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水2(1 / 1)

加入书签

2

四个女人一台戏,李萧何对她们的印象就是:小咋呼,大姐头,温柔姐和泰拳姐。

为什么独独知道泰拳姐的职业?

因为李萧何被拽进去之后,万分拒绝地说:“你们穿着浴袍,我是个男的,太不好了。你们不怕的吗。”

然后小咋呼不但没有被吓住,还特别不当回事地翘着下巴说:“我们这里有个国际对抗赛冠军的泰拳手,你敢乱来,她就敢给你断子绝孙。”

李萧何本身就是断子绝孙的——意识到自己是弯的之后,他就没想过生孩子这事儿,代孕更不考虑,太缺德。但就算是弯,有些零部件也是非常重要的。

被点名的泰拳姐目光沉凝,走动时的体态,站立时的姿势,看得出来是练家子。

李萧何当然没有任何恶意,见她们非要坚持,也只好认命帮她们这个忙,实在怕吃差评,太影响收入和信用值。

他被推搡到沙发上,最积极的还是那个看起来最小的咋咋呼呼的妹子,只有温柔姐陪着她胡闹,大姐头和泰拳姐边吃边围观。

只见她把十几瓶香水抱到小茶几上,温柔姐在旁帮忙,挨个往不同的纸条喷,让让李萧何闻。

“这个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妹子目光炯炯,一派纯真。

李萧何寻思今天怎么老有人他闻味儿呢,小心地嗅了两下,有点不好形容,便沿用了对阿牛用过的应付:“还行?”

小咋呼拍桌,不乐意道:“什么还行啊,你就什么都没闻出来?”

李萧何又认真试了试,真的太难为他了,说:“好像有点梨子味,有点甜。”

“没了?”小咋呼难以置信。

“没了……”

大姐头在后面不以为然地发表了年长者的经验:“都说了直男啥都不懂,什么斩男香,漂亮身材好比什么香水都实际。”

李萧何:我是弯的……

温柔姐浅笑嫣然,声音也很温温柔,李萧何听出来她就是刚才接听门铃的人,她说:“闻香识女人,秀秀的想法也没错呀。”

这就是帮名为秀秀的小咋呼说话了,大姐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小咋呼应该是好胜心很强的人,又有人宠着,强迫李萧何把十几个味道全试了个遍,还挑了她们最喜欢的几瓶喷到了他的身上。

其实这样试香没什么效果,前面开始没多久李萧何鼻子就失灵了,到后面根本不知道什么味道跟什么味道,都像闻白开水。

但小咋呼死死盯着他,非要得到个说法,李萧何实在怕了她,为了应付过去,随手指了一瓶包装可爱的夸:“这个最好,有心动。”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选中了小咋呼心水的那款。

小咋呼终于心满意足,“我就说嘛!什么性感魅惑的早腻了,熊宝宝这种奶香味才最吸引人。”

唐瑶恩凑上来闻了下,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气得小咋呼拧着她的手臂掐。

但不管怎样,她们终于大发慈悲,愿意放他走人,临走前,小咋呼还给了他一大把香水小样,嘴里嘟囔着:“柜姐真是太烦人了,老爱给我塞这么多小气吧啦的东西,都给你吧,就当是误工费了。”

李萧何在美容院耽误了半个小时,少挣二三十块钱,妹子给他的香水小样都是不到尾指大小的小管子,有的是用漂亮的小卡片包的,有的装在牛皮纸封里,看起来都挺精美,洋洋洒洒三四十个……反正都不懂,只叹气外卖越来越难送了。

辛苦忙完一天,晚上十点多终于回家,认认真真洗了个澡,出来歇在床上听歌。

歌里唱的是非常有年代感的词儿,爱你在心口难开。

可李萧何哪里懂什么爱不爱的啊,老家还在的时候,村里人不讲情爱,不教这种东西,只讲责任和生存。

李萧何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妈,也没听过他爸提起过,唯有这首歌,小时候偶尔在他爸的老式录音机里听到。

这些爬满枯藤与岁月的画面,仿佛只能活在那片连绵不绝的大山里,到了五光十色的大城市,便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后来他遇到闫天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产生好感,觉得喜欢,是不用谁来教的。

不过爱这个字还是太重了,高挂在参天大树上生涩的果实,不敢摘也摘不了。

李萧何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捞过装香水小样的塑料袋,全部倒在床上,用手机挨个查,什么花果调,美食调,青绿调,感觉都是大牌子。

就没有一个是肥皂味。

他随手抓起牛皮纸封包装的,拆出来试探着喷在手指,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子木材厂开木料的味道,叫什么来着?檀香木?哪里像檀香味啊,他记忆中的檀香不是这个味。但还蛮好闻的,总比他后来再试的又甜又闷的味道好。

他有点失望,然后在袋子最底下发现了一个没有包装的透明小管子,管身上没有字,里头的香水是淡蓝色的,看起来挺清爽的样子。

他这次喷到了手臂上,喷完动了动鼻子,奇怪,没味道。他又摁了一下,这次闻到了极淡的奇特的草味。

这个甜丝丝的草味十分微弱,但存在感极强,闻过一次,脑子里就被刻了印似的,总觉得无处不在,连睡着了都还若隐若现。

李萧何又做梦了,梦中形形色色的怪异生物高速旋转扭曲,光怪陆离且怪诞恶心,他越想看清晕眩感就愈发剧烈,最后他竟生生被晕眩感恶心醒了,猛地趴到床边痛苦地干呕起来。

“咳!”他呛得脸红脖子粗,眼泪都掉了两滴,可见恶心得有多厉害。然而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嗓子平白遭了罪。

第二天凌晨六点,太阳只露了一个角,他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头痛得突突发胀,似要裂开,稍微动一下就眼冒雪花。

不想吃东西,只想拼命喝水。

太难受了,他感冒发烧的时候都没难受成这样,好像全身上下都在排斥什么,只要一闻到那股子细丝丝的草味就反胃,再不觉得它清甜新鲜了,强撑去阳台外面重新冲澡,彻底洗清这个气味才勉强舒坦了点。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会是又遇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就在此时,房间里正在充电的手机响了,急促的铃声震耳欲聋,穿过墙壁直入耳膜,一声声,就像催命的摇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