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二更)(1 / 2)

加入书签

卫鲁战事,三族一边与卫太子接洽,一边使人去求郑国大夫武吉,希望郑国大夫能做个中间人。

悼公还没登基前,与这个武吉是好朋友,所以当他风尘仆仆来到濮阳,卫公热情地接见了他。

酒热正酣,武吉对卫公说:“我进城时,见濮阳城墙整齐,百姓安居乐业,足见在卫公治理下,卫国百姓何等幸福。”

“与几年前民不聊生相比,如今真幸福啊!”

卫国刚刚丰收,卫公就像躺在粮堆上睡觉的耗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武吉夸张了,与富饶的郑国相比,卫国还差得远呐!”

“唉,可惜。”武吉重重叹了口气,以袖掩口,饮了一爵酒。

悼公奇道:“你可惜什么?”

武吉唉声叹气:“我为卫国百姓好不容易得到和平、安宁,又立马要失去,而感到可惜!”

朝臣面面相觑,悼公问他:“你把话说清楚。”

“在这之前,武吉想对卫公说一个故事。”武吉放下青铜爵,绘声绘色道:“武吉来时路过西河,见河边水草丰美,风光秀丽。”

“河床上,一只大蚌从水里爬出来,正在晒太阳。我正想上前,不料一只白鹬鸟飞过来,一口啄住了蚌肉!”(注)

卫公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想必鹬鸟将蚌肉吞下了吧?”

“没有。”武吉摇头,双手做河蚌状一拍:“河蚌将壳狠狠合上,将鹬鸟的嘴夹住了!”

卫公听得惊奇,武吉继续说:“这只老河蚌的壳十分坚硬,鹬鸟无法飞走,又吃不到蚌肉,河蚌离开了水也活不了多久,可双方就是谁也不放过谁。”

“最后呢?”卫公追问。

“最后啊。”武吉卖了个关子:“最后我看见一个渔夫,他一把将河蚌与鹬鸟捉住,带回家烧着吃了!”

“哈哈哈哈!”卫公哈哈大笑:“河蚌与鹬鸟皆蠢。”

“是啊,卫公英明。”武吉拱手,随即道出了背后隐喻:“在武吉看来,卫国与鲁国的战争就像河蚌与鹬鸟,谁都不服谁。”

“此时,若是与卫鲁有罅隙的宋国一举发兵,就如那老渔夫一般,可将河蚌、鹬鸟一网打尽!”

“岂不两败俱伤?”

卫公点点头,若有所思。

“鲁公现在邹国避难,可国不能一日无君,孟武伯已派人去请国君回来,这场闹剧该平息了!”武吉苦口婆心。

公子宁在席间问:“武吉大夫有话直说。”

卫公迷迷糊糊,太容易被套话,武吉说了一大通还不直击重点,他便直接发问了。

“好。”武吉站起来,拱手道:“三桓有意与卫国议和,双方十年内不发生战争,休养生息,养民以富国。”

“不过卫太子的态度,似乎有些坚决……武吉这才远赴卫国,来劝卫公。”

“原来武吉大夫是这个意思。”卫公听懂了,他说:“不过太子在前方打仗,我们后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对战场指手画脚,好像不是明智之举。”

武吉一惊,卫国朝臣都是一惊,大吉祥物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有理有据了?

“你与寡人多年未见,不如最近就在濮阳好生休息,多住几天,寡人新得了好些有趣玩意儿,有一个叫「厕所」,你一定没见过!”

“一会带你去瞧瞧呐!”

武吉语塞,议和的事就这样被耽搁下了。

送走郑国人,所有卫国官员都松了一口气,悼公肉眼可见地生气:“东明战事,太子还没败呢!议和,议哪门子和!”

“不过老臣觉得,武吉说得也有理。”公子宁分析道。

“如今宋国虎视眈眈,竟直接拒绝了卫国商人入境,可见其态度。”

“虽有百越国相助,可越国打下的城池没多久又被夺回去了,实在不算乐观。”

悼公问:“宁君的意思,我们要同他议和?”

