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1 / 2)
深夜小雨变大雨,伴有轰轰的雷鸣。
余野拉开衣柜,一套套搭配好的衣服,熨帖得板板正正,挂在衣柜中央,他选了套暗色系衣服穿上,走到鞋柜前,在一排排崭新的鞋中取了双黑色的穿上,又从雨伞收纳架中抽出把伞,这才拎起车钥匙出门。
案发现场,余野一眼瞧见在走廊做笔录的吴宇州,走到房门口,他收回视线,戴上鞋套、手套进入室内。
距离门边一米的位置,血泊中躺着一具男尸,余野蹲下身,查看尸体情况。
程晓璐见他进来,急忙跟过去汇报情况,“死者昨晚咱们见过,叫吴生,男,43岁,二十七中物理老师,胸前连中两刀,法医初步判断第二刀扎破心脏,毙命。”
余野点点头,环看死者四周,雪白的墙壁上血迹由上至下,蹭到地面,正对死者头部,旁边鞋架上鞋子摆放整齐,周遭无打斗痕迹。
客厅墙上挂着,十几年前的旧照片,夫妻俩怀中抱着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眉眼间,与吴宇州有几分相似。
沙发、茶几的东西全部摆放整齐,余野走到窗边瞧了瞧,阳台花盆无搬动迹象,窗户室内反锁,显然凶手光明正大从门走进来的,“另一名被害者呢”
“在卧室。”程晓璐跟在余野后面,边走边说“刘琴,女,42岁,十二年前儿子走失受了刺激,从此精神失常她的情况比吴生糟糕。”
余野脚步一停,回头,眼神问她怎么糟糕
程晓璐撇撇嘴,“您自己进去看我、我不进去了。”
卧室内林杰、法医等人围在床边,余野挤进去看了眼,便明白程晓璐不进来的原因。
碎花床单被血染红,尸体呈大字躺床上,上半身连中数刀,已经血肉模糊,夸张点比喻就是尸体被刀扎成了筛子。
余野从警十年有余,各类杀人案没少见,却仍然被眼前凶残一幕震惊,死者精神失常十几年,谁会和一个疯子有如此深的仇恨
他环看四周,床头柜上的闹钟,立着没倒,秒针正滴答滴答地走着,墙面有迸溅的血迹,无抓痕或血手印,床单平整,女士拖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
边,整间卧室同客厅一样,无打斗或挣扎痕迹。
法医唐潇然直起腰板,“余队,尸体受损严重,我先带回去。”
余野拍拍他肩膀,“辛苦了。”
谈话间,伍飞满脸不悦地从外面进来,抱怨道“老大,报案人也太不配合了,问什么都不说。”
余野朝门外看了眼,吴宇州还在做笔录,“先带回去。”
伍飞比划ok的手势,又出去了。
天色微亮,顶着蒙蒙细雨,一行人离开刘琴家,回了市局。
审讯室内,伍飞一脸愁相,“不说清楚深夜去刘琴家的原因,你别想走。”
吴宇州盯着审讯室的窗,面无表情。
余野在他眼中感受到一丝凉意,不像冰一样寒冷,而是像初秋的早晨,丝丝凉凉。
余野起身推门而入,林杰紧随其后,二人换出伍飞和另一位同事,林杰直接问“你和刘琴什么关系”
吴宇州十指交叉握一起,随意搭落桌面,目光淡如湖面,“没关系,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深更半夜去她家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即便你主动报警,也不能排除嫌疑,毕竟有种人爱演戏,喜欢自导自演,蒙蔽警方。”
“如果我想杀她,案发地点绝不选家里,像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走丢是常事,找个无人的荒山野岭一埋,十年八年不会有人发现,或者带去某个野湖往里一堆,埋尸的时间都省了,这些方法比死在家更安全。”吴宇州桃花眼渗出的凉意,和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像他真那么做过。
面对和周祁正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林杰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但吴宇州此番话,却像盆凉水泼入他头顶,浇碎了刚入境的青春梦,耳边骤然响起坚定的声音此人阴鸷冰冷,绝不可能是软萌的周祁正。
静默间,余野手机铃响,他垂眸看了眼,起身出去,是他入行师父,现在市局局长张春,“喂,师父”
“吴宇州是不是在你那”急促的声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慌乱。
“嗯,他是新案子的嫌疑人,林杰正在里面审,怎么了”
“马上放人。”
“这人很奇怪,身上疑点重重,不能放。”
电话那端,张春深吸了口气平息情绪,“吴宇州
是内部人,不可能杀人,省厅那边给我打来电话,叫咱们马上放人。”
“他深夜出现在毫无关系的被害人家里”
话说一半,张春打断他,“吴宇州刚从西藏调回来,目前在休假,他曾立过特大一等功,直接晋升为二级警监,如果这样的警察想杀人,绝不会让你们在现场抓到人的。”
余野的思绪飘到别处,随口问道“他是本地人为什么去西藏特大一等功是哪个案子”
“你先放人,具体情况等我去局里再说。”
余野应下,张春不放心,又叮嘱一遍赶快放人,才挂断电话。
余野没马上进去,握着手机在门外站了会儿,吴宇州深夜找刘琴做什么查案刘琴普普通通家庭父女,又疯疯癫癫十几年,能和什么案子牵扯上关系左思右想没结果,他捏了捏眉心,走向监控区,对里面的林杰说“放人。”
什么都没问就放走林杰有些难以置信,但凭借对余野多年的了解信任,还是开门放走吴宇州。
吴宇州眉眼间始终清清冷冷,透着股疏离感,临走也没对林杰多说一个字。
雨忽大忽小,断断续续下了一夜,这会儿又下起绵绵细雨。
余野手肘拄着走廊窗台望向警局大院,清晨其他部门同事没来上班,无人来往,院内空荡清冷,天色朦胧,细雨飘零,吴宇州独自走院内,孤寂的背影略显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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