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1 / 2)
“满京城,不知多少姑娘喜欢你,你是想利用我,可看在别人眼里,恨的只会是我。”苏璃末嘟嘟囔囔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根本不管孟倦舟的反应。
她疼得太厉害了,一阵一阵涌上来,连带着胃里也在难受,身上的新伤此刻反成了最不值一提的。
因为疼痛,她的话断断续续,七零八落,甚至听着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我这么一个没本事的人,你怎么就非要盯着我呢?我不会让外祖父为了我做那些,他不喜欢做,的事……”
“苏璃末……”孟倦舟怔怔地看着她,不知怎么,她分明说得也不算错,可他就是忽然有些生气,想要彻底地反驳她。
“你这样的人,最讨厌了……”
也不知道她迷迷糊糊的,是睡着了,还是仍醒着。
孟倦舟默然轻叹了口气,为她将被角掖得更紧了些。
八岁那年经历那场大火时,他唯一的妹妹尚是话都说不清楚的幼童,后来这么多年,想的做的,通通是寻找证据,查明真相的事情,根本无心儿女之事,更没认真认识过什么姑娘。
也没人会告诉他,原来再坚强的姑娘家,也会有这般柔弱无助的时候。
他已经能近乎确定她为什么难受,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烛台上的烛火被熄灭了,屋子里一下暗了下来。
外面有月光洒了进来,清冷的光辉映在她露在外面的眉眼上,有种不同平日的安宁。
苏璃末的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可呼吸已经比方才平稳了不少。
孟倦舟就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她,他像是不由自主地就抬了手,只是在将触及她松散的发鬓时,堪堪停了下来。
手指如梦方醒般动了一下,孟倦舟猛地撇开了视线。窗外树影绰绰,只有零星几声虫鸣。
也不知这样坐了多久,外面传来竹烟小声的提醒:“公子,四更过了好一会了。”
夏季天长,五更过不久东方便要天明了,孟倦舟清楚,竹烟既提醒他,说明五更也不远了。
床上的姑娘大约已经睡熟了,只是身上有伤到底不舒服,大半的时间她都微微蹙着眉。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孟倦舟知她听不见,可却仍旧说得认真。
只是他终于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先时抓着他衣角的苏璃末,竟在睡梦中也没有松开。
“我得走了。不是讨厌我来吗?”孟倦舟俯身,定定地看着她。
可她分明睡着,手却一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公子?我们走吗?”外面竹烟又问了一次。
孟倦舟的视线落在她紧紧攥着他衣角的手上。
姑娘家的手总会纤细一些,他若真想将她手指掰开,自然不是难事。
只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忽然的不忍,孟倦舟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来,干脆地将攥在她手中的那块衣角割了下来。
“走吧。”他跳窗出去,与竹烟说话时,已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葛老儿一向起得早,他住在城墙根底下,每月总有几日,朝阳初升,他就要准备出城采药去。
只是今天很不巧,他刚走出门,就被人给堵回来了。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葛老儿坐回屋子里,佯装喝茶,眼神却是不住往孟倦舟那去。
“葛先生妙手神医,晚辈佩服。”
“哪里哪里……”葛老儿嘿嘿一笑,笑得有一丝丝尴尬。
孟倦舟脸上仍旧是那个看不出一点破绽的表情,可葛老儿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果然,下一瞬,那位天纵奇才的瑞王世子,声音便像扔进了冰湖里似的,仿佛能冻得人打颤。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会有那么难受?”
葛老儿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孟倦舟这是在说谁。
他除了秘密负责这位瑞王世子的身体外,明面上还要给附近的百姓看诊,每天见不少病人,一时半会根本想不起来哪个是哪个。
还是竹烟机灵,朝着他不停比口型:“苏,苏。”
葛老儿这才福至心灵,一下想起了前段日子见过的那位不同寻常的苏姑娘。
他原本被吓了一跳,想起这事来,反倒平静下来了,看好戏似的转而朝孟倦舟道:“少潜这么说,可冤枉我了,老头子这药方也给了,提醒也提醒了,至于有多严重,你也没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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