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鸟(1 / 1)
周蕊不是个愿意当出头鸟的不用说,贤妃也知道这种场合,不是什么出风头的时候,两人都朝皇后看去,等着她出言规劝,给皇帝一个台阶下,她们两个才好出声附和。
皇后不是没有注意到殿内气氛的变化,但让她就这样做这个出头的椽子,她一时下不定这个决心,因为太后的缘故在元康帝那里吃过的亏也不只一次,她实在不想再因为太后进言而得罪陛下。
等了一会,就见皇后面有难色未有所决,周蕊还打算使个招提醒皇后一下,贤妃就没那么好性儿了,给脸面都不要,那她也没必要客气了,贤妃翻了个白眼,起身福了一礼“老祖宗这番话,倒让臣妾想起一首诗来,盛世谁思成,生民待圣效。天意属人伦,仁贤自合振。陛下仁孝治国,乃万民之福。”
周蕊瞟了这才显出惊惶神色的皇后的一眼,在心里轻轻摇头,福身道“臣妾以为贤妃娘娘所言极是。”
说完这句就差不多了,周蕊本是要低头的,恰逢元康帝目光移到她身上,周蕊与他目光一对,觉得他的目光说不上愤怒,也没有多少失望,但整个人光是静静地立在那,平白让周蕊生出两分心疼来。
说来也是啊,本就是成王败寇的事,干不过人家就来卖惨,这叫碰瓷,凭什么啊。
周蕊前世开车遇上过碰瓷党,那时候贪便宜没装行车记录仪,她的性格又不像现在那么佛,遇事梗得很,不肯赔钱私了,被碰瓷弄得焦头烂额不说,还差点因为迟到影响工作。周蕊对碰瓷的真的是深恶痛绝,加之今天的元康帝看着实在是很小可怜了,明明他才是oss啊,凭什么要被你弱你有理的两母子威胁啊,似乎所有人都再告诉他该做什么,这样做才是对的,却没有一个真正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尝试着去体谅他的心情。
元康帝自幼丧母,不受父皇待见,堂堂皇子之尊贬去守陵,好容易时来运转位登大极,想要文治武功,有一番作为,前有元嘉帝失地败军,边陲不安,后有林氏一族朝堂掣肘,后宫搅雨,不得一刻安宁,面对林氏母子的小人行径,最敬爱的老祖宗为大局劝他仁德为先,告过宗庙的妻子不知在顾虑什么,一言不发,两名妾室碍于形势也不肯替他着想,只是附和着宁安宫一位相劝。
此时此刻,周蕊突然觉得手握生杀大权的元康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周蕊又往病床上的太后投去一瞥,见她此时双目微开,头往外偏着,额头上的帕子也掉了下来,苍老虚白的面容,看着也是可怜非常,但她却升不起一丝同情来。
元康帝背手而立,此时袖摆一动,显然是不欲多作纠缠,就要抬手应下了,周蕊热血上头,又补了一句“只是河间王殿下身体抱恙,若因担忧太后病情,焚于五内,乃至伤及自身,岂不更让太后病中还要为小辈提心不如派御医去崇华门确诊河间王身体无虞,再令其入宫,以防不测。”
周蕊这话听着也入情入理,但细究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御医过去,明面上显得元康帝仁德,顾念兄弟的病体,暗地里可以给太医提点几句,诊断之下,扯个河间王身体太过羸弱,再受不住一丝颠簸之类的理由,扣着不让进宫,当夜直接在外廷寻个宫室把人一放,派些人悉心照料着,旁的事以后再说,这样好名声落到了元康帝那里,还让这对母子卖惨没卖着,岂不两全齐美。
周蕊本是一脸严肃地对着元康帝进言的,说完之后发觉元康帝略一怔愣,再看向她的目光,突然在眼中绽放的温柔带着赞赏,周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不再触碰他的目光。
其实以元康帝的聪慧又怎么会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呢,只是他自来不屑玩弄这些妇人手段,又一时被这对母子的卑鄙操作气着,一时着恼罢了。
贤妃明白过来,瞪了周蕊一眼,不肯被落下了这头一份的进言之功,于是接道“宁贵嫔说得也有理,但今夜值守的太医想必已都在寿康宫了,再派人去轮休的太医府中请人也怕不及,不如臣妾派人出宫一趟,请臣妾的兄长前来,为河间王看诊。”
元康帝连个失望的目光也没有给皇后,对着丁程奉略一点头,丁程奉领命躬身而去,元康帝转身朝着太后床榻,静静凝视片刻,道“既要见,就见罢。”
语气之淡,无怒无悯,周蕊看着元康帝的目光,感觉那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最后的一点慈悲。
之后元康帝将寿康宫诸事交给贤妃主理,命皇后回宫好好安胎,旁事莫再多劳多思,就带着周蕊返回了永和宫,留下略有喜色的贤妃和一脸沮丧的皇后对着太后大眼对小眼。
两人前脚刚到永和宫,崇华门那头传来消息,河间王在宫门外的车驾上听宣时忽地口泛白沫,四肢抽搐,贤妃兄长副院判当即为其施针急救,无果,不过须臾之间,河间王便因急症丢了性命。
