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叶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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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选择今天设计钟瑶,是因为阳陵侯的返程大军已到了京郊三十里。

秦止前脚处置了钟瑶,后脚就颁布捉拿阳陵侯的圣旨。

阳陵侯刚打了胜仗,正春风得意,圣旨快马加鞭传来的时候,他当即脸色一变。还未等有所反应,身后晏时修以及宋婉柔的兄长宋昕已长剑直指他咽喉。

他领兵打仗这么多年,部下都是他的心腹,一见这阵仗就意识到遭了算计,京城万不能入,否则便再也出不来。为今之计,就是杀出重围,回漠北,举兵造反。

左右两个将军反应很快,当即拔出佩剑。

兵戈四起。

此时马蹄声渐进。

一杆红缨枪穿透夜晚的风声飞速而来,只听得铿然一声,数十把长刀被打落在地。

马蹄带着滚滚尘烟到了,马背上红衣飒爽的女子脚下一踩飞身而起,收回自己的红缨枪,反手一抡就将阳陵侯右侧一个将领抡倒在地,跃上对方马背,脚下借力一踩,一脚踢向正奋力与宋昕拼杀的阳陵侯背心,将对方踹下马背。

阳陵侯翻身躲过数把尖锐长枪,刚欲持剑反击,泛着寒光的枪头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手持长枪的女子眉目冷艳,目光睥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夜风里响起。

“阳陵侯举旗谋反,显已被捕。尔等均是受其蛊惑,罪不及妻儿老小。若肯放下武器归降,陛下圣德巍巍,必不迁怒。若执迷不悟,则九族皆亡”

她一番恩威并施,语气冷肃眼神睥睨,被她目光扫到的人,下意识放下了武器。

其中一人,看穿着应是参将,分明已被晏时修一脚踢中膝窝跪了下来,脖子上架着两把刀,泛着森然寒意。他却怡然不惧,破口大骂,“呸皇上被妖后蛊惑,听信小人谗言,诛杀忠臣良将,忘恩负义”

还未骂完,只见光芒一闪,红缨枪瞬间掉头,闪电般划破了他的咽喉。

他瞪大眼睛,砰一声倒在地上,激起一地烟尘。

红衣女子收回,“辱骂皇后,不敬陛下者”她语气一转,森然道“杀无赦”

这一幕看得许多人骇然,面露惊恐之色,互相递了个眼色,然后纷纷放下武器,哗啦啦跪了一

地。

这场兵戈之乱,就此终结。

宋昕收了剑,对手臂上的伤视而不见,走过来,拱手道“多谢姑娘方才救命之恩。”

叶妩看他一眼,观他面容有几分熟悉,便有了猜测。

“你是宋府大公子宋校尉”

本朝女将就一个,护国公之女叶妩。前年护国公父女就去了南疆镇守边境,去年北凉举兵南下,阳陵侯奉命出征,南蛮也蠢蠢欲动,这一年来没少骚扰边境,皆被护国公父女击退。

却没想到,原本应在南疆的叶妩,竟会出现在这里。

宋昕目光一扫,看见她身后打马而来的步桓。立时心下了然,这怕是陛下的瓮中捉鳖之计。

他神色自若,微笑道“正是。”

叶妩点点头,神色略柔和了些。

“我与阿婉乃多年姐妹,宋校尉不必客气。”

步桓已来到她身侧,道“时间不早了,还要入宫向陛下复命。”

叶妩没看他,面上半分波动也无,又看了眼连杀阳陵侯两名大将脸上还带有血迹的晏时修,道“我等要速回宫中向陛下复命,阳陵侯等叛臣,就劳烦两位了。”

然后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道“走吧。”

步桓面容掩在夜色下,看不出神色,只嗯了声。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策马而去,身后跟着一队铁甲兵士,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晏时修擦了擦剑,走过来,若有所思道“我怎么看这两位有些奇怪呢”

