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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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带着满心疑惑回到太子宫。

殿里的宫人不在,桌上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她看到安胎药就反胃,随手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

在殿里转了一圈,心头的疑虑半分没消,时月转去了后殿。

银杏正在指挥小宫女们漂洗苎麻皮,还有几个在舂捣煮烂的麻丝,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灰味。

她看了一眼漂洗的水,说:“今日的灰水加了几成?”

银杏答:“您上次说漂出来的麻丝不够白,今日便加了三成。”

“好,先做看看吧。”时月点头。

纸白不白,和漂这道工序有直接关系,现代手工造纸还会加白色染料,但这里没找到合适的染料。

青奴正蹲在廊下剥新鲜的苎麻杆,时月将她招来:“走,姑娘有话问你。”

青奴眼前一亮,双手在裙子上抹了几下:“奴婢这就来!”

苎麻皮不好剥,抠得手疼也剥不出几个,能躲懒真是太好了。

时月将她带回殿里,关上门窗,神神秘秘问:“青奴啊,你跟我来太子宫有这么久了,混的怎么样?”

青奴一时不知道她在指什么:“您有话问?哪怕奴婢现在不知道,以后也能打听出来!”

“好。”时月问:“你知道扬雪院,是什么地方吗?”

这可真触碰到青奴盲点了,她揪着脑瓜想了半天:“扬雪院?”

老实摇头:“奴婢不知道。”

“不过您放心,两日,至多三日,奴婢肯定能给您打听出来!”她信誓旦旦。

“行,你去问问。”时月将事交给她了,又嘱咐:“对了,别让人知道我在问这个,尤其别让你紫鹃姑姑知道。”

青奴点头:“奴婢明白!”

又过了几天,时月刚从砖窑回来。

大的那座窑终于建好了,今日是大砖窑第一次烧砖的日子,时月就去看了。

它的的内部空间比一间屋子还大,能同时烧造几千块砖,还有瓦、陶器等,最重要的是,时月这次烧了二百截陶管,准备用来做实验。

因为窑大,烧造的时间也长,最快得五日后才能出窑。

刚回太子宫,不等时月坐下喝口水,青奴就跑来回话了。

想起几天前吩咐她的事,时月屏退了旁人,独留她问话。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时月问她,顺手端起桌上的陶壶倒水。

“姑娘!”

青奴蹲坐在她身边的脚踏上,声音压得极低:“那地方奴婢是没打听出来,宫里的姑姑好像都不爱提,问起来就把话岔开。”

“不过啊,奴婢无意中知道了另一件事!”

青奴说着,伏在时月耳边嘀嘀咕咕。

“丢了?”时月蹙眉,倒水的手一顿:“真丢了吗,还是去别的宫做活了?”

“奴婢听她们说,有日子没见过她了。”青奴答。

青奴说,太子宫里丢了个小宫女,就是莫名其妙地,丢了。

活也没做完,人就不见了。青奴细细打听过,说这宫女是刚被分过来的,不见之前刚被年长的宫女骂了一顿。

时月拍她脑袋:“别卖关子。”

“她丢的那日,正在寝宫当值。”青奴神神秘秘地说:“紫鹃姑姑在殿下在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当时她多嘴了一句「紫鹃姑姑去哪里」。”

“然后被大宫女骂了一顿。”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么神奇?

时月倒了水还没顾上喝,白嫩手指抓着陶杯把玩,心说按一般宫斗文的剧情啊,这小宫女保不齐是被灭口了。

有意思,太子宫有这么个人物,她住在这儿十几天居然从未听说过。

“你再去打听得清楚一点,别误会了。”时月说道,随手把凉了的水倒进身旁的花盆。

“咦,它怎么枯了?”

时月这才看到,好好的花居然全枯萎了,和旁边生机勃勃的那盆比起来惨不忍睹。

青奴跟着望过去,附和道:“是呀,奴婢记得前几天还好好的呢。”

时月忽然看向手上的陶杯——她前几天那碗安胎药,好像就是倒进这盆花了。

“青奴,我的安胎药都是谁熬的?”时月问道。

“厨下的姑姑们熬的,不过银杏姐姐每次都会去盯着。”青奴老实说。

“每天都是吗?”时月疑惑,仔细一回想,她的安胎药确实都是银杏端上来的。

“当然了,银杏姐姐说您入口的东西,她都得亲自盯着。”

时月回过味来了,那天她从蔡机那里一回来,就看到桌上摆着一碗安胎药。

当时她以为是银杏放那晾凉的,因为不爱喝,随手就倒了。

——看来,她在无意中捡回了一条命?

