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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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游嘱咐众人暂时保守秘密,安置好了小春莺后,不顾旁人的阻拦,执意去见了重伤的班主。

自从昨日在命案现场跌了一跤,这位班主至今都没有出现,甚至让君子游一度怀疑他是心虚逃走了。不过沈祠也说了是姜大夫在为他诊治伤势,便说明此人情况的确不大妙。

他去到班主暂住的院落时,姜大夫正在教侍女如何掌握火候才能把汤药恰到好处熬成膏状,敷在伤口上才不稀滑也不黏腻,见他来了,还特意问候:“哟,这不是少卿大人嘛,您的头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没有摔傻。里边那位呢?”

“他,是会落下残疾了。”说着,姜大夫站到君子游身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无奈道:“摔倒的时候,刚好一片尖锐的碎瓷刺进了眼眶,眼睛是保不住了,再进半寸,就连命都没了。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倒还好,养些日子便能恢复,可瞎了只眼睛,就是砸碎了他的饭碗啊。”

听他这么说,君子游心中对班主多了些怜悯,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气势也没了,见了那人,语气就轻成了猫叫。

“班主?在下有几件事想询问,还请班主不吝赐教。”

班主这会儿正在小憩,听了响动立刻起身,牵动了浑身的伤,疼的龇牙咧嘴,想坐起来也难,到了中途就跌了下去,直喘粗气。

君子游快步到了床边,安慰他不必激动,同时也确认了他的伤势。

如姜大夫所说,浑身各处都被瓷片划出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实在可怜。若说他是为了掩饰杀人罪行才把自己糟践成了这副德行,常人都是不信的。

此人年纪不大,约莫才刚三十,年纪轻轻就能负担起整个戏班子,应该是从父辈手中继承来的产业。

他小心翼翼的问:“班主,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按说不该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问东问西的扰你清静。可此案牵连侯府,若是不尽快查出实情,对我而言也是麻烦事一桩啊。”

“不敢耽误官老爷的大事,官老爷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小人定当知无不答。”

“咦?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伤心啊,与死者的关系不怎么好吗?”

班主叹着气,摇头道:“不是不好,是相当的差。当初小人不愿他进戏班,他便生生逼走了小春莺,小人心中对他诸多不满,隐忍到今日,也算是到了头。就算隐瞒,官老爷迟早还是会查到的,比起到时把小人当成杀人凶手,小人情愿一开始就对您招认了。”

性子倒是直爽,是君子游喜欢的类型,索性他也敞开了些,“班主是个明白人,今儿个与你就打破三问的规矩,我认为,你就是突破此案的关键人物,以下几个问题还请你认真回答。首先,死者与小春莺有着怎样的过去?”

“过去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大详细,只知道七公子在开封一曲成名是在两年前。那时候我刚从过世的爹手中接来戏班子,生意不好,都快经营不下去了,是小春莺一人支撑着整个戏班子的生计,他就是我们的台柱子。有一天,七公子莫名其妙来找了小春莺,说是要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往后就由自己来替代小春莺。”

小春莺性子急,脾气也直,当场就拒绝了林慕七,此后林慕七又上门劝说几次,都是无果,于是想出了一个幺蛾子,便是与小春莺斗戏,谁赢了就能作为小春莺留在戏班子,相对的,输家也必须干脆离开。

小春莺本是不愿的,拖延着比试迟迟没有出面,后来一天不知怎么,他竟然主动要求与林慕七角逐。结果不出意料,的确是小春莺赢了不假,可他却以“七公子更有前途”为由,主动离开了戏班子,还与前去挽留他的班主大吵一架,就此不欢而散。

“举止很可疑啊,说到这里,我想必须细问班主你与小春莺的关系。”

班主叹道:“我与他同是青-楼里出生的孩子,他小我半岁,我待他就像亲弟弟一样。六岁那年,有个戏班刚好路过苏州,馆子里的鸨儿娘就把我跟他卖给了戏班班主。班主将我认作义子,取了秋鸿的艺名,而他则是以小春莺的身份留在戏班。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人可比,所以我才不能理解他为何执意离开,才对他发了火。”

的确如他所说,当年小春莺离开的原因实在耐人寻味,君子游猜测不过两种可能,或利诱,或威逼。而罪魁祸首,就是这次丧命的林慕七。

君子游又问:“听你的意思,戏班子应是在各地游走的,这次为何会到京城呢?按说京城名角儿云集,就算来了,你们的风头也盖不过原有的高浪,何必多此一举?”

“是七公子这么要求的。因为当年小春莺被逼走,我对七公子不满,处处给他难堪,而七公子为了留在戏班,对我的做法也是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他就好似中了邪一样,非要到京城来唱一曲贵妃醉酒,说这定会受到京城贵人的瞩目。我嘲讽他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勾引男人,简直下作,他却毫不在意,还自个儿出钱请我们进京,说是……就当作游山玩水了。”

“听你所说,死者好像还挺有钱的。”

“是啊,官老爷您也知道,唱戏是下三流的行当,比妓-子还不如,要不是生活所迫,有谁愿意做呢。七公子家世不错,说是就喜欢唱戏,家里不准,便与家里断绝了关系。真假是不知道,不过他手头确实宽裕,时常拿来接济穷人,或是送给戏班子的朋友做做人情。见钱眼开的那些自然愿意亲近他,慢慢的,我这班主说话就不比他好使了。”

“难怪……”

“说起来,这两年里,咱们戏班的人也换了不少,生老病死的事时有发生,原先跟着我爹走南闯北的那些人死的死,走的走,现在的都算是外人了。”

君子游翘着二郎腿,两手托腮琢磨了好一会儿,又问:“这么说来,你们是不知道死者到京城来的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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