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1 / 2)
“你?”段止观嗤笑。
仔细想想,说秦临会帮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从来到金国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和秦临打架。当时他以为秦临也像过去一样恨自己,可后来看了那个本子之后,才知道他已经没有恨自己的理由了。
秦临毕竟不是坏透了,多多少少还有些良心,过去对不起自己,他也会觉得愧疚。
所以这些日子他为自己做事,除了想结盟之外,大概也有弥补过去的意思。
可是……那种事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你不必这样。”段止观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一旁,话音平淡,“给我献多少殷勤,也不能为你过去做下的事赎罪。你有这个工夫,不如去祭拜死于战乱的魂灵。”
秦临其实没太听懂他的话。
他过去将止观赶出家门,任由他在门口站着,不闻不问。这是他犯下的错,和战争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他拿回吃了一半的苹果,将没咬的那半朝向段止观,浅笑道:“我不是为了赎罪,你不用因为我做了什么就原谅我。”
“那你图什么?”
“你把它吃完,就告诉你。”秦临用那苹果没咬过的地方碰了碰他的嘴唇。
段止观真的就接过苹果,认认真真啃剩下那半个。
余光里,秦临噙着笑意,静静在一旁望着他。
半个苹果吃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放下果核,却见秦临又拿来一个削好的苹果,塞进他手里,“几天没吃东西了,再吃一个吧。”
段止观不接,只冷冷地盯着他看。
“好……告诉你就是了。”秦临挨他很近坐下,侧过身,将下巴放在他肩上,朝他绽开一个明朗的笑。
原本只想凑近一些和他说话,没打算做什么,可偶然间瞥见他发白的肤色上,只有一小块耳垂微微泛着红,极为诱人。
离得这么近,他是真的忍不住。
舔了一下又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牙印。
说话时吐出热气,扑在耳廓上,“我什么也不图你的,我只是……”
“……心疼你。”
早春,几声黄莺啼啭,夹在隐隐的花香里,从窗缝溜了进来。
段止观只觉得那热气扑得耳朵酥酥麻麻,像针尖刺在肌肤上似的,爬遍全身。
至于身边那人说了什么,他听不懂。
秦临把苹果给他放在面前,起身退得远远的,云淡风轻地说:“还有几个苹果,给你放在桌上,不想削皮就直接吃,我都洗过了。不爱吃也没事,我中午把我的午饭拿来,你的肉也别倒了,我们换吧。”
他一顿,“不怕他们,见招拆招就是了,我帮你。”
秦临说完便大步离去。
——怕被看出来是逃走。
他后悔了,这话说得太早了。
他不懂为什么段止观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他做错的真的只有把他赶出去,半个多月的时间,再没有其它过分的事了。
如今在金国都好几个月了,他自认为挺用心的,可段止观对他从敌对到合作,似乎仅仅是因为利益。
他并不着急,因为他不介意被段止观折腾。他很皮实,受点皮肉之苦再伤几次心,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他看不得段止观折腾他自己。
他本以为,从前努力了那么久,已经把他从泥潭里拽了出来。却没想到再见他时,他仍然深陷其中。
他只能再一次伸出手,试试看段止观肯不肯拉住,肯不肯跟自己上岸。
因为知道对方讨厌自己,所以他一直保持距离把握分寸,就算说得过分了,那也都是玩笑话。
可刚才被质问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理智又提醒他,不能这样做,贸然接近只会让对方更加讨厌自己,那就一个帮他的人都没有了。
权衡之下,他只迈了一小步。
即便是这样,好像还是快了。看刚才段止观那茫然的神情,自己想必又被嫌弃了,说不定还被怀疑图谋不轨。
空气中弥散着花粉香,秦临打了个喷嚏。
昨天半夜,他在园子里逛了一圈,知道的不仅是没人肯给他吃的。
上次给他写祭春流程的那个太监还告诉他,他打听这件事,已经被人查到了。
也就是说,金国人知道自己打听祭春流程,也知道那天是段止观母亲的忌日,知道他在典礼上搞破坏。
这些事连起来,就得到一个棘手的结论。
他要在人前宠段止观,也只能是喂他吃东西这样的小事,现在这个打听祭春流程,太重了。
真让人知道他为段止观做这种事,恐怕就会怀疑,那人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个玩物了。
必须得做点什么,拯救一下自己欺男霸女荒淫无度的形象!
抱着一堆苹果去找他,原本是要和他商量这事的。可一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就不忍心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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