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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有人问“当讲不当讲”的时候,其实就是想说“当讲”的意思——要不然也就不会问了。
所以说,她真的讨厌跟这些读书人打交道呢……这里的读书人,当然是特指文崝这样的土生土长的本朝学子了。
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是这样的性情的。
当年她在长歌门学艺的时候,同门们也多热爱读书,可以说在江湖之中,各个门派里面只有长歌门算是最有儒门之风的了——“千古文人侠客梦”,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可以说,身为长歌门人,不多读点儿书、胸无点墨的话,可真的是有点儿丢人的。
但就算是如此,昔年的同门们也没有谁是这样说话的。
好好说话能死吗?
一个个的都这么委婉,好像生怕因为说错了话就被杀掉一样……还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啥好了。
常歌叹了口气,感觉毕竟这里跟江湖不一样,当然跟她在的那个时代也不一样,自己也不能一次要求太高了,所以也就忍住了没有当场开怼——毕竟今天大家经历的都已经够多了。
关于怎么好好说话这事儿,总是要从长计议,不能一蹴而就不是。
所以,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忍住了就已经冲到了喉咙边儿的硬气话,无奈地道:“行了,文少傅有话就直接说吧……朕的耐心不太好,想必诸位方才都已经见识过了。”
在场的几位都是聪明人,她言尽于此就已经足够,再多说就显得啰嗦了。
所以文崝也不敢再废话,只静静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恭恭敬敬地呈给了常歌——居然是一本儿奏疏。
目测不会少于万言的奏疏。
厉害了我的文少傅,这是随时随地都准备上奏一本的意思吗?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要她看这种东西,似乎不是很合适啊。
少傅大人你怕不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还是说,刚刚那些场面太过血腥,对于本土文人来说太过刺激所以有点儿脑子发昏了?
常歌用看着傻子般的目光看着文崝,但这位文少傅却似完全不以为意,只恭敬行礼道:
“微臣虽不知神侯府出了何事,但京中骤然出现此等变故,且对方如此密集又凑巧,实在太过可疑……不论是宫内还是神侯府,均非常人可窥探之所,然则贼人居然能一举攻下两处,实在令人惊异,恐怕其后必然隐藏着极其非同一般的阴谋,恐非一时可解,须得从长计议……”
即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却依然可以侃侃而论,半点儿神志不清的意思都没有,这倒是让常歌有点儿另眼相看。
别的不说,这位文少傅的胆量倒是不一般,那么就姑且听他说些什么,再决定吧。
见到常歌没有打断他的意思,文崝也并没有露出什么狂喜的表情——这就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了。
他将自己的意见说完了之后,便把话题又带回到了那奏疏之上。
“此奏疏,乃是臣这一年间在家中整理所得……或者可为陛下稍做参考。”
这话说的就非常有艺术了。
意思就是,陛下您别着急,因为着急了也没有用,咱们还是慢慢来,您看,功课我都帮您整理好了,不然您看一下先……
虽然常歌还是不喜欢他们这种说话拐弯儿抹角的方式,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思考一下,就知道这位文少傅说的很是在理。
但是,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补习功课”吗?
她一时间有些犹豫,但是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无情也在此时行了个大礼,帮腔道:“正如文少傅所言,敌手恐非常人,现下不但太后娘娘同六王爷、皇长孙殿下不知所踪,世叔和铁手、追命两位师弟也下落不明,微臣等实在毫无头绪,还请陛下宽限几日,容微臣等查证一番。”
冷血照旧沉默。
不过他沉默不沉默不重要。
无情是“四大名捕”之首,诸葛神侯现在不在,神侯府也没了,那就是他说了算了。
冷血就是他最忠心的兄弟、最锋利的剑,有他们俩去查这件事,总是比她一个人想办法更多一条路了。
行吧,现在看来,这就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说实话,今天这一天过得也太刺激了,也的确是需要缓一口气,各自歇歇了。
再说了,看着这位无情大捕头,也的确是该好好处理一番伤口了——只是这休息的地方吗……
“也好。那边如此罢。你们那神侯府现在情况如何?可还住的?”
出于客套,她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在场几个人的表情居然都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无情首当其冲,整个人都微微一震,似乎有些诧异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旁边儿的冷血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是显然也是深受震动的模样——开玩笑,现在常歌的内功造诣可不低,哪怕是最轻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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