“青奴啊……”时月的手有点抖:“我跟你说啊……”

“前几日,我不小心将一碗来历不明的安胎药倒进去,它今天就枯了。”时月指着枯萎的花盆。

青奴先是一愣,紧接着吓了一大跳,立马反应了过来:“有人要害姑娘!”

“你最近除了打听那处,再留心一下我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吃食。”

时月吩咐她:“再和银杏、芄子说一声,记住要瞒着太子宫的宫女,一个都不要告诉她们。”

三个丫头是她从李家带进宫的,心机和手段都有限,也比较好拿捏,慕容野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熟悉,还是都防备着好。

青奴受了大任:“奴婢明白!”

银杏她们三人互相通了气以后,态度和反应截然不同,银杏一抹脸,捶胸顿足:“到底是哪来的恶人,我们姑娘又没做错什么!”

芄子则十分不知所措:“奴婢们……要怎么保护姑娘呢?”

青奴说:“我们要将姑娘的吃食盯住了,尤其是安胎药!”

“对对对。”银杏重重点头:“以后姑娘的药我亲自熬,碗也亲自洗!”

芄子跟着应声:“奴婢也会注意的。”

三人摩拳擦掌,势要好好保护自家姑娘的模样,看得时月失笑。

没想到,她们仨直接变成了惊弓之鸟,随时随地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有时太子宫的宫女送点什么来,都会被抓着盘问半天。

时月觉得这样不行,再笨的对手看见这仨人的样子,也该回过味收手了。

她不止想吓退敌人,还想把对方从暗处诈出来!

于是,这一日,时月卷上地图,抱着新晒干的纸,主动去见慕容野。

他正在见孙子敬,听说时月来以后,话题顿时中断。

孙子敬挠挠头:“那草民下次再来?”

孙氏商社又要出发了,这次要去齐国,再一路北上去燕国,与燕王或者胡人买一批战马。

“嗯。”慕容野挥退他。

时月在门口碰见了孙子敬,基于棉花情谊打了声招呼:“孙公子。”

孙子敬笑:“没想到士别三日,李姑娘已经成了宫里的娘娘。”

时月笑得礼貌而不失尴尬:“商社又要出发了吗?”

“对,此番北上,准备去燕国。”

北上?时月顺嘴提了一下:“我二哥很仰慕孙氏商社,一直想跟马队出去历练,孙公子那里若是有位置,问他要不要去吧。”

以前是李锦乐死乞白赖想跟着人家,商社不愿意。

谁知道孙氏商社背后是太子,而李时月又是未来太子妃,有这层关系在,孙子敬还是愿意给这个面子的。

他应了:“这有什么难的,您一句话的事儿,我出宫后立马去找二公子。”

“多谢孙公子,希望马队一路顺风!”时月朝他挥挥手。

赤金笑得特别热络:“您里面请,属下帮您拿吧!”

时月刚好把东西交给他。

慕容野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揉眉心:“有事?”

时月点头:“嗯。”没事谁来找他啊。

她让赤金把地图放下:“我那日去见了公子机——对了,这是昨天新上来的纸,给你用。”

不知是不是那叠纸取悦了慕容野,他总算拿正眼瞧她,翻了翻纸张:“不错。”

时月嘿嘿一笑:“我今天不止来送纸的,你看——”

赤金在她示意下,慢慢打开羊皮地图。

随着地图越展越开,赤金都惊讶了:“这是……濮阳城!”

慕容野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地图旁。

如赤金说,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来,这是濮阳城的地图,绘制的人技法高超,整座城池画得栩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上面所有街道、建筑、城墙分毫不差。

“谁画的?”慕容野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城池地图是重要的军事机密,尤其是这么细致的地图,若是落在敌国手里,攻城则如探囊取物。

时月老实说:“是公子机画的。”

“蔡机?”慕容野脸黑得要滴水:“来人。”

赤金顿时站直等候吩咐。

“抓起来。”

“哎!”时月抓住赤金的袖子:“我送地图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把他抓起来!”

慕容野知道蔡机意图何在,但他觉得这人狂妄:“狂妄,他这是在挑衅城防!”

时月不许赤金去,走到慕容野身边:“你这人怎么这样,想事情不能朝好的方向想么。”

“他一个母国孱弱,无权无势的质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献上地图已足见诚意,用人不疑的道理,你不懂呀?”

慕容野冷哼一声:“妇人之见。”

蔡机是一年多前进入慕容野视线的,当时他是赵奉常的学生,一脸稚气。

听说才气很大,慕容野对他有一点兴趣,考量他的身份背景又不敢重用,便一直放他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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