埋在她背上,“抱歉。”
这声“抱歉”,沈枝懂。
她叹口气,拍拍他手背,“嗯。”
这声“嗯”,苏黎安亦懂。
因太子病殁,立储一事引发热议,很快,事情传到了各地诸侯王耳里,一场无声的厮杀拉开了序幕。
不久后,苏黎安接到密报,歆州总兵软禁了一名巡抚。
巡抚权大,可先斩后奏,无论是各地知州还是总兵,都要对巡抚恭之敬之。
歆州总兵胆敢软禁巡抚,定是起了冲突。
鸣启帝派苏黎安彻查此事。
此事棘手,耽误不得。
苏黎安安顿好府里,连夜带人奔赴歆州。
而在苏黎安出发没多久,京城又发生一件大事。
罪犯姬荀越狱窜逃了。
姬荀擅长使毒,他事先毒害了狱卒,穿着狱卒的衣裳逃出了大理寺天牢。
裴乐野是大理寺狱使,姬荀逃狱,最先受罚的就是他。
他被罚杖责五十。
裴乐野拖着伤,还要配合五军营提督
姜陌寒抓人。
城门皆闭,绕是姬荀再会用毒,也插翅难逃。
姬荀是因苏黎安入狱的,很可能趁机毒害苏府的人。
姜陌寒在苏府安排了大批侍卫,并严格监控饭菜酒水。
苏茵茵胆子小,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张嬷嬷在屋里陪着她。
府中事,全都落在了沈枝肩上。
沈枝与姜陌寒不可避免地碰了面。
男人一身墨黑劲装,手握刀柄,站在庭院里,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
沈枝没刻意靠近,也不能怠慢,距离他十步远站立。
姜陌寒用余光打量她一瞬,收回视线,握刀的手再次收紧了些。
临至中午,五军营的禁军已经饥肠辘辘,沈枝让老齐给他们准备饭菜,禁军们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沈枝走到姜陌寒身边,“姜将军,请移步膳堂。”
听见她的声音,姜陌寒侧头道“沈夫人客气了。”
沈枝纠正“苏夫人。”
姜陌寒没接话茬,走向膳堂,他戾气太重,在气势上,府中人都矮了一截。
食桌上摆满酒菜,姜陌寒将酒壶推开,“办案期间,酒水误事。”
沈枝也只是客气一下,并没打算请他喝酒。
为了避嫌,沈枝并未落座,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姜将军请用。”
姜陌寒瞥她,“换个称呼。”
沈枝客套而疏远地笑了下,“将军办案期间,其他称呼,并不合适。”
“”
姜陌寒执起筷箸,夹起一块回祸肉,放在碗里,状似随意地问“苏大人待你如何”
沈枝一愣,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挺好的。”
姜陌寒盯着她的右臂,意味不明道“守宫砂尚在”
沈枝下意识遮挡自己的手臂,虽然袖子很厚,但总觉得他的目光过于辛辣,能看透一切。
“不劳姜将军费心。”
“没想为你费心。”姜陌寒撇清关系,“城中都在传,苏大人不动自己的妻子,是因为好男色。”
沈枝捏下手臂上守宫砂的位置,觉得它有些多余,“外面的传言非实,我们夫妻感情很好。”
姜陌寒嗤道“嘴犟。”
“”
姜陌寒用筷子点点回锅肉,“淡了。”
沈枝“府中人口味清淡,要不,我让厨役多加些盐。”
姜陌寒意有所指,“日子如同这道菜,淡了就没了味道。”
沈枝略一抬眸,撞上男人深沉的目光,心下一惊,移开视线,“淡一点挺好的。”
姜陌寒“淡,不适合你。”
沈枝低眸。
“你在我眼中”姜陌寒拿过桌上的酒,倒了一杯,仰头饮尽,“炽烈如火。”
沈枝有些不解,他不是不饮酒么。
这时,下属进来禀告,说有人在景乡侯府附近瞧见了鬼祟之人。
沈枝心一紧,姬荀想要报复的人是
沈叹
姜陌寒淡定道“布网。”
夜里,独守空房的沈叹捧着兵书翻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月光凄美,斜照入窗,投下半尺皎光,夜风吹动窗边的盆栽,发出簌簌的细微声音。
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跳进来,一双鸳鸯眼冒着幽光。
风窜入室内,厚厚的窗帘波动轻拂,男人眼睫微动,不知是有风刮过还是悠悠转醒。
波斯猫进入室内,蹲在地板上盯着大床上凸起的一团。
它张嘴呲牙,“喵”了一声。
沈叹忽然睁开眼眸,偏头看了看露缝的隔扇,忘记关了
借着月光,他光着脚去关隔扇,瞬间遮挡了沁凉晚风。
室内又陷入出奇的安静,空气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带着恐惧和利齿笼罩室内的人。
倏尔,沈叹耳尖微微一动,他不动声色走向大床。
身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靠近他,沈叹低头点亮烛台,猛然朝后方照去,晃了“黑影”的眼睛。
“黑影”以手臂遮挡刺眼的白光,沈叹抬腿踹去,将“黑影”踹出两米远。
“黑影”快速扑来,亮出一把刀子,划向沈叹喉咙。
沈叹徒手抓住黑影握刀柄的手,两股力气在较劲儿。
黑影抽不出,索性扔了刀子改为以拳头出击,袭打沈叹鼻子,沈叹伸出另一只手扣住对方拳头,“姬荀,胆子不小啊”
“呵呵。”黑影即姬荀,“都被通缉了,反正也跑不了,还不如跟你同归于尽”
说话间从嘴里吐出一枚飞镖,沈叹向后仰身躲开,姬荀借机翻转刀子扎向沈叹。
那只潜伏在暗处的波斯猫张牙舞爪蹿出来,挥动肉爪挠人。
沈叹一巴掌挥开
,波斯猫又弹跳起来。
姬荀借机偷袭,刺破了沈叹的手掌。
沈叹抡起烛台砸他的头上,血顺着姬荀的脸部线条滴淌,沈叹旋身一脚,踹在摇摇欲坠的姬荀面门,姬荀倒下。
门口传来脚步声和吠叫,姬荀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他一咬牙,握着刀子刺向沈叹。
“砰”
比他刀子快的,是姜陌寒手里的弓箭。
“啊”
姬荀中箭,倒在地上。
姜陌寒冷声道“拿下”
可这时,沈叹发现,自己的双手手掌变黑了。
姬荀哈哈大笑,他身上全是毒,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皮肤已经溃烂。
他恨沈叹,恨到想要同归于尽。
姜陌寒以拇指撬开刀锷,寒刃出鞘,手起刀落。
随后走进来的沈伯崎见势,立马扣住他手腕,“你干什么”
姜陌寒冷静道“世子掌心中毒,若不及时放血,恐有性命之忧。”
“”
沈伯崎松开手,刚刚还以为他要砍掉沈叹的双手。
姜陌寒划破沈叹的双手手掌,黑血顺着掌心纹理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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