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包(1 / 2)
丹桂得了吩咐去铺纸研墨,茜素劝道“娘娘刚回来,先歇歇罢,一份丧仪也不急在一时。”
周蕊累也是真有些累,御帐已经够稳够大够豪华了,但还是不能和现代的小车车比,黄泥铺平的官道也不比沥青柏油路,坐久了还是会觉得颠,她点了点头,被茜素伺候着净面净手就去休息,躺下前,她想起南斋的事,吩咐小安子打听一下陆鸷是谁,和哪位了不得的人物有什么关系,她就不信,没有半点因由,元康帝会不替明显有内情的冤案声张正义她可还记得他对梁符的评价以及那个婆母女干媳的案子,他是什么样态度。
现代有句话,职场上混多了就成了老油子滚刀肉,这话放到官场也一样,放到阴谋遍地诡计多生的宫廷也可通用,要是旁人,周蕊完全相信他有可能因为从前夺嫡宫斗等事,磨平了心绪,什么海晏河清,心存远大都成了空话。
但元康帝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说也睡了这么些年,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传过话她便把这事撂下了,闷头睡了一觉,等醒来,小安子,茜素,丹桂在她面前排排站,冷不丁把她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口坐起来,小安子脸色跟刷了一层浆似的白,周蕊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这是”
小安子道“太后一个时辰前呕血了。”
周蕊点点头,然后呢
“昀光殿丁总管亲自送内事司六司的掌事嬷嬷和掌事内监过来,还有中宫大太监于和于总管跟在旁边,来同您交接宫务。”
周蕊喵喵喵
谁能来和她解释一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
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茜素上前伺候周蕊穿戴,丹桂递上净面的巾子,动作迅速而无声,茜素帮她扣上了前襟的扣子,边道“这会丁总管于总管还有那六位掌事还在茶房等着呢。”
周蕊吃了一惊“怎么不把我喊醒”
那两位在太监堆里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人了,宫里低位的选侍美人他们见了都不用行礼的,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太监这种封建时代的特殊产物,心理阴暗得偏多她手底下的小安子小可爱不算,得罪了没好处,她自认永和宫还没那么大的脸,让御前和中宫两位大总管干等。
茜素低头去整衣摆了,小安子在旁回道“娘娘说笑了,他们是什么人啊,也敢叫娘娘起来。”
周蕊其实很不应该,但这种莫名霸气侧漏地感觉是什么鬼
说是交接宫务,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周蕊只需要全程重复“哦是吗”“嗯,很好。”“本宫瞧过了,没什么问题。”“你们办事,本宫很是放心。”这几种句式,颠来倒去,来回反复地应用。
然后六位掌事功成身退,各回各司,各找各妈,丁程奉一脸公事公办,像想是会计账务交接时候第三方监督员一样,全程盯着,盯完向周蕊告退,称还要回昀光殿向陛下禀报。
周蕊当然不敢留了,御前大总管她也没资格给赏钱,客气地让小安子把人送出去,中宫的于和紧接着也要告退,这个周蕊是可以给赏钱的,但是吧,中宫骤然间被强行移交了治理宫务之权,她再去赏人家大总管,怎么都有种打脸的感觉,于是周蕊就着于和下拜的姿势盯了他头顶两秒,就在给他赏钱和礼貌地白话两句后让人滚蛋之间选择了后者。
等人一走,周蕊把小安子和茜素两人叫进内室,开了个紧急会议,会议的中心思想,宫务方面一切循着旧例,除非元康帝发话,不然原来该怎样就是怎样,永和宫上下对外方面,从前是怎样还是怎样,不能因为她骤然得了治宫之权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让她知道有人借着永和宫的名头在外欺负人
周蕊凉凉地扫了两人一眼“那我别的不论,你们两个领头管事的,就自个儿给我瞧着办罢。”
周蕊甚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小安子茜素都一脸肃然,连声保证一定会管好下面的人。
嘱咐完左右手就散了会,茜素出去叫膳,小安子则开始了一场时长略长的情报汇报工作。
首先是陆鸷其人,曾在元康帝外租袁逊保卫京畿时做过偏将,后来袁逊里通外国罪发,陆鸷还曾在朝堂上为袁逊的人品有过担保之言,等到三司会审,袁逊的罪名板上钉钉,陆鸷也不曾涉事其中,只因出言支持袁逊,惹得宣武帝厌弃,远戍边关,后因戍边有功,杀敌勇猛,逐渐升迁,到了本朝已至十六卫上将军,封从三品壮武伯。
周蕊听得皱眉“就因他有功,所以一路升迁一个惹了先帝厌恶的人”
不是她质疑,宣武帝实在不像是任人唯贤的人啊。
小安子补充道“叛国一案牵涉甚广,朝中武将在袁少保事发时,大多以命相保,后被打为同党,被杀被贬,朝中一时无将可用。”
周蕊一时默然,文死谏武死战,武将到底是热血得多也耿直得多,然盛世何须诞良将上位者的心思,可比刀光剑影的战场要诡秘得多了。
那原因就找到了,元康帝顾念当初陆鸷对于外祖的出言相助之恩,加上陆鸷确实于国有功,如果办他侄子,必然要牵扯出他,毕竟招安使抗旨灭寨这种操作,说是他侄子一人主事,没有他在背后睁眼闭眼的庇护,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