“丞相,你觉得呢?”悼公转向一直不说话的李丞相。

李绰闻言拱手:“战,有战的好处,议和,当然也有议和的好处。”

其实内心里,李绰是偏向议和的。

太子与鲁公合作,压根没经过内阁的同意。

就像武吉说的,卫国百姓刚刚得到和平,变法、郡县、分田、军功,生活刚有点起色,此时打仗,无异于老树刚刚逢春,就立马遭了霜冻。

“原来你们的意见是这样。”卫公不说同意,也不反对:“寡人明白了。”

回后宫后,轩辕王后也听说了此事,她同样询问卫公的意见。

二人虽然因为付雅的事有些摩擦,但在家国大义面前,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太子不点头,寡人不同意。”卫公道,他总是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太子。

“寡人的大哥做太子时,常受君父猜忌,君父文韬武略,在位二十年韬光养晦,使卫国稳定强大,可他听信权臣谗言,将大哥杀了。”

“大哥死后,五哥做了太子,他依然没能善终。”

十年前卫国之乱,皆因乱了君位「父传子」的伦理纲常,灵公直接把王位传给孙子,致使他的二十几个儿子内斗。

最后让别国占了便宜。

“公室、公族、内阁、三公、九卿、满朝文武、遍野子民,寡人拥有整个卫国,但唯一能全部信赖的,必须是自己的儿子。”

这是卫公自登基以来就秉承的观念,所以在慕容野提出与鲁公合作的时候,他虽然不太同意,还是交出了虎符。

轩辕王后沉默了半天,说:“野儿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会是个好君主。”

卫公哼唧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信枭,又一次来了。

李燕玉取下脚上的小信筒,把它放走。

忽然,殿里的薄纱动了动:“谁!”

季卓像鬼魅一样从柱子后面出现:“你一直在和外面联系?”

“所以被困在这里毫无施展之力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吧?”季卓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

“你在跟谁联系?”

李燕玉将羊皮卷成一团,然后取出火折子打算烧掉:“跟你有关系吗?”

季卓几个箭步冲上来拍掉了火焰,夺过那张羊皮:“……”

“孟氏?”羊皮上的小字令他愤怒。

他一把卡住李燕玉的脖子:“效忠季氏的你,为何与孟武伯私下有来往?嗯?”

李燕玉任他卡着:“现在问这个有用吗?你的季氏能助我们出去?”

“你什么意思?”季卓掐着她,皱眉。

“承认吧,你不如季康,更不如季肥。”李燕玉的声音像烧焦的木头,又像撕裂的锦帛:“季氏有几万族人,真正想着救你的寥寥无几。”

季卓被她戳中痛脚,手上更用力:“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们……要出去,只能借助孟、叔两族,那我与他们有合同……错了、吗?”李燕玉挣扎着,忽然被季卓一把推开。

“出去才能有活路,季子。”李燕玉捂着胸口咳嗽,二人在黑暗里对视。

季卓冷笑,已经无法全然相信这个女人:“好啊,我再信你一次,看你如何把我们救出囹圄。”

信枭在濮阳城上空扑棱棱地飞,忽然天边打起闷雷。

马上要下雨了,它赶紧降落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用口水梳理羽毛。

打雷声李锦乐也听到了,他提着灯笼在时月院子里摘棉花,高声叫:“快去叫人帮忙!多叫几个,一会要下雨了。”

青奴背着小背篓,里面是雪白的棉花:“怎么办呀二少爷,这太多了,根本摘不完!”

时月当时种了四排棉花,还有墙根下零散几棵,别看数量少,产量可真不少!

前些日子一直没时间收,等李锦乐想起来,棉花基本都枯萎在地里了。

一棵棉花有上、中、下三层棉,底层接近泥土地面,品相最差,而顶端棉吐絮不完整,品相也很一般,需要把这两种分开摘。

而最优质的就是中层棉,它们吐絮完整,雪白雪白的,品相非常好,这又需要单独放一边。

李锦乐沉吟了一下:“把棉花树砍了吧,拿进屋慢慢摘。”

家仆全过来帮忙砍棉花树,一时间院子里热火朝天,青奴背着小背篓,小声嘀咕:“姑娘要是看见棉花丰收了,肯定很高兴……”

李时月带走了银杏,却没把青奴带走,她在太子宫里呆了一段时间,被白银送回李家。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