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节(1 / 1)
最初一霎那的震惊之后,何欢转过头冲曾明非笑了笑“曾总,我先回去了,照片改天我发到您邮箱里。”
说完便目不斜视地从杜遇身边走过去。
曾明非又说了什么,杜遇是什么表情,她全然不知,只觉得身体已经不是她自己的,真正的何欢仿佛已经灵魂出窍,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具强作镇定的肉身,无限感慨,却又无话可说。
何欢回到沪上人家,其它人都坐在桌前吃早饭。老莫的老婆招呼她过去坐下来,何欢食不知味地勉强吃了一点,过去找到带队的导游,问有什么办法可以现在立刻就回去。
导游很为难,说再有六七个小时整队人就可以一起回去了,你现在一个人要走,一来这里去城里坐车不方便,二来你既然跟旅行社出来了,我们就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你现在中途离开算怎么说呢
于志伟在一边听到了,过来问何欢“你怎么突然要回去了什么事这么急,连几个小时都等不及”
何欢说家里出了点事,特别着急。
于志伟看她脸色不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知道她确实着急,便同导游交涉“这边村民平时都怎么进城的总不至于步行过去吧你想想办法,她都急成这样了,你有没有同情心啊别跟我扯什么安全问题,真有什么事你们还不想负责任呢,况且她这么大个人,这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事”
那导游原本就是于志伟的朋友介绍给他的,现在话说到这份上,导游也不再废话,直接转身问主人家今天要不要进城。老板娘说一会儿要进城一趟,导游指着何欢说那就帮忙把我们这个客人带到汽车站吧,老板娘点头应允“没问题。”
一番辗转之后,何欢在下午一点回到她和杜遇租住了三年的公寓。
房里扑面而来的那种居家生活的气息,让何欢忍了很久的泪水轰然涌出。她扑倒在卧室的床上,痛哭失声。
直哭得天昏地暗头脑麻木才罢休。她抱了那只心爱的绒毛小熊仔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任它絮絮细语,自己则呆呆地看着阳台的窗子外面。
心乱如麻。电
视剧中女主角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很硬气地谈笑自若,把过去种种一笔勾销再不提起;要么真情流露,扑上去痛斥负心人和那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要么静如磐石,淡淡要男友解释一切。可是事到临头何欢才发现这三者她都做不到。
静下心想想一想,其实她与杜遇隔膜已久,他固然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她又何曾关注过他有何心事恋爱七年,同居五年,此时回头看看,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
父母双亡的变故把何欢逼得中断学业走上社会,从那时开始担起养家还债的责任,再没有时间和心思花在卿卿我我上面。彼时何欢也想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与杜遇断了联系或许只会更好。可是少年情侣哪能说断就断呢杜遇每两个月便会跑到何欢打工的城市来看她,别无所求,只为了多看她几眼,说上一会儿话,让她等他毕业过来。
一年多之后大学毕业的杜遇违背父母让他继续考研的意愿来到这座城市,找了一份与所学专业完全不相干的工作,在一家台资制造企业里做基层管理,只为了能陪在何欢左右。
他们自那时开始同居。
开始自然也有过甜蜜的时光,只是好景不长,杜遇发觉同班同学好些人发展得比自己更好,怨言频生。并不直接抱怨何欢误了他前程,只是说“他们从前都不如我我怎么想都不甘心。”因了这不甘心,他的工作换来换去,初时还跟何欢说他新换到某处工作,后来就提也不提,往往何欢要在事后才知道他曾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渐渐不愿与何欢交流,何欢说家事,他说“我不想听你家的事,一对弟妹自私之至,”;何欢说公事,他说“工作嘛,谁没工作,哪间公司没有明争暗斗和不公平我的习惯是从来不在家里谈工作上的事,也不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里”。
下班回家他宁愿进厨房里做饭烧菜,也不愿与何欢把臂谈心。何欢偶尔抱怨,他总是嘻皮笑脸“有什么好谈的有些事我了解,你不必说;有些事我不了解,你说了也是白说。至于我,男人要费解一点才有味,你还有一辈子时间呢,一下子了解透彻了后面几十年可怎么过
”
说起来仿佛一辈子都已计划妥当,实际上却连婚嫁都不曾论及。偶尔提到,他总是说再等等,“等你弟弟大学毕业”,“等时间改变我父母对你的偏见”,“等我工作有些成绩存些钱买房子”何忧现在读到大二,五年来杜遇并未带何欢见过他的父母,他的工作两年前转为某公司的业务经理,待遇如何不得而知,一年倒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出差在外。
而他所谓的出差,到了今时今日,想来越发令人疑心。
窗外日光渐渐西斜,何欢躺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一角天空,满心凄凉。窗子最近才擦过一次,光洁明亮。何欢甚至可以看到对面楼里有保姆抱了幼儿在阳台上玩耍,有风吹过,隐约还能听到楼下草坪上孩子们的笑声。她的心头浮起一句烂俗的话生活多么美好。
可是,她转身把脸埋进抱枕里,钝钝地想这些同我有什么关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