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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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

苏黎安娶亲,一切从简。

不止从简,苏黎安在迎亲的路上,接到线报,还去了一趟都察院。

此举,惹得侯府上下皆为不满。

沈枝穿着大红嫁衣,面无表情坐在闺阁中。

喜娘还没见过这么臭脸的新娘子呢。

沈叹走进来,“今儿大喜的日子,多笑笑。”

沈枝眼底发酸,“不想卖笑。”

沈叹蹲在她面前,揉揉她的头,“我们暖暖是福星,嫁过去后,会幸福的。”

沈枝想起前世,将苦水咽进肚子,哽咽道“哥,替我照顾好爹娘。”

沈叹郑重地点点头。

迎亲的队伍一到,侯府门前立即响起炮竹声。

沈叹将妹妹背进花轿后,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对苏黎安道“暖暖交给你,我并不放心,你需记得,有朝一日,你若负了她,我会与你好好算这笔账。”

苏黎安“子蕴牢记世子今日之言。”

随着一声“起轿”,像板上钉钉,很多事情,再没回旋的余地。

花轿抵达苏府,苏黎安却因公事,又去了一趟都察院。

沈枝坐在后堂,等待新郎官回来拜堂,处境极为尴尬。

喜娘怕耽误吉时,派人去都察院催了两次。

宾客中,有跟苏黎安不对付的,提议拿鸭子代替新郎,先跟沈枝拜堂,被沈枝当即拒绝。

跟鸭子拜堂,侮辱谁呢

沈伯崎听得消息,气得脸都绿了。

苏黎安摆明了不重视沈家女儿

裴氏那叫一个后悔,当初怎么就被苏黎安的外表给骗了。

这样的人,能托付终身

苏黎安忙完,马不停蹄赶回府中拜堂。

喜娘又算了时辰,才扶着沈枝走进宾客的视线。

新娘子轻移莲步,窈窕娉婷,与霞姿月韵的新郎官极为般配。

宾客们看着这对新人,都觉赏心悦目。

苏黎安的双亲已故,张嬷嬷特意将苏黎安的祖父从老家接了过来。

老人家年老体衰,意识不太清醒,拄着拐棍,打了孙儿一下,迷迷糊糊问道“这个新郎官怎么不笑啊”

此言引得宾客们嘻笑调侃。

“是啊,新郎官怎么不笑一个”

是嫌新娘子不漂亮么”

被问了多次,苏黎安微掀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笑意,像夏日里忽降的细雨。

他答道“吾妻甚美。”

“妻”字,被他咬得极为清晰。

红盖头下,沈枝颤了下睫毛,心里泛起异样。

从今夜起,她成了他的发妻。

喜娘引着新人步入洞房,苏黎安简单交代几句,随着傧相出去敬酒。

傧相中,有一人名曰裴乐野,是苏黎安的好友,巧合的是,他还是裴雪娴的嫡兄、沈枝的表哥。

裴乐野搂着苏黎安,“兄弟放心,敬酒的事,包在表哥身上,你就只管伺候好新娘子。”

这话惹笑了其他傧相,什么叫伺候新娘子,明明是新娘子伺候夫君呀。

苏黎安没在意好友的用词,淡笑道“那就有劳表哥了。”

听得“表哥”,裴乐野笑开了花,拍了拍他胸口,“客气什么,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待苏黎安离开,沈枝揉揉发酸的脖颈。

陪嫁丫鬟铃铛递上瓷盏,隔着红盖头道“小姐抿口水润润喉。”

沈枝直接掀开了盖头。

喜娘“啊”一声,赶紧将盖头落下,“使不得,使不得”

沈枝“凤冠压得我脖子疼,我先摘了,待会儿再戴上。”

喜娘坚持,“苏夫人再忍忍。”

沈枝仰头,“你唤我什么”

喜娘“苏夫人。”

“去掉苏字。”

“”

铃铛让喜娘去外间守着,自己劝起沈枝,“小姐跟喜娘置什么气,人家说得没错呀。”

沈枝晃晃凤冠上的流苏,“这事儿交给你,明儿一早,我要听见苏府仆人喊我沈夫人。”

“”铃铛蹲在地上犯愁,“这可为难奴婢了。”

沈枝不理会,倔强地坚持,自己不是苏黎安的人。

深夜,苏黎安走进喜房,铃铛和喜娘上前说起吉祥话。

苏黎安一一给了赏钱,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他合上房门,转身走到床边,斜睨新娘子越攥越紧的双手。

她双手白皙纤细,连毛孔都看不清,却能看清手背上微微泛起的青筋。

这是紧张,还是愤怒

苏黎安执起玉如意,挑了红盖头。

视线大亮,沈枝抬起头。

龙凤喜烛下,女子容颜瑰丽,

杏眸清澈无邪,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为双眸添了灵动。

由于天气热,挺翘的鼻尖冒了一层汗珠,她抿着樱桃唇,看上去像在生气。

不知哪般,苏黎安心里莫名一软。放下玉如意,坐在她身边,温声道“辛苦了。”

沈枝戒备地看着他,男人饮了酒,如玉的面庞染了薄红,像在和煦中裹了诱惑。

远山眉舒展,眸光清透,这样的男人是可以用“清风白月”来形容的。

然而,他曾伤过她。

沈枝移开眼,不知该看向哪里,只好盯着龙凤喜烛,没有开口讲话的打算。

苏黎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桌子上摆着交杯酒,起身去拿,将一只盏递到她面前。

“合卺。”

他开口,嗓音被酒滋润的更为醇厚。

沈枝本不想喝,但堂都拜了,也不差合卺,于是接过一杯,仰头要喝,被男人扼住手腕。

男人微拧俊眉,“你不懂怎么喝”

沈枝想说,你才不懂,但她就是不想如了他的意,淡声道“到底喝不喝”

苏黎安知她在故意挑衅,好脾气地笑了,手上却不由分说地,掐着她的手腕,与之交杯,再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盏底,硬生生“逼”她喝了下去。

合卺,礼毕。

沈枝被酒水呛到,咳嗽几声,眼里水汪汪的。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对他的控诉。

苏黎安拿过她手里的盏,放在桌子上,见她还盯着喜烛看,伸手挡在她眼前,“别伤了眼睛。”

沈枝拍开他的手,看向直棂窗。

苏黎安“饿吗”

沈枝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嘴犟道“吃不下。”

随后补充“看着你,吃不下。”

语气平铺直叙,不带半分情绪,像在叙述一个事实。

逐客呢

苏黎安没搭理,拿起一碟绿豆糕,“垫垫肚子。”

沈枝别开脸,“不想吃。”

咕噜咕噜。

肚子的诚实出卖了她。

沈枝闹个大红脸,幸好有妆粉遮盖,不易察觉。

苏黎安坐下来,捻起一块自顾自吃起来,刚刚空腹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胃疼。

沈枝看他吃得认真,下意识舔舔唇瓣,瞥见床铺上的大枣,偷偷拿起一颗,掩在衣袖里。

“想吃就吃吧。”苏黎安

善解人意地说。

“”

沈枝把大枣丢在床上,靠在床柱上,“今晚你睡哪儿”

苏黎安停止吞咽,掏出锦帕擦拭嘴角,“睡这里,行吗”

沈枝“我说不行呢”

她问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按理说,这是他的府上,他想睡哪里都可,她是他的新娘,他想怎样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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