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1 / 2)
还有十来日便又是新年,萧府四处张灯结彩,各院早就挂上了红红的灯笼,院子里的下人都是一脸的喜气,见了面儿都问着,各家主子都格外赏了些什么。这一日,才下了雪放晴,云桢却发作了。
来报的人慌慌张张,只说“也不知怎的,脚下一滑便跌了下去,原先身边儿伺候的丫头一个去拿手炉,一个去捡她掉了的香袋。”
嘉玉一听便觉得奇怪,这好好的怎么就会打滑了,那边的路小到一条幽径都是有专人清扫着的。看了一眼曼凝,使上一个眼色,又问道“人怎么样了可把稳婆叫来了”
那丫头点了头,道“一切都是预备好了的,稳婆也去叫了。只是,奴才听着动静,像是不好的样子。”
曼凝是个初嫁娘,哪里知道这些个,凝了眉,朝嘉玉轻声儿道“快请了杜姬去看着,她终究是生养过的。”
嘉玉也知,这样的事儿她还真是没法出面,可这是她爹的老来子,喜欢得不得了,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便吩咐道“去请了杜姨娘来,她是过来人,总好过一屋子没经过事的丫头。”转身又叫映菱去二门上传话,总得让她爹知道不是。
嘉清是越发的安静,时不时的与杜姬说些事儿,连带着杜姬也越发的不爱出院子。她原就没想去沾这事儿,便是嘉玉出不得面,总有个大少奶奶在,哪想这差事终还是落到她头上了。
她自个儿就是丫头出身,对云桢也存了体恤之心,也没把心思动到她肚上去,因着旧事,嘉玉便已说过别让她往柳苑跑,不想这回生死关头的,到请了她了。
她原是想着拒绝的,可嘉清却说“娘若不去,在爹面前儿也不得理。嫂嫂是新嫁娘,一屋子都是没出阁的姑娘。不过,这事儿做好了,爹不会记得,出了差错,却是怎么都逃不脱的。”
一听这话,杜姬便更不想去,道“既是如此,那便更去不得了,如何是好”
嘉玉抚了茶杯,道“去是必得去的,样子还得做足了。怎么看着上心,怎么做吧。只不能落了单就是,免得落下什么口实,到时真是说也说不清了。
”
杜姬惴惴不安,但如今已不是纠结的时候了。她原先还在心里咒了多少,可临近了柳苑,听得里面惨烈的叫声儿,心里倒软了下来,孩子活着也还罢,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屋子的人都讨不着好。
杜姬一进屋,便是一股血腥味儿,皱了眉,又用帕子轻轻遮了鼻,坐在堂屋里,看着一屋子的下人来来往往,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又看那一盆一盆儿的血水出来,心里已是凉了三分。
淳儿就守在云桢旁边,不住的劝着说着,道“怎么就如此不小心了,也怪妹妹,不该放了手的。如今,你就争着些气,等生下孩子来,你要怎么打我骂我都成。”
杜姬冷笑一声,这样的场面话,她如今倒还说得出来。原先杜姬还当这两个真的好到可以穿一条裤腿,等她无意中听到淳儿说道云桢的不好时,这才知道,嫉妒是每个女人的本性。
她也不必就真的担心了,这事儿与她八杆子打不着,她只要做足了相,等着孩子生下便可。
门口原先侍候在云桢身边儿的丫头,俱都跪在了雪地里,只等着主了来发落。
云桢自怀上,胃口便不大好,吃得这几个月也没长一点儿肉,只腆了个越来越大的肚子。两个丫头便时时跟着,劝着,哪怕能多吃一点儿入口,对她们来说就是奖赏,走路便更是周全,总有一个是亲自扶着的,恨不得背在身上才好。今日也不知两人是犯了什么浑,竟没一人贴身扶着。
两个丫头跪在一处,穿桃红袄子的便向穿紫袄的使了个眼色,两人相处久了,一个眼神便知要说什么。桃红袄子的丫头便是回去取手炉了。紫袄丫头咬了唇,摇了摇头,只作不知状。
这一幕正落在前来问信儿的映溪眼里。映溪只当作没看见,进得屋来,向杜姬微福了身,道“杜姨娘辛苦了,大少奶奶和大姑娘让我来问问,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杜姬轻叹着摇了摇头,道“只怕一时半会儿的没个论道。且等着稳婆婆怎么说。”
两人正说着,里头两个稳婆出来,跪了说“请姨娘明示,保大还是保小。”
杜姬竟不想是如此严重,她合该宁愿得罪了大少奶奶也该把这事儿
给推了的,若不然她便不用在这儿吹着冷风。心里悔恨当初说过的咒愿的话,退得一步,道“大小都得保。”与映溪对了眼儿,立时便抹下腕上一对儿五两重的金镯子,搁到桌上,道“你几个办得好,自然有钱拿,这镯子只当是额外赏的,若办不好出了差子,可别怪我。”
杜姬也是当过家的,虽则她生产时有赵氏在,后来也没再经手过女人生产的事儿,可她却知道,这些个稳婆里,哪个不是做足了相讨银子的,便是只有三分凶险,也会说成是八分。
那几个婆子当时见是个姨娘生产,又没个正经夫人出面,便能哄就哄,如今见没唬住,又知这是萧府上,只好垂了头,应了声儿,再进了内室。
映溪看得如此,也知杜姬是办的实心事儿,便说要带了外头两个丫头去回大姑娘的话。
原也没这事儿,不过是映溪觉得两个丫头古怪,凭她这些年管着庄子铺面的经验,边才起了疑。
几个稳婆虽说是想诓钱,可这云桢也确实是凶险,保不齐真就只能保一个了。一个个也都使了全身的力,把平生所学都用上,只管保得住一时是一时。
映溪带了两个丫头回得月楼,曼凝已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映菱看她带回来两个丫头,只当是犯了错,斥责几句,没成想映溪却把这两丫头带去见了嘉玉。
嘉玉看映溪如此作派,又得知这两丫头是侍候在云桢身边儿的,便起了疑,问道“说说今日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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