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失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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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蕊心里明白皇帝陛下这是在哄她,当即恢复到往日的自然,指着元康帝面前的一道菜道“倒也不是不爱,只是瞧着这盘子锦缠鸡更诱人些,不如赏了臣妾罢。”

元康帝笑了“你呀,每日就知道盯着朕的膳。”

于是一顿饭下来,最忙的是侍膳太监,尝菜夹膳不说,还得做膳桌上的搬运工。待膳桌撤下去了,元康帝一改每日写字消食的习惯,到内室的贵妃榻上一歪便不动了。

周蕊一瞧,好嘛,上京瘫都出来了,也知道他是连日清食,加上舟车劳顿又不停歇地召人问政给累着了,绕到他身后,替他捏起了肩。

元康帝被捏得不太痛快,周蕊没学过按摩,力道又不够,捏起来就跟挠皮似的,不捏还好,捏过的地方没一块是舒坦的,他回手一捞,周蕊就被她捞到了怀里,周蕊吓了一跳,都不敢坐实了。

开玩笑,压到肚子怎么办,刚吃完饭啊。

元康帝感受到怀中的僵硬,手就抚上了她的背,一下一下,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哄睡幼儿,待周蕊放松下来才道“安定的事错不在你,朕没生你的气。”

周蕊被这实在坦白的劝慰给击倒了,想到了“美人面”事发的时候,自己担惊受怕的心情,没忍住,靠在他的胸膛。

元康帝失笑“真是个老鼠胆子。”

窝在有温度的怀抱中,周蕊才不会破坏气氛说她胆子大着呢,只道“我属相本就是鼠,约莫胆子也随着去了。”

元康帝听了哈哈大笑。

茜素和小安子侍立在门外,听见笑声,交换了个眼神,小安子觉得跟对了主子,内心更加坚定,茜素则在心里双手合十,乞求上苍,希望她家娘娘的宠爱永远不会消失。

元康帝在永和宫歪了一歪,让周蕊帮他看着时辰,不到半个时辰就起身换衣,要回昀光殿去。周蕊帮他别上腰间的纹佩,元康帝注意到她缠着布条的手,解开一看颜色,皱眉道“口子这么深,怎么不知道换药”

怂人本怂的周蕊“忘了”

伤口是细碎的一小条,一部分血呼啦的,看着都有些可怕,周蕊想把手抽回去,元康帝已经攥着叫丁程奉进来了。

“去太医署拿两瓶上好的金疮药,让医女勤盯着换药。”

“是。”丁程奉一弯腰下去了。

周蕊想开口拒绝,让丁大总管给她去拿药,传出去又是个事儿,元康帝已经盯着她发话了“医女要给你换药包扎,不许怕疼就推三阻四的。”

周蕊心道这管得也太宽了,元康帝冷不丁地把手放到她屁股上,毫无预兆地捏了两把,把周蕊捏得身子都颤了一颤,又被在耳边威胁道“要是被朕发现你不听话,这处的皮肉你就别想要了”

绯红色爬到周蕊的耳根,又烧到了脸上。

从永和宫出来坐到御辇上时,元康帝心里还在想,这妮子也未免太不让人省心了,接着又叹了口气,罢了,潜邸到现在,能让他挂心的也就这么一个,不省心就不省心罢。

近身立着的王宽听见这声叹息,寻思着陛下这是不快了,因为周嫔娘娘方才永和宫里头的情形瞧着可不像啊

毓仁宫宫门前空地上阴影,随着日头偏移,从长到短,又从短到长,半边宫墙被照得发白,阴影掉在地面,成了整片的灰暗。

负责看顾宫门的小内监盯着这日头一日,也不见御驾的消息传来,怕宋姑姑再过来问,他要挨骂,算着换值的辰点想躲出去。

宋姑姑已经在宫门前转过两圈了,再回去时都不敢回去正殿,她怕看见皇后的脸色,也不知该怎么劝慰,这时小宫女道“到膳点了,姑姑您看“

宋姑姑听得直皱眉,这是要她来拿主意了,但她能有什么主意,皇后午膳就没用过几口,茶点也一样没动给拿下来了,这会不要说上膳,就是琼浆玉液送上来,也不可主子娘娘的心啊。

