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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尊醒来后愣了足足大半个时辰,这种发愣是很少见的。
以前作为魔尊,他是很忙的,魔宗内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请他定夺,让他拍板。
常常一忙完,天就黑了,这种时候是没人来打扰他的,因为他要闭关修炼,巩固自身实力。
等天亮了一睁眼,又是许许多多让他焦头烂额的繁杂琐事。
魔尊没想过躲和逃吗?怎么可能没想过。
但是一来,魔尊之位是老魔尊传给他的,当初他在老魔尊坟前起过誓的。二来,魔修这种生物实在是忒不靠谱了,一天不惹事,就枉称为魔修。
规矩也立了,奖惩制度也执行得明明白白,可惜没有用。
魔尊有时候深刻地怀疑,其实那帮人不是魔修,而是雪橇三傻。
不要疑惑,魔尊也是很潮的,虽然人在魔宗内部不怎么外出,不过市面上流行的小报他也会悄悄地订了让人从侧门送进来。
想起过往的种种,魔宗叹息了一声,这一切终究成为了回不去的过往,当然他也不想回去。
当魔尊有什么好的吗?他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发呆就发呆不香吗?
他躺在被窝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舒坦,比他在岑国当小皇子的日子还要舒坦。
想到岑国,魔尊不免想起那个总是喜欢盯着他看,露出奇奇怪怪笑容的女人;年纪一大把,头发快掉光了,连路都走不稳还要教他念诗的老头子。
还有明明保不住自己,还要傻兮兮地挡在他前头,说就算要死,他们也要死在他前头的傻将军和他的傻士兵。
魔尊立刻就不舒坦了,翻了个身把脸上的水珠擦在枕头上。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他们又不是为了他这样做的,明明是为了他的身份。
就像当初他是魔尊时,那帮部下当着他的面敬畏又恭敬。他力有不逮,干不过那些追杀他的“正道”修士时,那帮人闻风溃逃,丝毫不在意他的死活。
其实他都明白的,正道修士未必对他个人有多大的仇怨。上辈子到死不过二十四岁,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修炼上了,小半时间都在处理宗门内部的事情,留给他自己的时间他还要巩固自身修为。
如果就这样他还能有时间和那些名门正道结下仇怨,如果他有这个时间管理能力,他还会匆忙逃蹿,狼狈地转世投胎吗?
如果他真有这个时间管理能力,不如早投生几年,有他的扶持,岑国必不会亡国。他成为国君后,励精图治,坐拥一国之气运,这将对他重振旗鼓、东山再起大有裨益。
到时候他再改头换面,开宗立派,过个几百年,他又是修真界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魔尊越想越激动,当初是他错了,弱小是原罪,而他不够强大。如今既然他又重活了一次,以魔尊之名,向天道起誓,他要是再次跌落入尘埃,他就,他就——
既然是誓言,太轻了不足以鞭策自己,不合适;太重了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切断了,那更不行了。
最后,魔尊捏了捏拳头,他跟害他的那个人姓!
这个誓言够狠了吧,他们魔修跟正道修士不一样,改名换姓绝不是随随便便的事。这意味着他与那害他换姓的人缠上了因果。说白了,就是他自认低人家一头,是任人差遣的意思。
噫!不行不行不行,光想想就浑身恶寒,寒毛直竖,竖子尔敢!
他要强大,他要雄壮,他要崛起!让天道看看,重来一次,他魔尊还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老锈的门轴突然“吱呀——”一响,令人想要磨牙的声音打断了魔尊激荡着的壮志雄心。
他大意了,居然在这陌生的地方发了这么久的愣,当即警觉地跳了起来,抄起枕头对着门框,“是谁!”
门开了一条缝,魔尊双目睁圆了,瞪着空气看。
许久,没发现一个人影。
“奇怪,风太大了?”他疑惑着跳下了床。
而这时,一个小身影忽地蹦上了床。
“谁!”
“呀!”
魔尊紧紧抓住木枕挡在身前,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
而床上的小身影则立即扭头,抬爪捂住眼睛,尖着细细的嗓音,“你怎么不穿衣服就乱跑!”
魔尊低头,动了动白贝一样的脚趾,只看了一眼就扭头不看了。心里宽面条泪,他伟岸的身躯、他健壮的长腿,如今全没了,只余两条白胖的小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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