方才在厮杀之时他抽空看了一眼,叶妩率先策马而来,步桓紧随其后。恰到好处的在她身侧帮她铲除后患。叶妩看似冷然,却很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步桓。

两人虽没有一句交谈,却默契十足,配合几乎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可一旦止戈停战,两人转瞬就成了陌生人,仿佛那些默契十足的配合只是一种巧合。

怎么看怎么怪异。

就像一对情侣厄,步桓好像已经娶妻生子。

而这位护国公嫡女,曾是先帝妃嫔。嗯,和他那未婚妻一样。

所以这是旧情难忘却又碍于道德纲常心照不宣的保持距离

宋昕没他那么敏感,疑惑道“什么奇怪”

“没事。”

晏时修虽长了颗八卦的心,却不是多

嘴的人,转瞬之间已将诸般猜测压下心头,道“走吧,要在天亮之前入城。”

“嗯。”

他们要押送阳陵侯等人,大队人马便走得慢,而叶妩和步桓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就进了城。

秦止一直在勤政殿等着。

叶妩红衣飒爽,步桓一身铠甲,两人似乎刻意拉开了距离,叶妩走在前面,步桓始终落后三步,

秦止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许多往事。

步桓和叶妩那段风流情史,他自是清楚的,只是可惜了这大约就是造化弄人吧。

“参见皇上。”

两人已走进来,俯身参拜。

“平身。”

“微臣等幸不辱命,已将叛贼阳陵侯极其部下捉拿,现由宋校尉和晏总兵押送,大约明早就能入城。”

秦止脸上有了笑容。

“两位爱卿辛苦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为人臣子本分。”叶妩道“不敢居功。”

秦止看了她一眼,不免又联想到他那不争气的侄儿。一个宋德妃,精于政治擅于内闱,才能远胜方氏。这个前朝贵妃在南疆更是赫赫威名,红衣飒爽英气逼人,骁勇不输男儿。

就连现在住在南宫别府那两位,都颇有手段。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庆幸。

得亏是老三不好女色,否则这几个女人争起来,那后宫才是一团糟。

叶妩和步桓又禀报了一些南疆军务,秦止点头,看见她又想起了妻子。

他沉默须臾,道“叶将军一走近两年,皇后甚是想念,今日钟氏叛逆,皇后受惊惶然。叶将军不若住在宫中,皇后必然欣喜。”

这其实不大合规矩,所以他语气略有些迟疑。

步桓动了动嘴,微微侧眸看向叶妩。

叶妩也是一怔,而后道“谨遵陛下圣谕。”

步桓满腔话语吞没入腹,垂眸不再吭声。

叶妩跟着宫女去了未央宫,她在皇宫呆了四年,如今在宫闱里穿梭行走,却觉得分外陌生。直到看见未央宫三个字,那份久违的熟悉感才渐渐涌上心头。

步鸢今日见了一番变故,又听了赵太淑仪的一番话,心神难定,尚未入眠。听得碧婵喜滋滋的禀报,她先是一怔,随即目光亮了起来。

“叶姐姐回京了”

碧婵也十

分高兴,点头道“姑娘和步将军奉旨捉拿叛贼阳陵侯,方才回宫复命。陛下知晓您和姑娘姐妹情深,特允许她今日住在宫中,与娘娘作伴。”

叶妩是她的旧主,她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姑娘。

即将与昔日姐妹团聚的欣喜盖过了一切,步鸢已无心去分析惊叹秦止的帝王之术,她随意扯了披风披上便急急而出。当看见随宫人走进来的那个红衣女子时,她神色有些恍惚。

贵妃娘娘在她心里一直是美丽温柔的形象,脾气好,像个大姐姐一样,一直照顾她,保护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叶妩,红衣猎猎,眉目间英气逼人,分外艳丽。

曾被深宫高墙遮掩磨砺的绝代风姿,终于她眉目再现。

步鸢也不知道是该怅然还是该为她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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