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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顾临川来到附近的一家餐厅,落座后来不及寒暄:“东西呢?”
“这个。”岑延微微蹙眉,“你瘦了。”
“有吗?”顾临川摸了摸遍布胡茬的下巴,“很明显?”
见岑延点头点的很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大概这几天没睡好。你是特意来送东西给我的?”
说话间顾临川拆开快递,掏出里面的东西。
信封?
上头写着“顾临川亲启”。
【今天晚上十点半,永泉路42号,请自己单独前来】
永泉路距离城中心很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开车也得近两个小时,原先是大片厂房,近几年在环保政策下关停9成,呈现半荒废状态,藏身在那的确是个好选择。
“快递袋扔哪了?”他问,但也不抱什么希望。
岑延:“上面什么都没有,也没贴单子。”
果然,用古早的信件传递信息而不是电话短信这种极容易被追踪的方式,自然不会轻易留下痕迹。
先是邮件挑衅,紧跟着信件要求见面,芮黯的行为模式令人琢磨不透。
如果约他过去只是为了进一步挑衅,那他一定会吐血。
忙碌了几天终于能跟芮黯近距离交流,他怎么能错过?
“这个芮黯,是什么人?”
岑延的提问拉回顾临川沉浸的思绪,他愣了一下,简洁的答道:“跟工作有关的。啊谢谢你特地送来给我,不然就要耽误了。”
明显不愿多谈。
岑延却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快递我也会来的。”
“为什么?”顾临川将茶杯移开点方便服务员摆盘子。
“你最近都没回去。”
“??”顾临川茫然的看着他。
“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
头顶的小吊灯在岑延面部打下薄薄一层光,深的轮廓眉眼,浅的光影线条,相得益彰互相成就,坐在那仿佛一尊完美的艺术品雕像。
明明他最讨厌被人追踪式的跟随,袁庆追他的时候有段时间每天下班准时出现,他烦的不行,深感被侵|犯,疾言厉色过几次后才换来平静。
仅仅换个人,就完全不同了。
对岑延,他有种没来由的甚至可以说是放纵的好感,包括让他帮自己上药以及允许他跟自己睡一张床,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奇怪到他自己都莫名的程度。
大概真的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
饭后岑延说有事办,顾临川一个人回家洗澡换衣服刮胡子,随后开车赶往永泉路。
大片废弃的厂房,连个路灯都没有,他花了好一会才找到42号,看门口的招牌,这里原先是一家玻璃厂。
他没有贸然下车,将车门反锁后静静的等待着,视线偶尔落在副驾驶上。
假如芮黯意图不轨,他不介意使用暴力手段,研究所的一些道具还是很好用的。
不过他实在想不通芮黯为什么约他单独来这见面,只是为了攻击他的话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反而容易被埋伏。
表盘的指针停在10和11中间,顾临川的精神绷到最紧,肩背隆起一个紧凑的包。
他听到一个声音。
“你来了。”
机械平板的声音夹杂滋滋电流声透过扩音器灌进耳朵,明显使用了某种变音设备,难以辨别声线。
他坐在车里没动,静观其变。
扩音器里的声音又说道:“你认识这个地方吗?”
顾临川仍然不动,他倒要看看芮黯到底搞什么鬼。
“你记得吗?”
借着车灯的光,顾临川扫了眼玻璃厂,和很多厂房大同小异的布局设计,没什么特别的,而他是第一次来。
将车窗玻璃稍稍降下一点,方便他的声音顺利飘出去:“不认识,不记得。”
扩音器的滋滋电流声猛的停歇,片刻后再次恢复:“你可以走了。”
“我不知道你搞什么鬼。”顾临川冷笑着提高分贝,“你逃不了多久,早点回研究所比较好。”
“你一定要抓我回去吗?”
顾临川斩钉截铁的加重语气:“当然。”毋庸置疑。
安静两秒,扩音器溢出一声叹息,随后就没了动静。
顾临川等了半小时,确定芮黯不会再出现,才驱车赶回家。
过来一趟不仅没有看见芮黯,反而加重了很多疑问,怎么看都像被耍了一道。
但顾临川还有个感觉,这次对话的芮黯跟发邮件来挑衅的芮黯似乎有些不同。
邮件里每个字都散发着“你们快来揍我”的欠抽气息,而晚上这个……
有种难以形容的寂寞和失落感,尤其是那声叹息。
纯白房间里狭窄的单人床,各式各样的训练器具,沾着血迹的镣铐,电影片段般一一闪过眼前也许他是真的很孤独,有人类全部的情感,却被关在那么不见天日的地方。
可研究人员是无辜的,考虑到他的巨大杀伤力,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
何况芮黯只是个机器人,不应该那么设身处地的代入。
到研究所恰巧见裘越和老曹小锋夜宵回来。
“老大赶紧帮把手!”老曹将酒气熏天的裘越推给顾临川,“他喝醉了好烦,一直叨叨个没完!”
安静唠叨的裘越忽然蹦起来一把抱住顾临川:“谁说我烦人?我才不烦人!”
顾临川赶忙将人拽下来。
手里大包小包的小锋喊:“老大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的你忘了?老大,你帮我提东西,我和老曹把他扛回去。”
顾临川沉了沉脸,低声道:“怎么喝成这样?”
最近姚克礼来的次数明显增加,时间不定,忽然就冒出来,好像从来不用睡觉且永远精神奕奕,他不会乐见下属醉成狗的样子。
“我们劝不动啊老大。”老曹苦着个脸一脸郁闷,“他女朋友今天来找他提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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