周蕊听来觉得这对母子真当是搬石砸脚,原本是碰瓷,这下可倒好,把自个给碰进去了。元康帝听后则挥了挥手,眉头攒成一个川字,只觉这对母子比苍蝇还让他恶心。
周蕊让茜素点上沉香,再把冰山撤了下去,方才的一场暴雨来得及去得也急,倒是为周遭去了几分闷热的燥意,丹桂给支起一丝的窗角,让夜风清凉地透进来,宫人们无声地做好这一切,退了下去。
元康帝支着脑袋不说话,周蕊就坐在他旁边,不说话,静静地陪着他,注意到他头发有点燥了,拿了自己的梳子,走到他身后为他通起了头发,元康帝由着她通了一会,忽向后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进自己怀里,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朕就知道,阖宫之中,只有你一人的心是真的向着朕的。”
周蕊不知该怎么说了,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想要中二地代表一回月亮做一次正义的小天使而已,元康帝好好的一下子感性成这样,她有些手足无措,该怎么办呢,把大佬的头抱进怀里,让他埋胸
治不治愈不好说,她总觉得自己在开车,但是拿不出证据。
此时沉香烧过一指,元康帝嚯地一下站起身来,对周蕊道“今夜还早,陪朕去夜骑如何”
一听到夜骑,周蕊想到元康帝还未登基前,两人有过的那次放飞自我的夜骑,老脸一红,接着就轻快地点了下头。
元康帝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扬声命人去备,丁程奉听后一愣,还犹疑着要不要劝劝陛下夜深露重的当心身子,就见宁贵嫔冲着他轻轻摇头,当下明白过来,应了去准备,一点磕巴没打。
两人换了便装,谁也没惊动,悄没声儿地自西华门而出,坐轻便的车驾行至京郊的皇家猎场,一人一骑,也不纵马,就缓缓地骑着。
猎场中有条河,弯弯长长地顺着东南向延展开去,河道不宽,周边的蓬草刚长到人膝的位置,两人坐在马上,视野开阔,漫视花草,耳听流水,倒也别有一番浪漫的滋味才怪咧,天又黑,又没有月亮,黑漆漆地就算三丈之外有侍卫给他们打灯笼照亮,也没见得能看清楚多少,又不是路灯,蜡烛的亮度,在黑夜中顺着马蹄声晃呀晃的,能照亮得真的很有限好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大晚上的,又是在森林旁,河水边,蚊子一堆一堆而且好大只,周蕊一个不注意已经被咬了三个包,两个在手上,一个在脖子上,周蕊这个泪啊,请问她为什么要脑子进水答应大猪蹄子大晚上地陪他骑马玩啊,好好的干什么不行呀,撸串,打牌,看话本,她要通宵也要回她的永和宫啊她
元康帝的体质生来不招蚊虫,倒不觉什么,反觉得围场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在宫里闷得久了,连脚边的蓬草也别有一番野趣,此时见周蕊垂头丧气地,控了缰绳令马凑近,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一看,见周蕊脖子上又添了两处红包,且和原来那颗位置接近,三点汇聚,若能连线就成了个三角,元康帝被她想挠不敢挠的倒霉样子逗笑了,四周空旷,笑声颇亮,像是有回音似的。
周蕊这下真的生气了,什么吗,她放着永和宫的夜宵不吃,舍命陪大猪蹄子来这里喂蚊子,还得被他嘲笑,皇帝老子了不起啊,她不伺候了行不行她难得没有怂,气性上来了,不知从何处生出一道孤勇,一勒缰绳,一夹马肚,往围场深处绝尘而去。
元康帝这放声一笑抒解了心头的烦闷,见逗出了事,也不笑了,盖上折子扔回褡裢,也纵马去追。
周蕊上次骑马已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了,她的骑术和她前世侧方停车的技术一样令人感动,这下好了,装逼一时爽,买单火葬场,虽然速度不算很空快,但马有点不受控,让它右它偏左,让它慢它偏快,时不时地还低头啃两把草,弄得她身子也跟着颠簸,周蕊都给它跪了,这样都能偷吃,不怕噎着呀
跑了一小段,元康帝追了上来,周蕊见了他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哭丧着脸冲他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过得开心不,抱起每个宝宝就是一个么么啾,昨天忘记放礼物了,今天来吧,前三红包惯例之外,四到六名的宝宝超过20个子的评论可以有积分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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