小宫女问过一句就不问了,伺候皇后用膳这样的大事,宋姑姑这个中宫的掌事姑姑不管,也轮不上她,且想也知道这会正殿里头是什么情形,她才不要去趟雷呢。

也不能一直躲着不劝皇后进膳啊,宋姑姑搭着手又转了两圈,眼看着没法子,一咬牙准备进去,忽然见看门的小内监屁股被咬了似的赶过来,喘着气道“姑姑,御驾“

半句话都没说利索,但整个中宫都跟着活起来了,小宫女早听见了,和宋姑姑示意了一下,就去找人去御膳房传膳,其余宫人洒扫的洒扫,归置的归置的,连管花草的都蹦起来瞧瞧有没有枯枝败叶的,看着给修剪了,宋姑姑也是喜形于色,感觉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快步进了正殿。

皇后本拿着一卷佛经在看,听到宋姑姑的话,一边肩膀微微一松,放下佛经,站了起来,腿肚子居然有些打颤。

不是坐得久了,是因为心情激荡起伏过大,影响了身体,宋姑姑就见皇后面上不见得多高兴,只长出了一口气,缓了两步才搭了她的手,往换衣的里间走去。

元康帝下午时用了点心,也不太饿,吃了半碗饭就觉得差不多了,一道芋艿鸭子汤倒是用了两大碗,再放下碗一推的时候,侍膳太监就犹豫了,食不过三,但陛下明显有意,他这是拦还是不拦

念头一过,他一边慢腾腾拿起碗一边去看皇后,就见皇后吃得正专心,眼皮都没往这里抬一下,他就不管了,照旧给盛了一碗,心道主子娘娘都不管,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什么规矩祖制,到头也得看陛下的意思。

元康帝也反应过来了,略抿了两口就把汤放到了一边。他倒是也没多爱这道鸭子汤,只是觉得胃口不佳,多喝两口暖一暖胃,但食不过三的祖训放在那里,他会忘,那出言提醒规劝,便是皇后的责任,可瞧着皇后的样子,是怕他不快到时扫了她这个皇后的面子,干脆作视而不见

该管的不见得管,不该管又拼命的伸手,元康帝在心里冷笑,脸色便更差了些。

这叫本就不发一言,气氛压抑的一顿饭,吃得更像上刑了。

等一饭毕,膳桌被撤下去的时候,伺候元康帝喝汤的那个侍膳太监腿一软,差点倒在前头人身上。

皇后和元康帝两人在正殿上一主一客地坐着,各自拿了一盏茶慢慢地喝,元康帝不说去内殿休憩,皇后也张不开嘴提这事,喝了有一会,元康帝开口道“你的折子朕看过了,选秀的事就按上头写的发笺表下去罢,皇后辛苦了。”

安定公主和周嫔的事,但凡元康帝提一句,皇后都有准备了好几日的腹稿,端看元康帝是什么态度,她就怎么应对,不妨他一句不提,皇后也不好贸然别开话头,只得道“充茂宫室,管理后宫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

元康帝点点头“到时贤妃就不用去了,太后这两日又咳嗽了,让她去侍疾罢。”

皇后面上称是,心里却在不断打鼓,要真是去侍疾何必非和她说一趟,陛下翻牌子或是去明粹宫的时候顺便说一声就行了,这样同她说,便是要她派人去明粹宫传话,而陛下显然是这两日都不会见贤妃了。

要是平日皇后早就暗暗高兴,可这会半点这种心思都没生出来,她瞧着元康帝脸色也不像是恼了谁,怎么就突然要冷一冷贤妃

没等皇后想明白,元康帝就道“前头还有折子要看,皇后先歇息罢。”

说完都不等她开口说两句挽留的话,起身就走,皇后没忍住,跟着追了两步,等御驾一行浩浩荡荡地从中宫出去,皇后一人留在正殿的堂屋里,不敢出去,也不想叫人。

她不能叫宋姑姑等人看见她现在的脸色,更不想在宫人脸上看见任何带有同情的神色。

等皇后坐回去,重新捧起那杯已经半凉的茶,皇后突然明白过来了,元康帝他确是恼了,且恼得不小,冷了贤妃是如此,来中宫用膳给她脸色看也是如此。

皇后想,要不是她是皇后,帝后失和的传言宣扬出去太过难看,他今日可能连迈都不会迈进毓仁宫的门。

跟着皇后感觉自己的心也和这盏注定不会被再饮一口的茶一样,慢慢地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周四见,收藏评论小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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