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1 / 2)
茶盏落地,粉身碎骨迸射四周。
齐德妃在胸口鼓噪的愤怒这才有了发泄出口,她急促喘息两声,银牙咬紧,一字一顿地道:“薛氏,你是觉得我不是皇后,不配做你婆婆?”
薛翡脸上带了一点不解,她摇了摇头,叹息道:“娘娘,俗话说子不嫌母丑,俗话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儿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其实儿媳是想和您好好相处的,不知道您为什么总是误会我……”
“呵,好一张伶牙利嘴!”齐德妃目视着身后的大宫女道:“素书,给我狠狠掌……把老五读书时候用的戒尺拿出来。你亲自行罚。”
齐德妃口中习惯地要宫女掌嘴,不过,话还没说完,齐德妃理智就回笼了。
这新婚第一天就打媳妇脸,传扬出去,丢人的不仅是薛氏,还有自己。
齐德妃勉强忍下掌嘴的冲动,转而用了一个很久没用过的惩罚。
戒尺很快就被捧出来,谢玄祯打量了浑身黝黑、边缘圆润的铁木戒尺,瞳孔紧缩,把玩着墨玉虎符的手条件反射似的缩回了袖子里。
她侧头看了薛翡一眼,无声叹了口气。
绿宝石眸子熠熠发光的薛翡不仅没有表现出如临大敌的样子,还踮着脚想要把戒尺看看清楚明白呢。
真是天真不知事,不知道怎么养成这个样子的。
…
素书端肃着脸,双手就跟捧着尚方宝剑似的捧着戒尺走到薛翡跟前。
“王妃……”素书声音紧绷。
“欸?”薛翡真的乖乖伸出了手。
像是不敢置信平疆郡王妃会这么听话地把手伸出来,素书拿戒尺的手,微微颤抖。
“还在愣着干什么?”齐德妃盯了一下谢玄祯缩进袖子里的手,又看了一眼谢玄祯,那一眼有警告又有深意——仿佛在说,只要你拿出虎符来,我们不是不可以商量。
谢玄祯目色浓烈如墨,凤眸含煞:“母妃,她是我的人。我看谁敢动。”
话音还未落,只听“啪!”得一声响起,薛翡“嘶”地把两手都背到身后。
谢玄祯目眦欲裂,她紧紧攥着手心的墨玉,像是要把虎符捏碎,白皙手背的青筋鼓胀。
她看死人一样看了手中空空的素书一眼,汉白玉雕刻一般的秀致下颌微微抬起,半晌方才轻笑叹息:“好,好,好。”
说完这话,谢玄祯眸子猩红,又连咳了几声,一向苍白的脸上晕染上殷红血色。
“哎哎哎!”薛翡眼见谢玄祯被气得不轻,忙用力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喂喂喂!阿祯,谢玄祯,我没事,刚才是我自己打自己的。”
薛翡从背后伸出手,用力晃着小臂长的漆黑戒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我就是听你小时候是被这个打的,就想试试——主要是想和你同命运共呼吸。别说,好疼啊。你看,我手都肿了。”
薛翡倒吸冷气偷偷甩手,想要立刻离开齐德妃的宫殿。
谢玄祯以前得挨了多少打?眼见谢玄祯单薄羸弱的身形,薛翡眼睛涌上了怜惜。
旁边被薛翡夺去戒尺又被迫旁观了平疆郡王妃自己打自己,最后还被五皇子认为是罪魁祸首的素书这会儿方才从刚刚那一眼的阴森冷戾中走出来。
她终于明白平疆郡王刚刚为什么要用那种表情看她了。素书忙行礼,连声道:“奴婢绝无冒犯殿下的意思。”真不是奴婢干的!
“……”
竟然是这样。
薛翡可真是太优秀了,这么天马行空的借口都能想出来。
谢玄祯先是瞧了薛翡通红的手心一眼,暗道一声好笨,试试怎么还要打这么重。
她凝眉望向薛翡,又被她疼惜的眼神吓了回来。
这人不会是个傻的吧?明明是她疼,怎么对自己露出那种表情。
“薛翡,下次不要做这种蠢事。”她秀眉轻扬。
转而看向素书,谢玄祯脸色冷淡了一些:“素书姑姑你退下吧,我和母妃说两句话。”
这话一出,就表示谢玄祯没有把刚刚那个乌龙放在心上了。
素书松了一口气,神情格外恭谨地望向齐德妃。
齐德妃还以为谢玄祯想通了,她戴着护甲的手轻轻一挥,偌大的华阳宫就剩下了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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