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服(1 / 2)
一排排的嫩叶,只凭这个认不出来,段止观便将土扒开一点,方看清里面果子的模样。
虽然很小,似乎刚种上没多久,却也能认出是他最爱吃的广寒果。
土地边上放着好几桶清水,像是随时都要浇的样子。
他蹲在田埂上,埋下头,眉头紧皱。
秦临是知道自己喜欢吃,所以种给自己的吗?
他越是这个样子,自己只会越矛盾,越痛苦……
片刻之后,他压抑情绪,出门上路。还没到衔泥堂,就看到门口拥了一堆人。
他走近,那些人开始冲他嚷嚷。一片乱七八糟的人声里,他分辨出了两句。
一句“你是秦国皇子吗”,一句“你得给个说法”。
哦,和自己没关系。
……没关系吧?
然而一群人堵在门口,他好不容易才挤进衔泥堂的院子,没想到院子里也挤满了人。
他仔细打量这些人,什么年纪都有,都身着官服,看着像金国的低级官员,没有一个他见过的。
那些人见到他便纷纷围过来,口口声声说他是秦国皇子,还要向他讨个说法。
他解释了几句自己不是,根本没人理他。
他瞥见金晖正缩在角落里看戏,便把他揪出来问:“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金晖拧着眉头,小声说:“就是一些朝臣,说秦国人拷打韩将军,要找秦国皇子说理……”
“他们怎么进来的?”
“就说是来找我的,就……都进来了……”
“你之前拉拢了那么多朝臣,没有你说得上话的吗?”
“这些都不是我的人啊!我赶他们了,赶不走啊……”
段止观估计这种事也指望不上金晖,他走到众人面前,沉声道:“各位,我不是秦国皇子,但秦国的事我知道一些。就算韩将军受人欺辱,也和在这里的秦国二皇子无关。抓人的不是他,他也没有权力命人折磨金国囚犯。”
可这些人却并不听他的:
“早听闻秦国的一切事务二皇子都管,他怎么管不了?”
“就算不是他下令,那也是他授意的。既然是秦国人做的事,那就应该秦国皇子给个说法!”
“听说秦国皇子长得好看,肯定就是你!”
段止观头大,他也不知道还能说点啥了,这些人根本不讲理,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只能任由他们围他越来越近,唾沫星子喷他一脸。
正准备让金晖出去搬救兵,找几个侍卫把这些人拖出去,却听见门口清亮的一声:“我是秦国皇子,你们找我做什么?”
他抬头,正好与那人的目光相遇。
秦临的明朗的笑容忽然一滞。
闻听此言,那些人就喜新厌旧,围到门口那人那边去。
秦临态度很好,耐心地跟他们解释抓走韩勇的可能是谁,对他用刑的又可能是谁,此事为何与他无关等等。
然而那些人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七嘴八舌地指控他。
秦临无奈了:“我说了,我也不愿看到这样事情,我可以去劝他们。你们还要怎样?这可是你们三皇子的地盘,你们围在这里,是想和我打一架么?”
他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但人群里有个人却并不当是玩笑。
那人看上去年纪很大了,大约六七十岁,佝偻着背,路都走不稳,还边走边咳。他挤到秦临面前,举起了手——
段止观惊呆了,看那人的官服,也就是个六七品的小官。
他敢对秦临动手?就算没被秦临打死,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借此要他的命啊。
还有这种不要命也要讨公道的人?舍生取义?
然而秦临并没有给他舍生取义的机会,随意一抬手,就接住了他下落的胳膊。
“老伯,有什么话好好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这跟您动手,不是欺负人嘛。”
他笑着,手上微微用力,将那人远远推开。
段止观已经酝酿好了词句,打算去为秦临说两句话,未料刚才被推开那人高举手臂,做了个撤退的手势,所有人便招呼也不打一声,一齐挤到门口,逃命似的离开了衔泥堂。
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三人面面相觑。
金晖迷茫地问:“所以……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秦临面若春风地走过来,他敏锐地抓住了整场戏的关键:“刚才那个作势要打我的,是什么人?”
金晖道:“好像是哪个地方的主簿……这么小的官,我哪记得住。”
段止观撇撇嘴,记都记不住的官,以一个皇子的身份居然压不住,也是够丢人的。
秦临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去查这个人,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这事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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