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袍(1 / 2)
“正所谓上错花轿嫁对郎,我给你说门亲事,你就赶在缙王大婚的良辰吉日娶亲,到时候两边撞在一起,新娘子都蒙着盖头,亲爹娘来了也未必分得清楚。”
“你的意思是……”
“新娘子进了门,要等到洞房前由新郎官亲自掀盖头,就算真出了岔子,也得晚间才能察觉。再者我们王爷又不认识曹郁婉,就是真娶错了也得是后话了。到时候你就说自己酩酊大醉,没看清新娘子的脸便行了夫妻之礼,事儿都办完了,皇上还能要你休妻不成?顶多是给你们李家脸色看,往后几年李大人不好升迁罢了。”
李宸逸愁眉苦脸的,喝了口酸涩的醒酒汤,薄唇死死抿着,憋了好半天才道:“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我觉着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譬如我的婚事,哪家的正经姑娘会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我这么有争议的人成亲呢……”
“你该反省一下,是不是对性别的要求太苛刻了,女子不成的话,男的你也就凑合凑合,娶了吧。”
听他这话,两人的表情都是十分精彩,李宸逸满脸难以置信,而侯府的家仆却是一副静待好戏的德行,忍不住抓起果盘里的瓜子嗑了起来。
君子游倒也没让他闲着,揪着耳朵便把人扯了过来,对将信将疑的李宸逸道:“瞧瞧,这位,老侯爷的心腹啊,你不信我,还能不信他吗?曹大人亲近侯府是人尽皆知,你对他想将曹千金嫁给小侯爷这事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他是想着只要能让两家亲上加亲,哪怕女儿去做小都肯了,可曹郁婉自己愿意吗?你作为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好哥哥,又愿意吗?”
李宸逸闻言支支吾吾的,眼神四处游移,显然不愿面对。
“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能嫁进侯府不受委屈,我也便安心了,哪里会奢求高攀了她呢?曹大人贵为中书令,而我父亲只是……”
“你说这话可是枉读圣贤书,不受委屈就已满足?还当你气宇非凡,能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如此看来你与凡夫俗子也没什么区别,无趣。曹郁婉还不如嫁进王府了,跟着你迟早也是吃苦受罪,今晚就当我从没来过,你继续喝。”
说罢君子游便要起身,李宸逸一见这阵势慌了,眼看到了手边的救命稻草要顺水流走,不甘心的抓住那人作为挽留,身子倒是诚实,话却是半句也说不出。
“我……我……”
“我顶瞧不起你们这种吃着家里老本的富家子弟,从小被娇生惯养,宠的不成样子,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追逐,谨小慎微,活着的意义何在!”
被君子游一语骂醒,李宸逸也是下足了决心,拍案而起,拉着君子游不放手,借着酒劲说出了这辈子最混账,也最难得得一句话:“我要,我要抢婚!!”
见自己一席话没有白讲,君子游倍感欣慰,才坐了回去,商议起大婚当日的计划。
“这才像个男人嘛,我都这么夸你了,你假装娶个男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身边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的侯府家仆。
注意到两人异样的目光,后者抬眼看了看两人的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不、不会吧……”
君子游笑道:“对了,到现在都还没问你叫你什么。”
“我……叫王贵啊。”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叫王桂花了。”说着,他又转过头来问李宸逸:“你娶他应该没什么不妥吧,打扮打扮带出去也不丢人,只要别假戏真做生出感情就成了。嬷嬷,知道你在外面偷听呢,要不找来几个姑娘帮桂花打扮一下?”
鸨儿娘在外听了这事,心里都乐开了花,心道活这一把年纪还没遇到过胆敢戏弄皇上的主儿,忍不住也跟着掺合了一手,与几个姑娘跟着胡闹半天,硬是把侯府家仆打扮成了待嫁的黄花闺女,虽说模样瞧着不怎么样,扮相总归还是瞧得上眼的。
王贵气的直翻白眼,抓住君子游便要朝他脸上挥拳头,怒骂:“你这狗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把老子骗来这里好一通羞辱,你找死吗!!”
“我找不找死是不知道,可你不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必死无疑。你离开侯府已有大半天了,根本是音讯全无,侯爷派人一查,就知道你跟我混在一起,以他那个多疑的性子,怎可能不杀你灭口。这种时候你以真容现身,不管出现在哪儿都会被发现,唯独在烟花巷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能够保命。”
他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好动手,王贵若有所思的放了人,看他悠哉悠哉倒了杯茶饮下,不紧不慢继续道:“不过我想,他们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想不到你会扮成女子嫁人。话也好说,便是李三公子心灰意冷,在烟花柳巷寻欢时瞧上了桂花姑娘,急着为她赎身,娶其为妻,刚好赶在跟缙王大婚一日。这事听起来也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
此事最难掌控之处就在于琅华阁人多口杂,要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姑娘说溜了去,计划就难进行下去,因此君子游也是小心翼翼,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鸨儿娘。
“这事隐秘的很,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他知。可别忘了此前是谁缓解了琅华阁与嬷嬷你的危机,你才能在这京城继续经营你的生意,可别恩将仇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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