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1 / 1)
嘉玉才从赵老太太那儿打听到了消息,自己也不往上凑,本就是告了假不出门的,如今自然更是紧门闭户了。
二房里一时半会是没法安静下来的。赵老夫人把当初陪在莲嫂子身边唯一的嬷嬷叫到一边儿,只大夫人和二夫人在侧,到底还是将事情的经过问了个清清楚楚。
这一问,赵老夫人叹得一声儿,也只拈转着手中的手珠,对大夫人道“昨年新收的那个庄子,我记着是给了承运的”
大夫人低垂了眼,道了声儿是,又说“不足两百亩的庄子,早就打理出来了。”
二夫人一听,只当是老夫人要收回这个小庄子,手指都绞红了,却不敢出得一声儿。京都近郊的庄子本就少,如今这个还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每年的收成都好得不得了,虽然承运成亲这许久,可她还将这庄子握在手里,不曾给他小两口。
老夫人又道“那儿清静,等莲儿身子稳妥些便让承运和她都住过去,休养一阵子。”又指了二夫人道“你也跟着去,带上那几个姑娘,便当是消署罢。等过了署热你再带着几个姑娘回来。”
早前那会儿大夫已经来回了话,说是虽然勉强保住了孩子,可二少奶奶却是再不能动怒了,得精心将养。原本就是家丑,再不得外传,那丫头说是发卖了,其实却是被暗中处理了。莲儿家守着好几个铜矿,便是兵部军器库等地方都不敢轻易得罪,虽是商人,却丝毫不比那些官场上的人低半个头。赵老太太平时心慈,可遇到这样的事儿,立时就能换了一副心肠,便是莲儿这事儿做得过火了些,也绝不会对她有半点儿为难。
说是休养一阵子,大夫人和二夫人都知道,便是过了署热,也只允了二夫人和姑娘几个回来,若是莲儿不能平安产子,只怕这庄子,那两个是要住上一些时日了。又听赵老夫人道“大姑娘就不去了,表姑娘也带上一起,便是承焕也一道罢。亲家那边儿我会亲自去了信儿说,万不能让他们误会了。”
说完又叹得一声,看了二夫人道“原想着你只是不理家事,如今看来,竟是连自个儿的儿子都教养不好。”
二夫人听得这话,知是这事儿抹了赵老夫人的面子,立时眼泪连连的跪了下来,哭泣道“是儿媳不好,承运他年纪小不懂事,母亲饶了他这回,他定会改过自新。”
赵老夫人叹得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如何得着莲儿这样好的媳妇你心里是有数的,好不容易怀上了这胎,若是被你们给闹没了,亲家那边你要如何交待”
赵老夫人这话不假。当初莲儿的父母的确是想找个门弟更高的,凭着他们家的人脉,也不是不能。还是赵老夫人与亲家那边儿的老太太曾是闺中好友,这才慢慢说了来的。赵老夫人原先想的是给承启,可终究却是慢了一步,晴儿那边的父母却先托了人和大夫人说,这才阴差阳错的说给了承运。可这里边儿的事却是不能往外说的,除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其他再没知道的了。
左右都是打不清的官司,赵老夫人不想在自个儿闺中好友那儿失了体面,自是待莲儿不同,却不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承运也一刻不离的守着莲儿,昨儿个晚膳后他只当是消食,在院子里走了走,却不想被那丫头看见,拉了他进屋。莲儿自知怀了生孕,便没让他碰过,忍耐得这些时日,哪经得住一丝撩拨。那丫头在他身边儿这两年,早把他的喜好摸清楚了,三两下便引得他神魂颠倒。其实,莲儿也并非不让他与那丫头同房,只是昨晚他是答应了要与莲儿为腹中的孩儿起乳名的,不想自己一时贪欲,竟给忘了。
莲儿再次醒来已是傍晚,看承运守在她身边,脸色又极是沧桑,再想起昨儿个夜里的荒唐事,眼角就滑下豆大的泪来。承运见她醒来本还高兴着,可又瞧见那些泪痕,伸手便往脸上两个耳刮子,又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快快好起来,要打要骂都随了你。”
莲儿看得他一眼,终还是忍了下来,摸了肚子,颤抖着声音问道“我的孩子呢”
承运抓住莲儿的手喂到嘴边儿,亲了又亲,说道“孩子很好,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养着,孩子会很好的。”
