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脸博主(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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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时遇按住池树的肩膀,并没有再往前推,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池树背上,淡声说:“你的梦,我怎么知道?”

说着,他手上稍稍用力,池树的秋千又荡了起来。

池树笑:“我回头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一直觉得很遗憾,但是…”

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并且记住了。

他顿了顿,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是很多年前的梦,我大概还上小学吧,这么多年过去,再没梦到过那个人。”

时遇在他身后,无言的给他推秋千。

“那会儿我一有时间就爬上床睡觉,可期待了,就为了再见上一见,看看他是谁。”

“后来见上了吗?”时遇轻描淡写的问。

池树摇了摇头:“很可惜。”

一晃过去了十多年。

“遇哥你说,那个人真的存在吗?”

“你的梦,你说了算。”

“那我认为他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可能和我不在一个世界,但是存在嘛,就总能遇到,对不对?”

时遇顿了顿:“但愿如此。”

池树又不正经的笑了起来:“大概是个预知梦吧。”

池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从秋千上跳下走到一旁接电话,时遇坐到另一边秋千上发呆,为什么他的梦境训练会和池树小时候的梦相通呢?

他想到唯一的答案,就是池树和他母亲池小满一样拥有预知梦能力,而且预知的还是别人的梦境。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隐约听到池树对电话那端说了几句放心什么的,才想起现在的池树是肖成央,一个自杀得救的普通高三学生。

池树挂断电话走了过来,时遇也从秋千上起来:“你大晚上不回家,和我来公园乱逛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事先和肖成央的爸妈都打好招呼了,说晚上不回家,有了前几天自杀那件事,他们现在也不敢对肖成央太严格,我说什么算什么。”

时遇挑了挑眉:“你打招呼的理由是什么?”

池树翘了翘唇角:“我说,我要和男朋友过夜。”

时遇:“……”

池树笑得更放肆了:“昨天晚上他们不是在公寓楼下逮我回去吗?那会儿他们就觉得你是我别的男友了。”

时遇扶额:“肖成央真是死不瞑目。”

“既然他出了柜,我就顺着说,倒是很方便。”

“那你今晚跟我回公寓?”

“嗯,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回去吧。”

两人往回走,本该早停下的秋千还在咯吱咯吱的晃荡,还是时遇坐过那一架。

池树回头看了眼越荡越高的无人秋千,笑:“遇哥你可真受欢迎。”

时遇苦笑:“那可不。”就连他坐过的秋千孤魂野鬼都要去蹭一蹭。

两人回到公寓一前一后洗了澡,时遇从浴室从来时池树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夜没下雨,即使打开窗也有些闷热,时遇索性关了窗开空调。

彼时东边的天空已经隐隐泛白,时遇也顾不上等头发彻底干,用干浴巾擦了擦就倒头睡去。

睡没多久池树的手机闹铃就响了,他迅速按掉闹钟起床,穿好校服准备替肖成央去上学。

走之前他从身后拉了拉时遇的被子,还低下头在他脖子间嗅了嗅。

很微妙的,即使是一副身躯,但壳子里的灵魂换了,散发出来的气味是会变的。

而他记得灵魂的味道。

池树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上学去了。

下午的时候棠海打来电话,说中午执笙又来了,

并且约好了时间,晚上去他家里一趟。

“我已经和执笙说好,因为腿脚不方便晚上我不亲自去,去的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你好好表现啊。”

时遇笑:“我尽力。”

棠海:“我的意思是,要价方面你不要客气。”

时遇:“…一般怎么收费。”

棠海:“一般是随缘,但你不是缺钱交房租吗?下周吧?反正多要点肯定没错。”

“好,我明白了。”

时遇揉了揉太阳穴,他终于从一个加班到猝死的社畜,变成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神棍了。

果然还是做神棍比较好。

随后棠海发来执笙的地址、联系电话、约好的时间以及一些关于移容鬼术的资料。

古时有一脉桃花鬼医,行踪缥缈诡异,游走于山野城镇间,专门寻极好看的男子女子做猎物,想方设法弄下他们的面皮,再以高价转售出去。

据说他们有一种特殊的药水,浸泡人面能整张脱出,再将脱好的人面敷在另一个人脸上,就能在不改变骨骼的情况下,顺利将五官容貌转移过去,甚至能篡改移容者亲人朋友的记忆,让他们理所当然的接受移容者新面孔,包括其留下的画像、照片、视频都看不出蛛丝马迹,效果比现代的整容术高超千倍不止。

但被脱了面皮的人就再看不到自己的脸,将会一辈子活在‘无脸’的噩梦中,身边的人虽然觉察不出异样,但也会想不起这个人的长相,甚至渐渐将其遗忘。

而据说移了容的人也会有后遗症,最不好的状况是他们和人皮产生排斥反应,也会渐渐看不到自己的脸,甚至自己本身的脸也会被其吞没。

桃花鬼医消失数百年,没想到现代竟还有人会这等秘术。

时遇看完资料又吃了午饭,预约时间是晚上九点,便又躺在床上入睡做梦境训练。

这一次他来到殡仪馆,对着停尸房里苍白的‘池树’尸体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才张开双手,将掌心覆盖在尸体冰冷僵硬的脸上,时遇尝试着汇集散落的阴气能量,柔软的指腹似锋利的刀刃,他撩开‘池树’的刘海从额头轻轻一划,嘶的一声,‘池树’的整张面皮被扯了下来,尸体终于露出原本的状态——

时遇自己的模样。

虽然知道是梦境训练,时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骂了人,兴许是梦境训练不允许说脏话,他醒了过来。

时遇看了眼床头的镜子,梦里池树的面皮,此刻好端端的贴在他的脸上。

每次梦境训练不是杀自己就是撕池树,这样下去好好的人都会被逼疯吧…

时遇发现这个训练方法很坑。

下午六点半池树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到楼下了,换好衣服一起去吃晚饭。

时遇不用五分钟就把自己打理利落,出现在楼下熟练的坐上池树的摩托后座。

“门锁好了吗?”

“好了。”

“煤气关了吗?”

“今天没开火。”

“好,那走了,带你去洗舌头。”

太阳已经落山,午后的余热消退不少,时遇扶住池树的腰,摩托车穿梭在华灯初上的街道,呼啸而过的风夹杂着城市的烟火气。

时遇深深呼吸了一口,唇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干什么呢?”池树觉察到时遇的小动作。

“深呼吸,确认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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