莲儿再不想说什么,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皮,眼中毫无情绪,只淡淡道“我想吃东西。
”
承运笑道“有的,早就熬了粥。不过,你得先喝点水。”说着便起身走到桌子边儿,冲上一杯温热的糖水,送到莲儿面前。
二房里出的事儿虽大,赵府的规矩却大,下人不敢拿了主子的事儿当消遣,府中还仍是一派祥和。便是赵老太爷、大爷也不曾过问半句。二爷回得家来,只与二夫人在内室说得一会子话,出来时仍是一副旧样子,似乎什么事儿也不曾发生过。
这些事儿传到槐香居时,已经又过了一天一夜。承焕和迎荷、迎熹几个来瞧嘉玉,底下的丫头之间自是会聊上些,一来二去,映菱便也知道了个大概。
听着这些事儿,嘉玉便觉得心绪不宁。这样的事儿也许对整个府里来说真的不大,可是却触动了嘉玉的心,似乎在萧府也是发生过的。她那时还小,记忆还很模糊,只知道那时她娘似乎也是刚怀上孩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娘就那样躺在了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月,最后人还是没了。
那时候守在她娘身边儿的嬷嬷一个个也不知怎么就都变了,杜姬后来寻了理由把两个嬷嬷罚了,赶出了萧府,慈安自请去守观,只留下李嬷嬷一个人,任劳任怨的留在了府里,再没了往日的神气。
可嘉玉总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与她娘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看到李嬷嬷跪在她娘的灵位前不住的磕头,嘴里似乎还说着对不住四小姐的话。这些年,慈安对她兄妹很好,杜姬待她兄妹虽不似亲生,但绝无亏待,嘉玉找不出她娘没了的理由,只能将所有的恨都记在了李嬷嬷头上。
这会儿赵府出得这样的事儿,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她娘那儿,一个人痴痴的捏了手中的书册,歪在榻上,满腹心事。
映菱看了她这个样子,心里直是摇头叹气。自来了京都,大姑娘越发的心事重了,哪比得上在江东时候自在,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宽慰。
迎荷与承焕、迎熹正拿了诗词对句,倒没注意到嘉玉有什么不对。承焕正说到“外头正说了公孙先生的奇论,你们可要听”
迎荷仍看了书,只笑不语。嘉玉回过神,正想听承焕要说些什么,却是迎熹笑道“那些有什么。
我倒是听说世子近日又帮着刑部断了重案。”只说得这一句,便已经是一脸的倚思,眼中倒是一个倾慕世子已久的女子才有的神色。
嘉玉本没多想,可瞧着迎熹的神情,便微微蹙了眉。承焕听到世子的事,本能的转了话题,对着嘉玉说道“表妹,你可好些了再过两日,祖母要去做道场,我想你若一起去就好了,那儿的符甚是灵验,你可求个平安符,省得一直都病着。”
可不是一直都病着,自从在灵冠山出了那事又见了世子后,就没好过。
嘉玉笑得一声,又轻咳一下,说道“怕是难了。不若到时你帮我求一个好了。”
几人又说笑一回,这才散了。临走了,迎荷却又折了回来,拿了落下的手帕,拉了嘉玉的手轻声道“你别记在心里,像她一样有如此心思的人多了去了,她会想明白的。”
倒是嘉玉一时没想明白,只一脸茫然的看了迎荷。
迎荷笑得一声儿,点了点嘉玉的额头,又低声道“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只管与祖母都说了去,你这样一直病着可不是事儿。”说着又拍了拍嘉玉的手。
嘉玉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等她回过神来迎荷已经出了院子。外头阳光已不再刺眼,倒是夕阳余晖映红了半边天,映照在槐香居的围墙处,照得那芭蕉叶绿中带红。
“映菱,去把那副金球耳坠和缠金花钗寻出来,明儿大姑娘和二姑娘来我要送她们的。再寻了新做的纱裙出来,明儿一早我要去给外祖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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